第1097章 真正的壽與天齊
百里連城不是從一出生就強大，他也經歷了一番努力奮鬥和摸爬滾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
在那些曾經弱小的日子裡，和別人合作，藉助別人的力量達成自己的目的，是非常正常，非常常見的事。
隨著他的強大，主動上門求合作的人越來越多，但他與人合作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少。
再到後來，求合作的人就少了，都變成了求庇護，求跟隨。
百里連城自己都記不清，已經有多少年沒聽人提起「合作」兩個字了。
最近的一次，貌似就是他發現沐七夕百毒不侵時提出來過。
但那嚴格來說也不是合作，而是「交易」。
這次，聽到暗提出「合作」兩個字時，說實話，百里連城很是意外。
以暗的實力和身份，其實沒有和百里連城平等合作的資格；
哪怕他是稱霸一方的天機宮的宮主，在百里連城面前，也仍然什麼都不是。
說句不好聽的，現在的百里連城，抬抬手就能毀了他。
因為，他是水、土、金三系同修，其中兩系都受到百里連城的絕對制約。
只不過，這個事兒，目前只有沐七夕一個人知道。
百里連城不想聲張，想當做一張底牌來用。
但是，在聽了暗的自述之後，百里連城改變了主意，被引起了興趣，欣然答應合作；
甚至於，兩人相談甚歡。
「準確的說，他那不叫重生，而叫靈魂不滅。」
百里連城抱著沐七夕，仔細說給她聽：「他也和普通人一樣，會生老病死，所不同的是，他的死，只是單純的身體消亡。」
「身體死了，但是靈魂還在，記憶還在，甚至於，實力也還在。」
「據他自己說，他其實是這片大陸上最老的人，幾乎和這片大陸一樣的年齡。」
「啥！？」
沐七夕聽得目瞪口呆：「也就是說，他有幾千，甚至上萬年的記憶？我的天吶！」
她簡直不敢想象，一個人若是擁有幾千上萬年的記憶會是怎樣的人生體驗。
現在，她有點明白，為什麼暗看起來那麼冰冷，冰冷得沒有人味，眼睛里完全沒有七情六慾了。
想想，他擁有那麼久遠的記憶，不知經歷了多少次生離死別，早就看膩了所有愛恨情仇，所有感情都被消磨殆盡；
生活對他來說，根本就索然無味，激不起一點點的情緒波瀾。
包括他自己的生命，他也不在乎。
——大不了死了再重新來過唄。
「也難怪他總是那麼神秘，讓人看不透。」
恐怕，在暗的眼中，他們都是「小毛孩子」，思想行為幼稚得不行。
他們是完全無法理解這樣一個「老人」的思想布局的。
落入這樣一個人的陷阱里，一點都不冤枉，也不丟人。
「那，他豈不是知識淵博得不行，見識廣闊得不行，閱歷豐厚得不行，也銅牆鐵壁得不行，找不到任何弱點了？」
沐七夕說著，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羨慕。
若是她也能有這樣靈魂不滅的本事，哪怕笨得一輩子只能學會一種知識，在這麼久遠的日子裡，她也能「學富五十車」了；
什麼學霸，什麼天才，都瞬間被秒成渣好嗎？
「這才是真正的『壽與天齊』啊！」
「夕你很嚮往？」
聽出她的羨慕，百里連城偏頭看她，眉心微皺：「我卻覺得他很可憐。」
「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的好處，他這樣，當然也有他的無可奈何。」
「比如，每次他的身體死亡，他的靈魂就會進入某個孕婦的肚子里，變成嬰兒重頭來過。」
「雖然實力還在，但因為嬰兒的身體無法承受，只能強行封印，隨著成長再慢慢修鍊恢復，每一世都要這樣重複，也真夠膩煩的。」
「而且，他貌似受到了先天的制約，最高實力只能像現在這樣，到半武尊，永遠也不可能突破到武尊。」
「這就是上天命運的公平之處。」
一邊說著，百里連城湊過來親了親沐七夕柔嫩的臉蛋，嘆了口氣：「或許，也有人覺得，他每一世都能到半武尊，已經很風光了，但是，他本人卻並不快樂。」
「人嘛，總會經歷一些酸甜苦辣和痛徹心扉，有些人，有些事，忘了才是好事。」
「而他，卻是連忘記都沒有機會，永遠都會記得，每次想起，可能都是一次折磨。」
「你看，他的這一世，都活了快兩千歲了，卻還是孤身一人，沒有親戚朋友，沒有愛人親信，就這麼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
「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聽著百里連城分析的這些，沐七夕也是嘆了口氣：「也對，那些他曾經珍愛的人，也都不在了，只有他一個人還記得。」
「是啊，這也正是我答應和他合作的原因之二。」
百里連城收緊了手臂：「當我聽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
「假如你不在了，我肯定無法獨活，可如果我死了又生，生了又死，卻都無法忘記你，也無法找到你，我簡直無法想象那是怎樣殘酷的地獄。」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這樣一個刻骨銘心的人，但我相信每個人都有曾經心動的時候。」
「可是那些心動，現在都變成了回憶，變成了折磨，那該是多麼殘酷啊，我真心覺得他很可憐。」
沐七夕聽著，忽而轉頭一笑：「連城，你變了。」
看他揚起眉毛，她又是一笑：「變得如此柔軟，我都快想不起，當初的你是多麼冷傲了。」
不等他回答，她又徑自岔開了話題，回到了正題上：「雖然他的靈魂不滅，但每一世也都還是個正常人，人類該有的七情六慾他也有，只是被消磨殆盡。」
「或者，是被他自己強行封印起來了。」
「而他能忍受著這些痛苦繼續活著，就肯定有一個能戰勝孤獨痛苦的，無比強大無比堅定的理由，支撐著他努力。」「所以，當他說他的目的是想維繫時空平衡時，你就相信了，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