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王爺心意難測
沐七夕哭了很久。
哭得累了,也餓了,這碗銀耳羹吃得很快、很香。
大家圍在她周圍,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青蘭和青竹雖然守在門口沒有進來,卻也是面向著這邊,沒注意到百里連城悄無聲息地飛了回來。
直到他走近了,青蘭才猛地發現,驚呼出聲。
聽到她的驚呼,屋子裡的所有人都轉過了頭,果然看到百里連城冷著一張臉,跨進了門檻。
沐七夕吃東西的動作頓了一下,沒看他,繼續吃。
金銀和財寶連忙屈膝告退;
莫婉婷和肖茗寒卻仍是坐在桌邊,沒有給他讓位的意思。
虛無更是直接雙臂環胸擋在前面:「怎麼?現在知道要回來哄媳婦了?晚了!」
小叮遲疑了一下,虛擬屏幕也飄過來,陪在虛無身邊。
「叮!沒錯,你害主人這麼傷心,別想那麼輕易地哄哄就算了,要過去,先過了我們這關。」
百里連城淡淡地瞟了一眼他們,面無表情,繼續往前走。
興許是他的氣勢太強,身周的氣息太過冰冷攝人,虛無和小叮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但立馬又倔強地站了回去。
虛無的臉色更加難看:「百里連城,你什麼意思?」
面對沐七夕還這麼冰冷強勢的百里連城,他從來沒有看到過;
哪怕是以前初見時,他都不曾這樣對待過沐七夕。
竟然連武尊的威壓都拿出來了,他就不怕傷了沐七夕?
要知道,沐七夕現在可是特殊時期,一不小心真的會造成不堪設想的後果的。
小叮受到的影響比虛無更大一些,虛擬屏幕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了。
但仍然倔強地留在原地:「叮!我、我才不怕你呢!」
莫婉婷和肖茗寒都有些臉色蒼白,不得已只好站起來,被百里連城的威壓逼迫著退後。
兩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百里連城,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會有對沐七夕也這麼冰冷的一天?
但是,沐七夕受到的影響並不大。
或許,是因為她已經是武帝八階,實力較強;
也或許,是百里連城刻意控制了,沒有傷到她。
百里連城現在已經是武尊二階,在整個大陸,包括這個所謂的「高級」空間,都是可以橫行霸道的存在;
他想前進,一百個虛無和小叮也攔不住他。
「百里連城!你別太過分了!小心追悔莫及!」
虛無和小叮踉踉蹌蹌地被逼退一旁,完全靠近不了,只能不甘心地出言恐嚇。
百里連城聽而不聞,一步步緩緩地走到沐七夕面前;
在距離她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沐七夕握著湯匙的手指收緊,吃食的動作慢了許多。
說沒感覺是不可能的,即使她表面上仍然淡定從容,貌似受到的影響不大;
可天知道,她是費了多大的力才忍著坐在原地,繼續吃東西。
施加在身體上的壓力,無論多大她都可以忍受;
真正讓她瀕臨崩潰的,是心裡的震撼。
連城,真的變了。
以前的他,是絕對、絕對不會這麼對她的。
難道他不知道,前三個月的寶寶特別脆弱,一不小心就會消失不見?
不,他知道。
之前他不是還說過「前三月,要養;后兩月,要養」的話么?
他明明知道,卻仍然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莫非,他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
可是,這不是他偷偷算計,讓百里悠加了葯到她的飲食中,萬分努力才得來的寶貝么?
「為什麼?」
幾百幾千個想不通的問題壓在心頭,沐七夕終於忍不下去;
放下了碗,抬頭看他,微顫的小嘴裡輕輕吐出質問:「我做錯了什麼?」
她只不過懷了個孕,貪睡了些,為什麼每次醒來,都感覺世界在變?
難道,是她睡多了,仍在夢裡?
她哭紅的小臉微微仰著,漂亮的大眼睛有些紅腫,圓潤的小鼻頭泛紅,可愛的貝齒輕輕咬著下唇;
看在任何人眼裡,都是一副我見猶憐的畫面。
只怕是世界上最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心軟三分。
然而,百里連城卻是無動於衷。
就那麼冷冷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她,沒有任何錶情,眼底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沐七夕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做著一個不可能發生的、非常恐怖的噩夢。
「吃。」
半響,百里連城淡淡開口,聲音比人還冷。
沐七夕機械地轉頭,看著剩下的半碗銀耳羹,完全沒了胃口。
百里連城不再說話,也不離開,就站在原地,冰冷地看著她,身周氣勢不減,彷彿是想用威壓逼迫她繼續吃似的。
僵持了半響,最終還是沐七夕敗落。
自嘲一笑,和他比沉默,她沒哪次能贏的。
不,事實上,不管比什麼,心機、城府、頭腦、實力、神秘……
她沒一樣能比得過他的;
平時,只是他讓著她,寵著她罷了。
僵硬地伸出手,端起碗,拿起勺,僵硬地送入口中。
現在還只是初春,氣溫還不高,食物冷得很快;
加上有個超級大冰山站在旁邊,銀耳羹已經徹底冰涼,差點結冰。
但是沐七夕毫不介意,面不改色地送入口中,吞了下去。
這一口,她吃的不是銀耳羹,而是絕望。
她想,等她把這剩下的半碗絕望吞下去,或許就會真的絕望,就會喚回以前果敢幹脆的沐七夕,不會再難過。
哪知,她才剛吃下一小口,碗邊卻是浮現出一團火焰。
那是百里連城的火元力,一瞬間就幫她加熱好了銀耳羹,剛好是適口的溫度。
只加熱銀耳羹,卻沒有傷她半分;
他對元力的掌控,向來都無比精準。
沐七夕喉頭髮堵,眼眶發熱,又想哭。
他這是什麼意思?
打一巴掌給一顆糖?
既然變了,既然冰冷,就一直冷酷到底好了,冷到讓她徹底死了心,便不會再痛。
他這樣反反覆復,只會讓她更受折磨。
但是沐七夕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埋著頭,一口一口地,小心仔細地吞下了銀耳羹。
那動作小心仔細得,彷彿這是她的最後一餐晚飯。
百里連城冷冷地站著,也不催促,耐心十足。
一直等到她吃完了,放下了碗,又再等了片刻,像是在等她消食。
莫婉婷和肖茗寒面面相覷,完全看不懂他這是啥意思?
說是來哄人的吧?
又太冰冷。
說是變了心絕了情吧?
又還殘留著溫情的痕迹。沐七夕也不懂他的心思,但也不問,靜靜地坐著,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