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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家歡喜N家愁

  「等等,保持住這個表情,再靠近一點,我調一下光圈……」


  「好了,大功告成~」


  隨著「咔擦咔擦」地幾聲脆響,史妮可放下套在脖子上的單反,甩了甩手。步履蹦躂地迎上前去,一副邀功請賞的得意表情。


  馮見雄和虞美琴僵直了許久的表情,也松泛了一些,身上的學士服和帽子似乎也一下子松垮了些。


  沒錯,他們正在拍畢業照。


  距離畢業設計答辯,又過去了兩周。虞美琴掛在劉教授名后的論文,也已經正式在《法學研究》的最新一期上刊登了。畢業前的所有硬性坎兒,總算是全部對付過去了。


  理論上,馮見雄和虞美琴算是跳級了,所以拍畢業照的時候是跟著04屆的學長學姐們一起的。


  只是這倆貨跳得太晚了,幾乎是大三最後一學期才湊夠全部指標。所以,今天一起拍畢業照的學長學姐們,馮見雄幾乎就不認識幾個(反過來,那些人倒是全都認得馮見雄),也沒什麼共同語言,更不會一起吃散夥飯。


  完全是尬拍。


  還是特地來旁觀捧場的史妮可心細,自己帶了單反,等人群散了之後,拉住馮見雄和虞美琴,讓他們倆單獨拍幾張。這才有了開頭的這一幕,多少緩解了他們失群的寥落。


  只不過,拍照時虞美琴的表情,卻是比剛才尬拍的時候更僵硬了,史妮可勸了好幾次都沒用,也就隨她便了。


  「美琴姐,你看你,笑得這麼僵硬。這張照片我可要存起來,以後誰再說你是系花,我就把你最丑的樣子給他們看~」


  史妮可指著單反的屏幕,促狹地和虞美琴開玩笑。一邊作勢遮擋,小心提防著虞美琴暴起發難把她的相機摔了。


  然而,預料中的撕逼併沒有出現,虞美琴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怔怔地出神:「隨你便吧~」


  屏幕上的兩人,表情看上去都很正直,或者端莊。


  但虞美琴內心卻總覺得透出一股曖昧。


  這就快走完三年了,竟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或許,真是因為師範類大學,女生太多了吧。


  想著想著,虞美琴的眼角竟然有些濕潤。


  史妮可見對方居然被捉弄得出了神,還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連忙說和:


  「好了好了,我不拿你們開玩笑了,姐你怎麼就惱了。你有啥好鬱悶的,說好了一起畢業的,結果你們都跳級跳成我的學長學姐了,我都沒鬱悶呢!算了,敗給你了。我請你們喝幾杯吧,別人都有散夥酒,咱也喝好了——」


  史妮可一邊說,一邊搖晃著虞美琴,才把看著照片出神的虞美琴晃醒。


  她也懶得解釋,接受了史妮可的邀請:「我沒怪你,把靜靜也喊上吧。」


  喊上白靜,是一種姿態。以示虞美琴並沒有喪失理智,不會被人佔便宜。


  幾年下來,這都是一種象徵了,史妮可當然也能明白。


  她答應道:「行,那就一起吧。對了,美琴姐,後面你準備幹些啥呢,不會跟小南姐那樣直接被導師抓包忙課題吧。」


  虞美琴:「複習!你以為畢業了就算完事兒了,9月份還要司法考試呢!那個可不比考研容易。」


  一直不願多言的馮見雄,聽了這個話題后,也像是想起了什麼,提醒史妮可說:「妮可,你也上點心兒,這個東西很多人大三暑假就開始準備起來了,有空的話到時候跟我們一塊兒複習。」


  ……


  馮見雄和虞美琴拍畢業照的同時,也就意味著最新一期的《法學研究》期刊已經送到了各路本領域學者的手頭了。


  上面如果有驚世駭俗的文章,自然也會一石激起千層浪。


  往北一千公裡外的京城,差不多就在這兩天,知識產權代理的圈子裡,就出了一樁大新聞。


  鼎革知識產權事務所,這是一家位於京城東三環CBD區塊內、某頂級寫字樓里的事務所。


  合夥負責人杜丘明是個五十歲的沉穩大氣老男人,刻板,莊重,舉手投足都顯得非常幹練。


  他從80年代華夏剛剛進入市場經濟時代時,就已經拿到了律師證,也做專利代理,算是圈子裡資格最老的那一票精英了。


  畢竟在太祖朝時,我國是走的「法律虛無主義」路線,所以第一批真正能演算法律人才的人,就是80年代開始的。


  杜丘明只有碩士學歷,不過那個年代的碩士老值錢了,所以不讀博也沒什麼。後來很多同行隨著學歷漸漸廉價,也去在職讀了個博,但杜丘明一直沒那麼干。在他眼裡,最頂層成功人士是不需要學歷來證明自己的——只有那些被他雇傭延攬的人,才需要學歷,因為那些人需要證明自己。


  就像馬風馬騰那種人,本科學歷就行了呀,鍍什麼金呢。


  當然,不需要鍍金,不代表不需要學習——學習還是要學的,只是為自己學就行了,更純粹,沒必要向外人證明什麼。


  尤其法律界的知識,更新換代其實一點都不慢,每個月出了什麼心的司法解釋、或者今年修改了哪幾部法律,怎麼改的,背後的利益邏輯是什麼,都是一個頂級精英大律師必須立刻掌握的東西。


  杜丘明就經常看新法、新解釋、名家解讀,乃至前沿期刊。


  只是他太忙,所以沒法保證第一時間看,但和他業務領域相近的頂級期刊前沿,他絕對會讓秘書摘選出來,在一個月之內瀏覽一遍。


  這天,他照常來上班,走進辦公室,案頭已經放了一份秘書給他剪輯的四大頂級期刊摘要——也就是《法學研究》、《中國法學》等幾部分別由社科院、司法部、北大、國政主辦的期刊。


  秘書把裡面和知識產權領域相關的文章都單獨列印了出來,其餘部分則剔除,還單獨做了目錄,只求讓杜丘明能一目了然。


  期刊摘要旁邊,還放了一份國知局、工商總局、版權局等部門近期下發的行政性文件目錄。


  其中還有一些紅頭的。


  「《司法途徑認定馳名商標體系的現存風險綜述》……」


  杜丘明看了一會兒,掃到這個標題,就來了點興趣。


  他記得所里最近著實接了幾個馳名代理的項目,而且就是走的司法認定這一捷徑。如今看到這個標題自然容易上心。


  「作者是金陵師範大學的?劉淵明,虞美琴……金陵師大不是啥老派法學強校吧,記得是個暴發戶。不過劉淵明這個名字最近倒是各種場合聽到過幾次,應該是弱校偶爾出名師了。」


  劉教授如今已經是國知局的智庫專家了,以杜丘明的視野,對三大局的智庫專家,至少都要做到知道名字,因此對其有印象並不奇怪。


  繼續往下看文章的內容,杜丘明的神色更加嚴峻了起來。


  他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也不等看完其他文章就心煩意亂地開始翻工商總局近期的文件。


  翻了一遍,並沒有他想要的。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給秘書打了個內線:「小章,工商總局的文件,你是更新到最近的了么?到昨天為止的?」


  「是到上周末為止的……您需要最新的么?我馬上幫您檢索」。電話里女秘書的聲音有些弱氣,不過還是挺有執行力的。


  他一般都是一個月看一兩次,所以當周的內容沒搜集到並不算什麼失職,秘書也沒空天天盯著。


  杜丘明當然不會跟手下人廢話:「我要最新的,你立刻整理一下,只要工商總局的。」


  「好的,立刻。」女秘書答應得很是雷厲風行。


  杜丘明放下電話,摘掉眼鏡兒,揉了揉鼻樑,竟然微微有些恍惚。


  幾分鐘后,他要的東西就電郵發過來了。


  杜丘明仔細瀏覽了一遍,頓時捏了一把汗。


  「關於收緊司法渠道認定馳名商標資格的決定……」


  總局的文件里,對理由的說明,自然比論文要簡要很多——這只是一個行政指令,沒那麼多需要學術探討和解釋的。


  工商總局也不可能和司法系統鬧掰,按照現行《商標法》,只要不修法,最高院也不出自殘權柄的新解釋,法院系統該出馳名還是會出的。


  但是,總局顯然是不打算再追認那些黑鍋的溯及效力了。


  聽總局如今的尺度,似乎將來那些走司法認定捷徑得到的馳名,只有「個案馳名」的效果,工商系統不會再一視同仁地予以保護。


  這就要了命了!


  哪家客戶還會出動輒五百萬往上的經費,找事務所幫忙運作一個被總局當成丫鬟生的庶馳名哦不是孽馳名?

  杜丘明覺得一股熱血沖向腦殼,雖然血壓高了一些,但思路竟然出奇地清明,看來血壓還在控制之中。


  他立刻雷厲風行地下令:「立刻查一查,目前所里有多少人攬了這方面的活兒!我怎麼記得好像還有那個誰是直接簽了全額風險代理的?連給法院系統的訴訟費成本都沒刨除就自己墊錢做了?」


  另外幾個如今正好身在京城的合伙人,也被他立刻召集起來開會。


  不一會兒,女秘書就把單拉出來的業務目錄送到了他面前。


  「那個去年來的劉傳棟,接了4個純風險代理的單子,一點定金都沒問客戶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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