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旖旎夜色

  顧連城順著她剛才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雖然已經年近六十卻依然身子硬朗眼神淩厲的男人，點頭，忍不住稱讚，“好眼力。” 楚辭微微笑著注視著那個男人，那個當朝第一權臣，迷離水瞳中閃爍著意味深長的光芒，清淺的聲音在這暗處擲地有聲，她說，“我要扳倒他。” 她的話音剛落下，甚至顧連城都還沒來得及斥她口出狂言，十幾米以外，好似聽到了這句狂妄的宣言一般，寧懾空突然回過頭來，淩厲的視線如利箭，穿梭過中間零散的人群，直直地投射過來！ 顧連城在第一時間就迅速反應過來，一邊不著痕跡地轉一下子身擋住楚辭，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對上寧懾空的視線。 而楚辭，她的反應比他還快，幾乎是在寧懾空看過來的那一瞬間，她即刻就做出了相應的反應，稍一側身後退半步，剛好配合上顧連城的動作，嚴嚴實實隱匿在他身後。 那個男人一雙眼睛太毒了，保不準他看她一眼就能記住她這張臉，她不能冒險。 在她實現她的壯誌——扳倒他之前，她得先做到退避。 這會兒，沒見顧連城有什麽動靜，楚辭便偷偷瞄一眼寧懾空的方向，然後震驚地發現，寧懾空居然正向他們走來！ 隻是這樣就讓他察覺到不對勁了？楚辭暗暗思索剛才的每個細節，是她望過去的視線太明目張膽了，還是這男人的感覺太敏銳了？ 但無論如何，楚辭直覺地認為現在還不能對上寧懾空，她當機立斷，輕聲在顧連城背後留一句去淨手，然後轉過身去，低著頭捂著肚子匆匆忙忙地走了。 她走了剛剛六七步的時候，寧懾空剛好來到顧連城麵前，他先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楚辭離去的身影，那低垂著頭彎腰捂著腹部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真的需要立即如廁般的急迫，沒什麽問題。 他收回視線，看著眼前這個笑嗬嗬不說話的鎮國公，也笑，鷹隼般尖利的眸子中精光一閃，他率先開口，寒暄道，“國公，來得好早。” 楚辭從假裝腹瀉疾步走出牡丹園後就放緩了腳步，她看得出來，寧懾空隻是出於本能的、對從未見過的人而習慣性地懷疑，來得急卻得也快，現在他不懷疑了，自然更不會追出來。 反正已經出來了，楚辭打算先方便完再回去，無奈她繞來繞去都沒找到茅廁在哪，小太監們現在又都在牡丹園裏麵忙著伺候大臣，她連個可以問路的人都沒有，既怕回去晚了不好入場又怕亂逛被人逮到，實在沒辦法了，隻能跑進旁邊的假山叢裏，打算找個隱秘的地方就地解決。 畢竟楚辭還是個女子，也怕被人看見，就特意往隱秘的角落裏走。 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個山洞，剛要進去，卻突然聽見裏麵傳來了輕微的一聲驚呼 “呀……” 楚辭僵在原地了。 這聲音是個女子的聲音，輕軟，嬌媚，隻是一個簡單的音節卻硬是蕩漾出了重重的波浪，聽得人心都酥了。 很明顯的，是女子情動時不由自主脫口而出的聲音。 不一會兒，楚辭就從驚訝中會神兒，淡定地想，沒想到居然有人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這麽悱惻蕩漾的事兒，真是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她默默感慨著轉身就要走，剛一邁步，卻被製止： “站住。” 楚辭腳步一頓，為那從暗處被夜風吹入耳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