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還京樂（下）

  李宸若聽到李歆若“出言不遜，大逆不道”的消息被傳得沸沸揚揚，心急之餘又豈會多留，稍作安排便隻身策馬返京。


  南唐 琉璃殿內

  宸妃林重錦黛眉微蹙，差人端走了午膳，宮人又急忙端上午後茶點。


  “娘娘，弄影帶來了，”林重錦好似很不經意，端坐在錦榻之上，淡淡的吐出一個字：“宣。”


  “奴婢弄影見過宸妃娘娘，”弄影躬身下跪，眉宇間不再是怯懦反倒多了一份冷意。


  “將今日宗學之上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本宮。”林重錦結果貼身侍婢碟樺遞過來的碧螺春，輕抿了一口，低頭看向地上跪著的弄影。


  “是，”弄影再次低頭行禮。三言兩語便將宗學之事說的一清二楚，讓人不禁疑惑，此人到底是什麽模樣？

  “不破不立，以殺止殺，”林重錦嘴角帶著笑意，轉而問向側旁而立的鶯歌：“皇後那邊，有什麽動靜？”


  “皇後暗傳密詔，這會劉氏門生應該都已經齊聚劉將軍府，商討……”碟樺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轉言道：“娘娘，現今局勢一觸即發，而且形勢極為不利，娘娘是不是召丞相大人進宮商議一下？”


  從獲取來的情報看，劉家這次絕對不會放過無雙公主，而且公主說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有目共睹，證據確鑿罪無可恕。


  “傾城太子到哪了？”林重錦眸中並無一絲慌亂，瞳目轉世若泯然眾人，怕才真的讓自己憂心。


  “現在已經進了朝歌門，”林重錦的貼身侍女碟樺立即答道。


  “弄影……”雖不知皇後說了什麽，但見弄影麵色一緊，稍稍猶豫最終還是點頭領命。


  結漪殿內，無雙公主正坐在榻上“讀”書，宮人也都趁機偷懶去了，弄影也被宸妃召去，李歆若難得清閑，脫了鞋襪，倒也顯得不流於形。


  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熟悉的桃香迎麵撲來，李歆若抬頭嫣然一笑，這桃花香普天之下除了自己的皇兄別人再難有。


  “皇兄，”李歆若光腳從榻上奔下來，快步上前迎上李宸若。


  李宸若輕輕握住李歆若的嬌嫩的雙手，低頭看向直接踩在地上的玉足，眸中盡是疼惜，打橫將李歆若抱起重新回坐到榻上。


  “雖是盛夏，但地上還是有些涼，怎麽不穿鞋襪？”雖是責備，卻不見一絲責怪。


  “無妨，”李歆若丹唇逐笑，帶著常日難有的甜蜜。


  “聽說你又惹夫子生氣了？”李宸若拿過放在一旁的羅襪，仔細的將絲線纏繞在李歆若白若瓷玉的腳踝山。


  “嗯，”李歆若點點頭，一臉調皮：“我還以為夫子已經習慣了，誰知他老人家竟秋後算總賬，直接把我趕了出來。”


  看著李歆若明明闖了禍，還一臉委屈的模樣，李宸若就不忍心再去責怪。


  “你說了什麽？”李宸若一邊問一邊拿起放在塌下的踏雲靴，幫李歆若套在一雙玉足上。


  “不破不立，以殺止殺，”李歆若繪聲繪色的講著她在宗學之上是如何三氣夫子的，李宸若卻陷入了深深的思緒。


  柳如梅明指周朝，暗指南唐。


  南唐君臣偏安一隅，驕奢無度，且南唐氏族壯大，外戚掌權，一旦他國來犯，並不是沒有亡國之憂。


  自己很早之前，就像改變外戚專權，氏族獨大的現狀，奈何有心無力，如今歆若之言，並不是沒有道理。


  “皇兄，皇兄，你在聽嗎？”李歆若見李宸若久久不語問道。


  “在聽，”李宸若回過神，正準備開口說點什麽，這時卻見一個宮女匆匆進殿行禮：“參見太子，參見公主。”


  “什麽事？”李宸若眸光輕輕掃過殿中跪著的侍女，侍女即刻雙頰緋紅，結結巴巴的說道：“稟太子，皇後娘娘……聽聞太子回宮……很是想念……所以”


  “歆若，那我先去了，”李宸若轉眸溫柔的向身後的李歆若輕語，隨即離開了結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