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離別的戲曲
「上」望著冥河的馬車逐漸遠去,藏在角落中的一行粗布百姓,忽然快步跑上前去,林小蕊再怎麼說也是武修之人,雖然武功平平,僅有著煅體境的實力,但機警還是有的
林小蕊迅速從腰間抽出軟劍,劍眉橫立,皺眉問道:「你們是何人?」
「哼,小妮子有點意思,記住少主要活的,誰敢動口我便要他好看」為首的百姓吩咐道,這群人怎麼看怎麼都不想是尋常百姓,最少從其手掌中便可看出,那是張經常打鬥的手掌,拳頭上隆起的四個骨峰已經被磨平,結下了厚實的粗繭
這幾名百姓紛紛從其腰間掏出一根木棍,似乎是早有準備,他們並沒有索取林小蕊性命的意思
林小蕊望著這群人道:「不過你們是什麼人,我不想傷你們,我奉勸你們還是…」
不待林小蕊說完,幾名百姓已經撲了上來,小蕊大驚,這些百姓居然無一不是煅體境的武修者,而且身上詭異的紅芒散發著腐臭的味道,似乎是血蝠教的身影
這種想法忽然在林小蕊腦中浮現,後背一陣發涼,血蝠教少主廖雲不是一直是方言哥哥的朋友嗎?怎麼現在
林小蕊不能多想,幾根木棒已經攻在了自己眼前,小蕊後退幾步,手中軟劍順勢刺向在自己面前的一名「百姓」,當劍刃快抵「百姓」喉部時,小蕊急忙收勢,她不明白自己的這一招—一劍封喉,按照道理來說這名「百姓」明明有機會躲過,然而他為什麼不躲呢?
「不好」林小蕊心間一陣慌亂,眼前的這名百姓突然身子一動,而在他之後的是為首剛剛與林小蕊說話的人,突然此人手掌灑出大片白粉,林小蕊只感覺一陣眩暈,四肢漸漸沒了力道…
幽暗地燈光,潮濕腥臭的味道,慘叫聲不斷縈繞在耳邊,朦朧昏睡的林小蕊手指微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陣鎖鏈聲響起,林小蕊發現自己四肢全被粗黑的鎖鏈所給捆綁,牢牢地綁在了身後的木架上
林小蕊大驚,不斷地搖晃身子,企圖掙脫
「沒用的」黑暗中響起清脆的腳步聲,一少年站在遠處望著林小蕊,深深地吸了一口濁氣,平復著自己複雜的心情
「廖,廖雲?」林小蕊望著身影十分的熟悉,試探著問道
少年聽到林小蕊的話語聲后,原本駐足的步伐重新邁了起來,近時,林小蕊才看清這張熟悉的面孔,不禁皺眉道:「廖雲,你為什麼要將我綁在這裡?我們不是朋友嗎?」
「哼,跟我血蝠教談朋友?真是異想天開」廖雲嘴角揚起邪魅的笑容,眼睛微微泛起了紅光,嘴角的血牙也忽然出現
林小蕊望著滿身散發著血腥味的廖雲,與之前在庸龍城所見善談機靈的廖雲判若兩人,身子搖晃的更加的激烈
突然廖雲湊上前來,林小蕊被廖雲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花容失色,本能地尖叫一聲,將頭瞥到了一邊,近距離下,廖雲在林小蕊的脖頸猛吸著芳香,砸了砸嘴道:「怪說方言能被你所吸引,難怪,難怪,你身上的茉莉味真是讓人忍不住衝動」
林小蕊哆嗦著說道:「廖雲,你不會著魔了吧,我…」
廖雲笑了起來,手指在林小蕊光潔的臉龐劃過:「我沒有變,只不過是偽裝的好罷了,現在我們來做場選擇,一個是你死,一個是讓方言死」
當聽到方言的一瞬間,林小蕊的眼睛中終於出現了絲怒火,望著廖雲,廖雲壞壞地一笑,嘴唇在林小蕊脖頸處輕輕吻了一口,帶著滿嘴的芳香撤退到遠處,踱著步子道:「如今,方言已經沒有用處,八百萬兩銀子已經齊數備齊,不日便會送到血蝠總教之中,你要知道我們血蝠教可都是有著血牙的,然而方言卻沒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我想林教主你是知道的」
「你」林小蕊雖然身處危險之地,然而剛剛在自己昏迷之際廖雲沒有出手將自己殺死,那麼按道理來說現在自己還是安全的,聽著廖雲的口氣,林小蕊不禁為方言擔心了起來
「我並不是什麼好人,我是血蝠教的少主,是天下第一邪教的少主,我可是青翼蝠王」廖雲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林小蕊皺著眉頭,眼眶中擒著淚花:「要怎樣你才能放過方言哥哥?」
「你死」廖雲的笑容忽然變成了冷漠,眼神中也充滿了狠意
林小蕊眼中的淚水悄然滑下,紅著鼻子道:「我死了,你就能放過方言哥哥?」
廖雲並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道:「一命換一命,我青翼蝠王說話算話」
林小蕊身陷囚牢,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選擇,她此刻也不知道方言的情況到底如何,血蝠教是否也將他抓了起來,唯有從廖雲口中得知,自己的死能換來方言的一夕安寧
「好,我願意用我的性命換來方言哥哥的性命,但是我可以不可以再見方言哥哥一面?」林小蕊已經哭成了淚人,讓一旁冷漠著的廖雲看著都有些於心不忍,然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答應紫鈴的,這件事情之後產生的一切影響自己來背負就好
廖雲從懷間摸出一瓶小藥瓶,藥品上的紅紙寫著「落鳳砂」,廖雲望著林小蕊道:「這是我教獨有的奇毒落鳳砂,你將它喝下,兩個時辰后便可逍遙雲外,忘卻世間的煩惱了」
林小蕊望著藥瓶,咽了口唾沫,眼睛盯著廖雲道:「我若喝下,你真的…」
「一命換一命,若我廖雲不兌現,死無葬身之地如何?」廖雲豎起三指,像是對天發誓,他本意就是要替紫玲殺掉林小蕊,至於方言,他或許親自還真下不了手
說著,廖雲將藥瓶上的紅巾拔去,走到林小蕊面前,雙指撐起其下巴,林小蕊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緩緩滑下,廖雲皺著眉頭將落鳳砂灌入了林小蕊口中…
「小蕊,你怎麼才回來,我都等你一天了」方言遠遠地就瞧見了緩步向著這邊走來的林小蕊,高興地上前迎道
林小蕊有些魂不守舍,望著眼前的方言,林小蕊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攤開雙手摟住了方言的脖頸,面對林小蕊突如其來的熱情,方言有些木納不知所措,有些興奮然而又有些緊張,這還是他第一摟抱女生
林小蕊在其耳邊問道:「方言哥哥還沒吃飯了吧」
「啊,沒,沒有」方言說道
「我們進屋去吃飯吧」林小蕊鬆開方言脖頸,十分地平靜,拉著方言便走向紅花會
飯桌上,林小蕊的著裝讓方言眼前一亮,明明是戲台上的戲袍,穿上這衣服還怎麼吃飯?方言笑道:「小蕊,你怎麼又穿上這戲袍了呢?難道你不吃飯了嗎?」
林小蕊搖了搖頭道:「今天小蕊想給方言哥哥展現下,我這兩年來學習的戲曲,對了,方言哥哥有沒有看過《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既然是一代霸王怎麼可能會與自己的姬妃離別呢?」方言笑道,不住的搖頭
林小蕊心中嘆道:「是呀,既然是一代霸主為什麼連自己的姬妃都保護不了呢?若是連自己的姬妃都保護不了又何談自己是霸王呢?」屋內,屏風后忽然響起了鼓點聲,顯然這是林小蕊特意為自己安排的,方言望著林小蕊的姿態也就沒再說什麼了,擔心辜負了林小蕊的一番美意
其實霸王別姬是兩個的戲份,然而現在就林小蕊一人將虞姬的部分演奏而出,少了份戲曲的樂趣,多了絲孤獨的寂凉
方言一邊吃著,一邊望著,多想今後的生活便是如此,他原本來此便是詢問林小蕊願不願意與自己一起到風城,現在看來不管願不願意,自己都要與林小蕊待在一起,因為與小蕊在一起,少了江湖的爾虞紛雜,多了份平靜恬雅
鼓點聲猶如戰鼓一般越來越急,越來越響,似乎陷入了重重包圍,情況愈發的危機,忽然林小蕊口中噴出一口黑血,方言手中的筷子落地,身子噌地竄到林小蕊身邊,懷抱間驚慌地望著林小蕊煞白的臉龐,顫抖著手掌不知所錯,大聲呼喊著:「來人,叫大夫,來人」
「不用了」林小蕊的嘴唇似乎比以前更加的紅艷,黑血不斷得湧出
方言運起內力,想要靠著自己的內力強行為小蕊續命,然而只不過是讓痛苦在林小蕊身體內蔓延罷了,林小蕊唔囔道:「方言哥哥,你要小心血蝠教,它是天下第一邪教」
「我知道,我知道」方言怎麼會不知道呢?自己的雙親便是血蝠教教主血蝠王殺害,自己與血蝠教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自己又怎麼不小心呢?
林小蕊伸出手掌摸向方言的眼睛的淚珠:「方言哥哥你又哭了」
「我沒哭」方言倔強的說道,望著自己的喜歡之人,在自己面前生命不斷地流逝,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這或許是世上最為煎熬痛苦的事情
「冥河他也在努力,你一定不能落後,我相信你能成為像你師傅一樣厲害的人,而且我也想看到成為賭聖的你,你們兩個都是我所喜歡的,你們都不能有事」林小蕊眼角流淌出一滴淚珠,淚珠掛在眼角,久久不落,像是有著諸多的牽挂,然而……
「小蕊,小蕊你別睡,小蕊」方言焦急的將自己身體內的內力全部傳入林小蕊的身體,卻猶如塵落空谷,沒有一絲的回應,林小蕊的屍體滴落下了一滴淚珠,像是其在世間留下的最後一點氣息
方言手臂發酸,短時間內他將自己丹田之氣全部「揮霍」一空,望向依舊「沉睡」林小蕊,方言嚎啕大哭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感到這麼地心痛,讓其感到難以的呼吸,心間猶如被巨石所壓,之前父母雙親的慘死只是聽老婆婆告知,心雖然很痛,卻沒像現在重要之人死在自己面前,心中如流血般的疼痛
「教主!」
「該死的賤男居然殺了教主」
「殺了他」
……
方言痛苦地匍匐在地面上,身旁房門外湧進來的紅花會弟子一個個驚慌失措,望著臉色發黑沒有了鼻息的林小蕊,她們一致地認為方言將其殺害,不由分說便將方言綁了起來,而神情木訥的方言絲毫沒有反抗
庸龍城內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紅花會的教主被剛剛在賭坊大賽奪得第一的方言殺害,囚龍幫和天衣教、化虎堂均被血蝠教侵襲,一夜之間化為烏有,此刻身為庸龍城主人的「官府衙役」忽然硬朗了起來,將方言按照「蓄意謀殺」罪收押了起來,不日斬首籠絡人心
林小蕊如此匆匆地死去,她三年中到底經歷了什麼,此刻卻似乎化成了一團迷,她的母親和父親呢?她怎麼進的戲班?她為何會成為「殺盡天下賤男」的紅花會呢?無人知曉,亦無從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