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逐師門傳噩耗
「不,我不能死,我還要去見我的父母」已經看似完全放棄的方言,驟然睜大了眼睛,手掌猛然拍向地面,地面上的青磚應聲而裂,方言身子一個低空旋轉
江笛手掌擦著方言衣尾而過,地面之上雪花散去,一個碩大手掌出現在了地面之上,入地之深足足一寸有餘
方言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血跡,餘光掃向地面,心中驚嘆道:「師傅居然真的出了狠招,他居然真的要殺我」
江笛見方言躲閃了去,手臂彎曲用力,倒懸著的身子凌空而起,手掌間數道金光而現,方言四肢間綻放出數枚血花,傷口處不斷流淌下的血痕讓人觸目驚心
「你怎麼不躲」江笛站穩了身子,疑惑地看向方言,剛剛幾張金牌根本就是為了虛張聲勢,毫無刁鑽難度可言,就是一個沒有練過武學的三歲孩童都能躲去
「師傅對徒兒三年的教導之恩猶如滔滔江水,難以報還,可是今日徒兒卻不得不與師傅相搏,這幾處傷痕又算得了什麼呢?」方言緊鎖著眉頭,緩緩的抬起自己淚痕面目的臉龐
縱有男兒有淚不輕彈,卻話心傷未到至深處
閣樓上,一道蒼老聲音響起:「不行,我不能在這呆著了,難道非得這樣嗎?我要下去了」
「老鬼不要瞎鬧,坊主都交代了,讓我在這看著你們,我可不敢放你下去,我還想著重出江湖,逍遙自在去呢!」壯漢伸出粗壯的臂膀攔下將要上前的老者
老者鬍子直翹,瞪圓了眼睛直指大漢道:「你……」
閣樓下方再次打了起來,方言每掌之間都伴隨著低沉地獅吼,破空之處漣韻四散,步伐沉穩如飛,面色冷峻掛有絲絲的悲意
接掌的江笛,每次與方言相撞,手掌上的痛楚讓其嘴角有些抽搐,十個回合下來,江笛手臂已經開始微微發顫,心中嘀咕道:「真是沒有想到,言兒三年居然將醒獅的獅空掌學習到如此地步,縱是我正經境巔峰的實力十個回合下來居然也不敢硬接,可喜」
方言大喝一聲:「狂獅破天」
「不要」閣樓中突然響起一道蒼勁急促之聲,冥河等人轉頭看向閣樓,方言四周空間中漣韻翻滾,耳邊被呼嘯著的狂風所隔絕,手掌間氣息不斷變幻,江笛微微退後了幾步,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一招,醒獅也從未用過,醒獅成名絕技不就是獅空掌與狂暴之力嗎?狂暴之力是其天生所有,醒獅是名副其實的天生神力,而這狂獅破天又是怎麼一回事?
閣樓中突然飛出一黑衣人,方言手掌向著江笛打出,方言自己也不知道這招所蘊含的毀滅之力,黑衣人瞬間來到江笛身邊大喝一聲:「抵」相同掌法打出,半空間散發耀眼光芒,刺耳的破空之音將門窗劃破,戰鬥揚起的狂風直接將冥河等人吹向了牆壁,而後死死貼在牆上無法下滑,一旁年久的房屋瞬間坍塌,方言也跟著倒飛了出去,黑衣人拉起江笛,回到了錦玉閣中,閣門「唰」的一聲關了起來
「吧嗒」冥河身子終於滑落在了地面之上,鼻青臉腫的他搖了搖腦袋,抖落髮絲與鼻耳中的雪塵,驚訝地看著眼前幾乎被夷為平地的院落,嘴巴張了張:「方言應該死了吧!」
「噗~噗」連吐三口血的方言從廢墟中爬出,順便將同樣躺在自己身邊廢墟中的兩位孩童拉了出來,雖然他們剛剛還針對廝殺過自己,但是畢竟三年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多少少有些不忍
閣樓中傳出江笛話語聲:「方言你的本事已經遠高於我,我已經奈何不了你了,但是我卻可以將你逐出師門,即日起,你我便不再有一絲半縷師徒情分,你在江湖上也不必說我是你的師傅,我也不會承認你是我的徒弟,但你要記住善人還遇善人待,惡人自有惡人磨,你,好自為之」
「師傅!」方言雙膝跪在地上,仰頭看著錦玉閣門:「徒兒不宵,還未盡孝敬師傅的大恩,就惹下了此等彌天大禍,師傅你就原諒徒兒吧」
閣樓上鴉雀無聲,冥河拍了拍身上灰塵,冷笑道:「這都不死,看來那個高手下手還是輕了點」冥河以為弄成這一片廢墟的是剛剛從閣樓上飛下的黑衣人,要說方言有此等本事,打死冥河也不相信
冥河催趕道:「快別假兮兮的演了,都對師傅出手了,你認為還有迴旋的餘地嗎?快滾吧」
「師傅,弟子不是真心想對你動手,是弟子真的還有事情要做,真的不能就此死去,等弟子辦完事情,便會回來領死」方言自己都沒有想到狂獅破天的威力居然能夠產生這麼大,當日醒獅只是告誡自己這是一招保命之技,威力足可退敵,今日自己目睹此招威力后,心有餘悸之餘也陷入自責當中,若是江笛真的死於自己之手,自己可就背上了殺害恩師的罪名,縱是千刀萬剮也不能所贖自己之過
「你走吧,我們之間也只能於此了,沒有回頭的餘地了,日後你也不必來找我,就算你來,我也不會見你,走吧」話語中滿懷失望,輕飄話語落入方言耳中,深沉的咋在了心間,方言滿含淚水猛的向著閣樓磕下三個響頭,嗚咽道:「師傅保重」
「假惺惺」一旁拉扯著小德子的冥河不忘挖苦道
方言站起了身子,走出了院門,出去聚義賭坊的那一刻,方言內心猶如刀扎,當日坐在賭坊前總是幻想著何時才能擺脫江笛,去外面世界好好闖蕩,可是卻沒有想到卻是以這種姿態走出了賭坊,此時的他猶如沒了保障的雛鳥,內心又是那樣的怯弱
平日里對自己低頭哈腰的壯漢,今日卻是對自己冷眼相看,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即將離開聚義賭坊一般,後院中的戰鬥,他們並沒有看到,直到一聲的爆炸聲過後,才有幾人跑向後院查看事情的情況,但是或許也不會知道事情前因吧
方言抬頭看了看漫天飛舞的雪花,想三年前一樣,藍河城一直未變,一直飄雪,積雪不斷被人多清理,又不斷的堆積
「唉~對不起師傅」方言轉頭看著聚義賭坊的牌匾低喃道,隨後轉身頭也不回的向著記憶中的歸路跑去
錦玉閣中,江笛艱難的抬起手臂,身邊鬼叔湊上前來關切地詢問道:「坊主怎麼了」
「醒獅,你可是教出了一個好徒弟,當初約定也算是兌現了,明日我便會發下一紙江湖昭書,以我江笛的名號保你重出江湖,重獲新生的你,依舊是我的火手,但是近期內我不會給你下達任務,你先了解了解如今的江湖形勢,哦,對了方言最後使得一招那是什麼功夫,威力怎麼那麼大」江笛淡語道
醒獅激動的抱拳道:「多謝坊主,方言最後那一招是我在燕城荒外所創立的,狂獅破天,威力倒是很大不假,但是這招還處在試驗間斷,具體威力我還不清楚」
「啊!你將這麼不確定的功法就交給了我的徒弟?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江笛開玩笑道
醒獅聳了聳肩膀道:「不過它的威力真的達到毀天滅地的地步,只要有著足夠的內力,我相信足夠秒殺一般的通脈境強者」
「吹牛」一旁雷虎笑道
「坊主真的要將方言趕出去嗎?年僅十二歲的他就要面臨…」鬼叔有些不忍的撇過頭去,鬼叔的話語讓屋內的眾人都啞言望向江笛,他們不知道江笛為何如此對待方言,他們這些人都是與江笛相處多年的,方言的形跡縱然觸碰到了江笛的雷區,可是面對十二歲的孩童,如此一點的錯誤根本罪不至死,江笛卻用對付仇敵方式招招致命,這讓他們這些老骨頭都有些看不下去
江笛嘆了口氣道:「你們以為我想啊,可是我怕我教出下一個冥河,或者說比冥河更甚的孩童,井底之蛙永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困在小小賭坊內,看似在保護他,其實確是在他最需要成長的時候將他扼殺在了搖籃之中,我對方言期待太多了,我希望他能給我更多的驚喜」
「非得這樣瞬間讓其無依無靠嗎?」鬼叔皺著眉頭,話語中充滿了埋怨,他是這群人中最疼愛方言的,方言陪他度過了三年的時光,讓他每日回到房中有著能夠感受到一絲家的溫暖,而不是無窮的孤寂
「要怪就怪我們太強了吧,就說醒獅與我,一個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一個千術界的泰山北斗,我們總是站在其身後,江湖之上誰讓還敢惹方言?那他還如何磨練?」江笛運起內力將自己受傷的手臂好生打通一番,眾人也似乎覺得江笛所說有著一番道理所在,一個個選擇了閉嘴,雷虎看了眼江笛道:「那我是不是讓小黑出去找一找方言?」
「還不是時候,小黑現在學習到你幾成的雷煞掌與伏虎拳」江笛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雷虎
雷虎依舊赤裸上身,粗獷的聲音說道:「八成左右的樣子」
「內力呢?」
「這個…」雷虎撓了撓自己後腦勺有些羞澀的笑道:「小小年紀也就一兩成樣子」
「那還是不要去見了,方言最少也有著五六成的樣子,小黑去了,都不知道誰保護誰,反倒成了方言的拖油瓶就不好了」江笛突然變成一副嫌棄的表情,擺明了就是:你徒弟還沒我徒弟出色,你這個師父真沒水平
雷虎低下了頭顱,江笛看著遠方嘆道:「言兒現在武學已經至少在煅體境毫無阻擋了,只要不是正經境的高手,言兒都可以輕鬆將其拿下」說完話后的江笛忽然感覺屋內射來一股不善的目光
「你們這是什麼目光,我說的是真的,言兒現在就是內力底子有點薄弱,若是有著強悍內力,言兒的武功至少是在氣海境」江笛向著眾人解釋道
「咦~」眾人噓了一聲江笛,江笛抿了抿自己薄唇道:「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打不過方言吧,其實都是我讓著他的」
眾人輕輕搖了搖頭道:「坊主既然沒什麼事了,那我們就都走了,您好好在這裡養傷,老鬼,坊主交給你了」說罷眾人揮了揮手走出了錦玉閣,江笛笑著看著眾人背影微微搖了搖頭
方言跟隨著記憶來到自己家門前,看著眼前破敗的房門,蛛網的灰塵已經結了多重,當初的貧民街坊也已經走的走散的散,,唯有幾位不肯離去的老人依舊倚在門前扭曲著表情互相埋怨什麼
輕啟房門,「吱吱」開房門聲惹來老者的側目,方言揮動手掌驅散眼前的灰塵,側身進入房屋之內,房間內依舊是那樣的熟悉放佛這三年裡從未動過,江笛摸了摸自己胸前帶著的銅鎖,這是離別時父親所增給自己的最後一個物件
一圈下來所探無物,方言將房門合上,轉過身子的一霎那忽然被眼前的一位老者嚇了一跳,方言躬身點頭道:「阿婆好」
「你是什麼人?」老者嚴肅著表情,看著方言直發毛
方言輕聲道:「這是我家啊」
「你家?你叫方言?」老者疑惑著看著方言,上下打量一番后,嘆了口氣道:「樣子倒是變了不少,不過看上去倒是與那傻大柱有幾分神似」
方言一陣黑線,既然阿婆主動來問話,方言急忙問道:「你知道這家人搬到哪裡去了?」
老者冷笑一聲,這笑聲配合上老者面部表情,縱是青天白日依舊甚是恐怖「他們都和這些鄰居搬到墳墓里去了」
天空中的鵝毛大雪忽然加速起來,空氣中的寒意驟然而升,周圍談論著不公世道老者聲音忽然加大了起來,一切變得如此的清晰
「什麼?」方言像被猜到尾巴的老鼠一樣,驚了起來,呼吸急促著問道:「阿婆你講清楚」難以置信的目光緊緊盯著阿婆布滿皺紋的臉龐,手心的汗液不知何時沾滿了雙手
「跟我來」阿婆嘆了口氣,忽然轉過身子,佝僂著背部帶領著方言走向了一個破敗的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