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萬族螻蟻

  湯谷，扶桑樹下。


  夏陽被吳昊一把抱住。周圍聚滿了未成年的小東皇。


  吳昊眼角發紅，悲痛欲絕。


  「弟弟，你怎麼能做傻事啊，不就是和雪瑤神女鬧矛盾暫時分開了么，你怎麼就想不開要墜落到諸天世界呢。你要是有個好歹，哥哥怎麼辦。聽哥哥的，別再和雪瑤神女糾纏不清了，部落神女那麼多，你何必執著於雪瑤神女一人。」


  東皇們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盯著夏陽兩兄弟，也是紛紛點頭贊成吳昊的話，勸慰著夏陽。


  「夏陽大哥，你別這樣了，你可是號稱東皇情聖，部落最懂愛情的族人，我們都受你指點得到神女青睞，怎麼你自己反而陷進去了。」


  「對呀，夏陽大哥，上次你去修羅海，一人打遍修羅族人，堵在修羅行宮門口三天三夜，只是為了見雪瑤神女一面，更是甘願陪伴雪瑤神女，放棄永恆，化身戰神。你對雪瑤神女的情意，我們都感動之至。就算雪瑤神女不肯見你，你也不應該和自己過不去，更不應該想著墜落諸天啊。」


  「恩，夏陽大哥你不是經常對我說，不要慫，就是幹麼？雪瑤神女不肯見你，那你就天天去桂木林，去修羅行宮找她。只要你堅持，雪瑤神女總會被你感動的。相信自己，不要再自尋短見了。」


  幾乎所有的東皇都對夏陽表示同情，還鼓勵他不要放棄生命，鼓起勇氣，繼續去追求雪瑤神女。


  夏陽無可奈何，任由吳昊把自己把在懷中，一臉無奈地解釋道：「昊哥，各位弟弟，我真的只是思念瑤瑤有些失神，沒你們想的那麼嚴重。」


  「昊哥你能把我放開么，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不好，族人都看著呢。」


  吳昊卻是將夏陽摟得更緊了，連聲說道：「不放，我要是放了你，你再去做傻事怎麼辦，我已經叫夏侯大哥去通知東皇圖騰叔叔了，等叔叔來開導你。」


  「你還叫夏侯大哥去通知了叔叔，這點小事有必要通知叔叔么。」夏陽感到有些頭疼，你們這群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跟著鬧也就算了，還驚動叔叔。叔叔知道後會怎麼說？都是成年人，做事穩重點？「快點放開我，我要出去走走散散心，再不放開我，我不客氣了。」


  夏陽說著就要掀開吳昊。


  「你都準備為雪瑤神女殉情了，怎麼沒有必要！」吳昊也許是擔心自己控制不住夏陽，對著周圍一群小東皇喊道：「兄弟們，夏陽平時指點大家追求神女，現在夏陽陷入情劫，到了大家挽救夏陽的時候了，我一個人制不住他，大家一起上！」


  「對，該我們保護夏陽大哥了。」


  「我不能看著夏陽大哥為神女殉情。」


  「今天我要讓夏陽大哥冷靜一下。」


  一群小東皇說著就撲了上來，抓著夏陽的四肢，壓著他的胸口，腰身，將夏陽死死地按在扶桑樹下，不能動彈。


  「你們放開我！」夏陽被一群小東皇淹沒，只露出一個腦袋，無力地呻吟。


  祁凰在夏陽神魂中大笑不止。


  「哈哈，這群白痴東皇，簡直是傻得可愛。」


  「以前部落里的神女們向我祈禱供奉，總是抱怨未成年的東皇們有些幼稚，不解風情，我還不相信，現在我是信了。何止是有些幼稚，不解風情。竟然覺得你要為雪瑤神女殉情了，他們要救你，這一個個都是腦子生鏽了吧？」


  「咯咯，咯咯。」


  「哈，哈哈哈。」


  祁凰笑聲越來越大。


  「不行不行，讓我歇會，笑得我喘不過氣了。」


  夏陽被壓得渾身無力，哭笑不得，連忙向祁凰求救。


  「祁凰，你身為神魂之體還用喘氣么，你別笑了，趕緊替我想想辦法，我可沒時間和一群小東皇胡鬧，我還要修鍊呢。」


  「我有時間啊，我沉睡三萬多紀元才醒來，要保持少女心態，感受世間的精彩，不然心境會變老變得沉寂的。你讓我笑一會，等我笑夠了再給你想辦法。」祁凰帶著笑意回道。


  夏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都讓讓，東皇圖騰叔叔來了，大家把夏陽放開。」


  就在夏陽已經放棄掙扎，準備任由這群小東皇折騰的時候，夏侯帶著東皇圖騰趕到了。


  東皇圖騰守護湯谷，看著小東皇們長大，是大家的長輩，東皇們把圖騰當作父親，聽到東皇圖騰來了，一個個紛紛散開，將已經被折騰得目光飄忽，渾身麻木的夏陽放開了。


  東皇圖騰依然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他忍住笑意看了看夏陽，對著一群東皇說道


  「叔叔來看看夏陽，大家都散了吧，有叔叔在不會出事的。」


  夏侯也是幫襯著說道：「叔叔來了，大家不用擔心你們的夏陽大哥了，都散了吧，讓叔叔和夏陽大哥好好說說話。」


  一群人這才散開離去。


  夏陽如蒙大赦，從地上爬起來。


  「叔叔你來得太及時了。」


  東皇圖騰微笑著說道：「夏侯你去忙你的吧，夏陽你跟我來。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你。」


  夏侯點點頭，轉身離開。


  東皇圖騰朝著湯谷底飛去。


  夏陽心中一緊，叔叔該不會是要懲罰自己，畢竟自己差點毀滅一方世界，這樣想著，夏陽連忙跟上。


  湯谷底。


  夏陽與東皇圖騰盤膝對坐。


  東皇圖騰威嚴而又慈祥的目光落在夏陽臉龐，略微沉吟一下，開口了：「我今天找你，是為你化身戰神一事。孩子，你想好了么，化身戰神，可不是說著玩的。你是個懂事成熟的孩子，你應該知道化身戰神意味著什麼。」


  「叔叔，我想好了。其實您也看出來了，我不是個安分的孩子，出生之後，靈智開啟，我就厭倦一成不變的生活，我渴望挑戰，渴望不一樣的精彩。所以我才會修鍊，才會主動前去巡天，才會想盡一切辦法追求神女，而不是和族人每天一起玩鬧，等著成年。我想，做一名普通族人，成人禮之後到一方世界，做執掌世界的信仰圖騰，操控著信仰圖騰，巡守世界，卻不能接觸世界，等待著巡守輪休，才能回到部落族人大家庭，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夏陽語氣堅定，目光凝聚。心中暗暗想到，這樣的生活和地球上打卡上班，工作有什麼區別，看起來執掌世界，卻孤獨無比，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即使成為信仰圖騰，無敵諸天，自己又給誰看，與誰訴說呢？

  「陪伴瑤瑤一起征戰諸天，感受萬千世界，即使為此要放棄永恆榮耀，我也不會後悔，我渴望這樣的生活，有瑤瑤相伴，遨遊萬界。這才是我想要的。」


  東皇圖騰凝視著夏陽，從夏陽的目光中，東皇圖騰能感受到他的決心，對雪瑤神女的愛意，還有對諸天萬界征戰生活的渴望。


  夏陽心中卻是有些忐忑，他擔心東皇圖騰會勸阻自己。東皇太一始祖率領族人征戰天外天，開闢無數新世界，族人巡守世界本就人手緊缺。東皇圖騰更是想自己成人禮化身兩個信仰圖騰，巡守兩個世界，現在自己卻想化身戰神。雖然化身戰神開闢圖騰，也是為太陰四族做貢獻，但是這樣拋棄東皇一族巡天職責，夏陽心裡或多或少都有幾分愧疚。


  『東皇圖騰默默地端詳著夏陽。


  夏陽也平靜地看著東皇圖騰。


  「哈哈哈，年輕就是好。」東皇圖騰突然笑道。


  「年輕人，不甘平庸，那就去闖，叔叔能感受到你的決心，你不是鬧著玩的，那就去闖，我東皇族人，就該如此。依靠種族庇佑，坐享永恆榮耀，有什麼意思。叔叔支持你。」


  東皇圖騰對夏陽滿是鼓勵。


  「叔叔你不阻止我？我的天職不是巡守世界么？」得到東皇圖騰支持，夏陽半是喜悅半是疑惑。


  東皇圖騰聞言笑得更開心了：「誰告訴你我族天職就只是巡守世界了，都去巡守世界了，誰來守護部落族地，誰去征戰天外天？」


  「叔叔告訴你，我族需要族人巡守諸天，更需要戰神守護部落，征戰天外天。只是我族常年缺少人手巡守世界，才沒有公開鼓勵族人化身戰神，但是化身戰神，是我族真正的勇士的選擇，化身戰神，不只是你，也是我們碧瑤部落的無上榮光。。」


  「叔叔當年也是一名戰神，證道永恆后，就回到族地，開闢了碧瑤部落，為種族培養族人。」


  「孩子，想出去闖蕩就去吧。」


  「你要化身戰神，叔叔全力支持，你的成人禮叔叔親自為你操辦主持，等你什麼時候準備好了，決定化身戰神，就來找叔叔，叔叔隨時為你洗禮，引導你成為戰神。」


  「謝謝叔叔。」夏陽興奮地回道。他原本還苦惱該如何向東皇圖騰解釋自己放棄永恆，要化身戰神，現在得到東皇圖騰支持，就連成人禮都定了下來，隨時可以進行成人禮，現在，只要得到瑤瑤諒解，時機合適，就能化身戰神，走出部落，與瑤瑤一起遨遊諸天了。


  「不用謝叔叔，好好準備，叔叔等著為你洗禮。」


  東皇圖騰說著將夏陽送出湯谷。


  湯谷之上，夏陽面帶微笑，飛了出來。


  一群東皇圍坐在一顆顆扶桑樹下。


  「夏陽出來了。」


  「大家上啊，不要讓夏陽大哥跑掉了，他會為雪瑤神女殉情的。」


  東皇們朝著夏陽衝來。


  夏陽臉色大變，呆若木雞。


  「不得胡鬧，你們夏陽大哥已經被我開導，現在神志清醒，你們不要打擾他了，讓他一個人靜靜。」


  東皇圖騰威嚴的聲音從湯谷中傳來。


  小東皇們愣了愣。


  「夏陽你還不趕緊跑，發什麼呆，東皇圖騰可不會再來救你了。」祁凰的聲音傳了出來。


  夏陽趕緊乘機凝聚神輪，走進神輪，沒有絲毫搖晃，化為一道金光，朝著湯谷外飛去。


  「夏陽大哥跑了，我們追不追。」


  「追什麼，叔叔都說了沒問題了，而且你們看夏陽大哥剛才飛走的氣勢，明顯是恢復了。」


  『「有道理，那我們都散了吧，說不定夏陽大哥找雪瑤神女去了。」


  「散了散了，今晚月神出巡，我也要找神女去了，一個月一次，機會難得，不能錯過。」


  「祁凰，剛才多虧你提醒。現在我們幹什麼，東皇叔叔說我隨時可以化身戰神，你覺得我什麼時候化身戰神比較合適。」


  夏陽收斂自身純陽之火，一邊漫無目的地飛行著，一邊與祁凰溝通。


  祁凰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本來我認為你要說服東皇圖騰為你主持成人禮，還要磨礪心境意志，你與雪瑤神女關係又沒有恢復，即使你修為圓滿，化身戰神也需要不少時間準備。」


  「但是現在東皇圖騰已經答應為你主持成人禮，你經歷一次神魂沉淪，差點毀滅一方世界衍生出一股慈悲之心，心境略有進步，倒是不用修鍊心境，勉強可以化身戰神了。現在就是你和雪瑤神女的關係，有些難辦，要不少時間慢慢修復才行。」


  「恩。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瑤瑤的諒解。對了，我巡天差點毀滅一方世界，為什麼叔叔沒有責備懲罰我，甚至都沒有提這件事情。」


  「為什麼會懲罰你？」祁凰有些奇怪。


  「你是太陰四族族人，下方諸天世界本就是供養你的，開闢一方新的世界，都很難誕生一名族人。族人珍貴無比，就是毀滅一方世界，也抵不過你一人。何況你沒有造成損失，東皇圖騰怎麼會責備懲罰你。」


  「可是我畢竟差點毀滅一方世界，那是無數星球，無數生靈，就像我們的故鄉地球一樣的星球和生命。」夏陽帶著愧疚，忍不住問道。


  祁凰卻是毫不在意。


  「那裡沒有地球啊，有我早就發現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們太陰四族就是天地，在我們太陰四族眼中，萬族世界都是一樣平等的，也是一樣微不足道的，只是作為我們的信仰者，供奉我族，都是螻蟻。你會因為可能殺死幾隻螻蟻懲罰族人么？」


  夏陽不能理解，還準備說什麼，卻祁凰阻止了。


  「被我族統治，供奉我族，是諸天萬族的幸運，也是必然。你現在經歷太少不會明白，想知道原因，那就努力修鍊，等你實力強大到一定地步，你才有資格談論是非對錯。」


  「就像你拋棄了雪瑤神女又去修羅行宮找她，在我族，拋棄神女是被族人極度憎恨的，但那群修羅對你恨意滔天，卻對你無可奈何，還被你挨個欺負。為什麼，因為你比他們強，那個時候你會和他們談論對錯么？」


  「弱者是沒有資格談論對錯的。」


  夏陽沉默不語。


  祁凰暗暗嘆了一口氣，和我剛穿越到太陰四族之時太像了，只是老鄉，你經歷太少，根本不懂大是大非，你還要磨礪自己才行。


  夏陽只是一路漫無目的地飛行，卻沒有發現自己又朝著飛了六年的方向下意識地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