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木籽的心魔
「小米啊,籽籽都解釋清楚了,大姐今天早上真的對不住你。」
就在剛才轉頭撞見大姐的一剎那,我差點又沒忍住撒丫子逃竄了,哪預料到她蹲點的目的竟然是給我道歉。
雖然真的生氣,但眼瞅大姐垂著腦袋跟做錯事的孩子似的,我哪還能為難她,連忙寬慰道:「您也是為了木姐著想,碰到這種狀況情有可原。」
「籽籽一個人真的不容易,你以後可要好好照顧她啊。」大姐得到了我的原諒,整個人又眉開眼笑起來,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親熱的挽起了我的手。
「吳媽,你胡亂說些什麼呢?時候不早了快回去睡覺吧。」一直都面色如常的木籽總算綳不住了,攥起吳媽的手就往外推。
吳媽怒其不爭的瞪了木籽一眼,邊退邊囑咐著我:「小米啊,有空和籽籽來我家吃飯.……」
約莫個一分鐘左右,木籽緋紅著嫩臉走了進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你別介意啊,吳媽除了碎碎念,人還挺好的。」
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她絕對是個不能招惹的人物,不由的想起今早被全民追擊的場面,一時就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啊?」
「額……沒,沒什麼。」
「對了,我不是囑咐過你好好休息嘛,你這一整天都去哪遊盪了?」兜兜轉轉的,木籽還是抿著小嘴唇一臉威脅的質問著我。
「那個,你找到工作沒?」
聽到我詢問工作的情況,她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猶豫了一番后支吾道:「找……找到了。」
我不疑有他,笑著追問道:「木姐這麼漂亮,估計好多人搶著要吧,不知道是什麼工作呢?」
「什麼啦,就是在綠森別墅那邊給人家當保姆。」
「卧槽,綠森!」這個刺激對我不可謂不大,沒忍住就爆出了粗口,要知道我前幾天還是那裡的男主人呢。
「張米,你沒事吧。」木籽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擔憂的望著我。
應該不會那麼巧吧,木籽要真去給章含雪當保姆了,那我就去投護城河了。
「戶主怎麼樣,要是遇人不淑,占你便宜怎麼辦?」雖然是套話,但她的安全問題也讓我很是擔心,哪個男人碰著如此千嬌百媚的少婦能不動心。
「討厭,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啊。」木籽的眼眸里突然蕩漾起一絲我看不懂的情愫,意識到自己回答有些不妥后,柔柔的說道:「戶主是一對老年夫婦,你不用擔心啦。」
她說著將頭扭向了一邊,我綳著的弦驟然鬆了開來,不是章含雪就好。
至於待遇問題我沒再問她,能住在綠森別墅的人,最差都是家公司老總。
「為了慶祝木姐找到一份好工作,我下去買點酒回來吧。」今晚可以算得上是雙喜臨門了,我是由衷的開心。
「大晚上的喝什麼酒啊,你腦子裡是不是又有什麼壞點子?」木籽扭過了身子,一雙柔夷就朝我腰際掐來。
我急忙閃開,攤了攤手裝作無辜道:「木姐,我能有啥壞心思啊,真的就是單純喝酒助助興啊。」見她眼神里的威脅意味愈濃,我也只好乖乖噤聲了。
「還沒跟我說你今天去哪了,休想矇混過關。」木籽雙手掐著柳腰,一副你給我個說法,今晚就不能上床的意思。
「我說,我說好吧,我今天一天也都在找工作,總算是找了家便利店收銀,雖然錢不多,好在有個落腳點了,就不用麻煩木姐了。」我蠻心虛的說完,果然木籽的臉冷到了極點。
「你就這麼急著想走嗎?好啊,走啊,現在就走。」木籽毫無徵兆的就發飆了,吼叫著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外推。
我整個人懵了,不知道自己觸到了她哪根神經,也不好強硬的反抗她,很快就被推倒了門外。
「砰」的一聲,差點沒把我湊過去的臉拍著。
木籽這是怎麼了?自己好像沒說錯什麼啊?摸不透她心思的我只好焦急的敲著門,湊在門縫邊上呼喊著她。
可任我說破了嘴皮,裡面就是沒有一點回應。
我這張賤嘴啊!想到可能因為自己的過失,失去一個關心我的朋友,我就狠狠朝自己嘴巴來了幾巴掌。
既然木已成炊,我也不想待這當個門神了,輕輕扣了扣門說道:「木姐對不起,我這人嘴笨,如果傷害到你了,我和你道歉,這段時間真的非常感謝你的照顧,希望你能變得自信一點.……我們有緣再見。」
這些話本就不是煽情,是我真心誠意想對木籽表達的,說完以後將耳朵貼在門上,心裏面說不出的酸楚。
木籽,真的再見了。我心裡默念一聲,左腳剛跨出一步,就聽見裡面隱隱傳來啜泣聲。
木籽哭了?我連忙又將耳朵貼了上去,頓時心急如焚。
「木姐,你怎麼了?快開門啊。」我瘋了似的攥著門把手,也顧不得有沒有在睡覺了,在樓道里咆哮著。
屋裡的哭聲越來越清脆,像玻璃渣在我心口上划似的,無措的我腦袋一熱就準備踢門,提褲子的時候猛然察覺到鑰匙就在自己兜里,暗罵一聲自己犯蠢,掏出鑰匙連忙沖了進去。
「木姐!」我急赤白臉的喊了一嗓子,卻沒有發現木籽的蹤影。
不會跳樓了吧!我腦子一亂,橫衝直撞的跑到小陽台上,樓下卻是空無一物。
四下一張望,才看見木籽蹲坐在門背後,已經哭成了淚人。
我一時喜憂參半,衝過去一把就將木籽抱在了懷裡。
木籽本能的就開始掙扎,在我懷裡哭喊著,捶打著我的胸口,一如昨天的瘋狂。
心疼,除了心疼還是心疼,我默默忍受著她的發泄,將下巴抵在她額頭上柔聲道:「木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打我吧,把我打死算了。」
可懷裡的木籽水一般的人兒,又怎麼捨得真的打我呢,象徵性的錘了兩三下后埋在我懷裡嗚咽道:「你……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幹嘛?」
我現在哪還不知道是我要離開這件事撥動了她的逆鱗,就算不會甜言蜜語,也半真半假的哄道:「傻瓜,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我巴不得一直住在這呢,不是怕壞了你的名聲嗎。」
「名聲?我還有什麼名聲嗎?」
我伸出手輕輕在她腦門彈了彈,佯怒道:「你胡說些什麼呢?」
「便利店說是包住,其實就是睡倉庫,我擔心你的身體,你卻非要惹我生氣,混蛋……」
靜靜的聽著木籽在我懷中囈語,我此刻心裡沒有任何的雜念,無論我和她在未來會有如何的交集,但現在我想做的就是用自己並不寬闊的胸襟好好的呵護她。
至於我們是什麼關係?管tm的。
突然我生起了一個念頭,是現在的我能為她做的。
「木姐,明天正好有空,我們去接丫丫吧。」
「什麼?」木籽明顯被嚇到了,抬起腦袋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彷彿我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
「不行,絕對不行的,我會給丫丫丟臉的。」她無助的推開我的胳膊,有些痛苦的搖著腦袋。
這個可憐的女人啊!如果那不堪回首的回憶再不走出來,將會讓她陷在泥濘中一輩子,於是我強勢的摁住了她的雙肩,朝她吼道:「木姐,都過去了,難道你準備一直都停步不前嗎?難道你要當丫丫身後永遠的陰影嗎?你以為丫丫會感激你嗎?她會恨你,甚至忘記你,因為你剝奪了她享受母愛的權利,這些你都知道嗎?」
「夠了,夠了,你別說了。」木籽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淚簾已經崩潰。
我深知我的話語如匕首般血淋淋的撕裂著她,但我的痛苦是她的百倍。
聽著她的哀嚎,我的心早就被碾成了粉末,但我只能咬牙堅持,因為這是她所必須要面對的,一旦前功盡棄則粉身碎骨。
「木籽,不要再逃避了,所有的過往都與你無關了,從今以後你要為自己活,為丫丫而活。」
「真……的嗎?」木籽的情緒總算是平復了些,瞪著通紅的雙眼茫然的望著我。
「我又怎麼會騙你呢?」我認真說。
「可我.……害怕。」木籽低著頭。
「我會陪你。」我朝著她笑笑,將此刻脆弱如雛鳥般的女人摟進了懷裡。
以後,只要你需要我,我隨叫隨到。聞著木籽秀髮間的芳香,我暗暗許下了一個承諾,男人的承諾,矢志不渝。
在我的鼓勵下,木籽的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暖暖的呼吸透過上衣哈在我的皮膚上。
柔和的光暈下,我抱著柔若無骨的木籽,只希望夜能將時間凝固在這一刻。
可惜事與願違,懷中的佳人突然顫粟著囁嚅道:「你……你……磕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