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輪，勝
幽衡宣布第二輪排位戰開始之時，氣氛陡然間又緊張了起來。
不少目光集中在了躍千愁的身上，畢竟他是唯一一個出手淘汰了一尊天驕之人，得到的關注自然會多一些。
許多人對躍千愁在第一場中所表現出的速度頗為忌憚，認為那種超越練氣巔峰的速度很是恐怖，幾乎能讓他立於不敗之地，甚至能讓他跟最頂級的天驕交手幾個回合而後再被擊潰。
但也有人對此不屑一顧：「單純的速度快有什麼用？以他練氣六層的修為，神念能夠駕馭得了那種速度么？」
「第一輪那人若是再謹慎一些，穩紮穩打，要不了幾個回合他就要露出破綻被橫掃出局。」
高台之上，濂溪宗的眾多高層也是將目光投在了躍千愁的身上。
有長老頗為憂心疑慮：「此子看來有些手段，但那些大勢力的天驕不少都有應對高速型對手的法門，他能走到哪一步還不好說。」
也有人表示對躍千愁很是看好，特別是那位木訥青年元一，他面無表情地道：「他的手段還不止這些，當日未入藏經閣前就曾擊敗敖笠，這麼久過去，實力提升也是極快的。」
「不說別的，憑著速度和那詭異的寒冰，至少進入最後一輪當是沒有問題，能淘汰一位頂級天驕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練氣境界的元一說出了他對躍千愁的判斷，而築基乃至尋道境界的長老們卻都似乎很是重視，都微微點了點頭，原本不太看好躍千愁的長老們神色間也凝重了許多，各自都分出一絲神念，時刻關注著躍千愁。
……
一個時辰后，幽衡目光一閃，光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再度浮現出來。
「第二輪排位戰現在開始，勝者進入第三輪，得乙等排位，敗者被淘汰，得丙等排位。」
「仍如第一輪一樣，各自找到自己的對手和場次，開始戰鬥。」
躍千愁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對手，一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少年，修為在練氣七層，躍千愁對他的印象還比較深。
第一輪比賽之時，這憨厚少年不論是攻勢還是守勢都極為渾厚沉穩，進退之間老辣無比，堪稱無懈可擊，是眾多新弟子中少有的身經百戰之人，技藝上千錘百鍊。
若是往年，以這少年所表露出來的實力，甚至有衝擊第一的水準，這一屆倒是真的可惜了。
憨厚少年極為認真地看著躍千愁，而後道：「你之前的那一場我看了，你速度快，那種寒冰手段殺傷力也很強。兩者結合之下，很可怕。」
「但我仍是要試試，請兄台賜教了。」
躍千愁微微一笑，道了句：「不敢當，請。」
兩人同時踏入陣禁之中。
裁判一聲「開始」以後，憨厚少年伸手從背上解下一根泛著烏光的齊眉棍，道了聲：「小心！」
而後他手腕一抖，一根齊眉棍抖出三五道猶如實質的棍影，力貫棍身，勁似龍蛇，每道棍影都打出了嗚嗚的風聲。
躍千愁眉頭一挑，贊道：「好快的棍，好沉的棍，好穩的棍！」
這幾道棍影乃是出棍之速過快，乃至留下殘影。殘影如此凝實，說明少年打出來的力量極沉極穩，棍法造詣極高。
聽見躍千愁稱讚，少年也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沉默著一棍棍一棍棍的打出，每打出一棍，他就穩穩地踏出一步。
行動間，少年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座厚實的岩壁，由遠及近穩穩噹噹地壓過來，又像是漲潮時分的大海，一點點地漫過海灘。
他穩紮穩打地前進著，先是把四周的空間籠罩在自己的長棍之間，不給躍千愁絲毫突入身體附近的機會。而後再一點點地向前推進，陣禁的空間是有限的，他就這樣蠶食著躍千愁的行動空間，一點點地要把躍千愁逼到陣禁邊緣，而後憑著穩紮穩打的風格將躍千愁擠出陣禁空間。
高台之上有長老眼中泛出異彩：「好！不驕不躁，徐徐封鎖對手騰挪空間，這後生的棍有神了！」
「這場就算是輸，按他所展現的沉穩性子，我也願意將他收入門下指點。」
有長老同樣點頭，確實，論驚才絕艷，這憨厚少年可能不及某些人，但棍法中顯露的沉穩的性子卻是很多天才都比之不上的。
「歲月悠長啊。」
某長老莫名地感嘆了一句，眾多長老紛紛點頭，目中浮現出感慨。
「是啊，歲月悠長。」
「沉穩一點，在我們看來，卻是要比天才一點好很多了。」
……
此時場中，一道道棍影肆意翻飛，黑色的棍影籠罩四方，憨厚少年一步步前進，已經將躍千愁逼入角落之中，大部分的閃避方位都被封死。
憨厚少年目中戰意涌動，覺得自己勝算大了幾分，他輕聲低喝：「得罪了。」
話音一落，穩紮穩打了許久所積蓄的氣勢更盛，一道道棍影翻飛，竟是又凝實了許多，再度向著躍千愁壓了過來。
躍千愁目中神光閃動，神念一掃之下，便將道道棍影的虛實看了個明白
他贊道：「好穩的打法，若是換了別人，那這場比賽怕是有敗無勝了。」
「若是你修為達到練氣巔峰，出棍速度當可再快四到五成，那這些棍影我就算能看穿，也是不敢憑著速度來躲避，只能用別的手段的。」
「但可惜了，終究是沒有如果。」
話音剛落，面對著憨厚少年打來的滔天棍影，躍千愁目光一閃，心神一動。
他身前的空氣一下子被抽空，不再成為全速爆發的阻礙，身形瞬間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道似有似無的殘影。
棍影道道，強橫無比，但穿過的只是躍千愁留下的殘影，並未能擊中真身。
憨厚少年感受著棍上傳來的空空蕩蕩的觸感，縱然有心理準備，但心中仍是一震。
「殘影？！好快！一點徵兆都沒有！」
連風聲都沒有，躍千愁的身影瞬間在棍影的縫隙中閃現，倏忽間就逼近了憨厚少年。
憨厚少年目光一閃，手中齊眉棍劃了個弧線，橫掃而出。
「迫開他，拿到攻擊範圍的優勢！」
躍千愁則是輕笑一聲，空氣再度在他面前消失，憨厚少年再度失去了對躍千愁的感知。
長棍回收，舞成一團烏光，牢牢護住身體四周。
憨厚少年額頭冒汗，瞪大了眼睛搜尋著躍千愁的蹤跡，但由於視覺跟不上，他的眼睛只能捕捉到一閃即逝的殘影，卻根本捕捉不到躍千愁的真身軌跡。
「在哪？到底在哪？」
「為什麼連風聲都沒有？」
憨厚少年額頭上汗水越來越多，僅憑一種感官他是無法捕捉到躍千愁的，他想嘗試著通過風聲來判斷，但躍千愁的藏風之法根本就連風聲都收斂了，完全無法判斷！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三個呼吸……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躍千愁仍然沒有絲毫減慢，可憨厚少年舞出的棍影卻在緩緩收縮著。
他撐不住了，全力防禦的消耗很大，他的防禦圈即將告散，手臂也開始微微顫抖了。
忽的，他體力一個不支，舞出的棍影突的一陣散亂，露出了一個破綻。
「糟了！」
憨厚少年心中一沉，大吼一聲，勉強再提起精神，再度布下防禦圈。
然而已經是晚了，在他的防禦圈散亂之時，躍千愁已經侵入。
「你……」
憨厚少年低吼著想要應對，躍千愁卻是借著速度帶來的衝擊力，一掌打在他身上。
噗！
憨厚少年已是強弩之末，這一掌下去已經失去了抵禦之能，吐出一口鮮血倒飛了出去。
裁判當即宣布躍千愁獲勝。
躍千愁向著地上的憨厚少年拱了拱手：「承讓了，你修為再高一點，出棍速度再快一點，我想贏也很不容易了。」
憨厚少年搖頭苦笑：「你厲害，太快了，我就是到了練氣巔峰怕是也跟不上你的速度。」
「輸了輸了，下次我會盡量贏回來的，至少也不輸的這麼難看。」
躍千愁笑了笑，走出了陣禁，盤膝坐下調息恢復起法力來。
第二輪戰勝，而且沒有再暴露自己極寒凍氣的更多信息，他還是頗為滿意的，藏風之法的實戰威力還要超出他的想象。
「下一輪，天驕之間的戰鬥當是避免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