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凍氣凝晶
洞府之中，一顆顆明珠投下柔和的光輝，將整個洞府照得透亮。
躍千愁就盤膝坐在洞府之中，摩挲著手中一枚儲物戒指，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他已從仙人洞回來，經歷了與李安瀾的偶遇以及全速奔行時酣暢淋漓，此刻正是神念勃發，渾身狀態達到巔峰。
「可以著手開始完成極寒凍氣的另一重形態變化了。」躍千愁目中隱隱透露出異彩。
當日藉助儲物戒指成功將空氣壓縮為液態，得到極寒凍氣這等威能恐怖的手段之時他就對此有所設想。
除去等離子態外，物質存在的三種形式為固態、液態和氣態。他借用儲物戒指完成的乃是空氣的由氣態到液態的變化，得到了擁有極強寒氣的極寒凍氣。
那若是再進一步，完成液態到固態的轉變呢？結成晶體的極寒凍氣，其威能又該如何？
之前礙於儲物戒指的品質不夠，難以承受過強的寒氣，他這才作罷。
但現在有了敖笠的那枚戒指，卻是可以嘗試了。
「若能完成，那我所欠缺的一擊必殺的手段就也有了。」
想到這裡，躍千愁也不再遲疑，精純的神念和法力灌輸進儲物戒指之中。
「欲要完成晶化，還是得藉助重壓才行。先製造出極寒凍氣，將儲物戒指灌滿，而後用壓力將極寒凍氣的分子間隙不斷縮小，直到它的分子間隙達到固體量級。」
躍千愁法力吞吐，神念縱橫，一瞬間儲物戒指就化作風洞，將洞府之中的空氣不斷吸入，其勢頭之猛相較自然界中的颶風也幾乎毫不遜色，嗚嗚的呼嘯風聲頃刻間響徹洞府，一切別的聲音都再也聽不見。
躍千愁盤膝坐在洞府之中，髮絲狂舞，眼神如刀，經過幽冥煉神法淬練后的強大神念用來催動儲物戒指簡直就如飲水呼吸一般輕鬆。隨著他神念和法力的注入，戒指吞噬空氣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到了巔峰之時簡直就如同一個小型天災，就連洞府中用來照明的明珠都在這風暴之中忽明忽暗，整個洞府一下子就昏暗無比，像是世界末日到來！
「嗯？！什麼情況？！」
濂溪宗內負責洞府陣禁管理的弟子駭然發現，一座洞府的換氣陣禁正在高速運轉，整個洞府之中的能級也開始飛速提高，等到他反應過來之時，面前的監管陣禁顯示那座洞府之中竟然出現了類似風暴的現象！
等到查看了洞府的具體信息，監管弟子面色一僵，差點罵出聲來。
「又是今年的特招生弄出來的動靜！」
「前不久那個鳳凰一族的還差點把洞府陣禁都給燒穿，崑崙金鐘震了一下也差點把陣禁都給鎮壓了，現在又有個在洞府里修鍊出風暴的？！」
這弟子面上一苦，然後苦笑著搖頭：「罷了罷了，今年的特招弟子里大爺多的很。惹不起，惹不起啊！」
他取出一枚靈石放入陣禁之中，將躍千愁洞府的陣禁強度暫時調好了幾分，而後也就不再理會了。
……
一道道狂風湧入躍千愁洞府之中，這等聲勢浩大的異象很快便惹來了旁人忌憚與關注的目光。
敖笠看著這異象，目中戰意涌動，然後很快就收回目光，周身隱隱有光華閃動，似乎是已經練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
然而外面發生的一切躍千愁都無從知曉。
此時，洞府之中。
嘀嗒，嘀嗒，水珠滴落的聲音不斷在躍千愁的儲物戒指中響起，一滴又一滴天藍色的極寒凍氣不斷滴落，幾乎已經佔滿了將近一半的儲物空間。
躍千愁心中越發凝重，這枚儲物戒指中的寒意之盛超乎想象，似乎是量變引起了質變一般，就連他此刻的神念強度都隱隱感到被冰得陣陣刺痛。
此時才不過完成了一半，可想而知，等到戒指中極寒凍氣滿盈之時，這寒意當更為濃重了。
躍千愁深吸了一口氣，在神念中結出了幽冥煉神訣的印記，剛剛還隱隱感到無比冰寒的神念又穩固了下來。
極寒凍氣以恆定的速度在戒指中累積著，蔚藍色的液體慢慢地灌滿了整個空間，空間中的空隙越來越小，而寒意也越來越盛，嗤嗤的聲響不絕於耳。
躍千愁再度結出一層印記，心裡卻是稍稍放下了心來。
敖笠的這枚戒指品質是真的沒話說，直到現在也沒有支撐不住的跡象，陣法運轉正常，各種功能都沒有絲毫紊亂。
「照這個樣子，應當是可以支撐住凍氣晶化時的寒氣吧。」
不知不覺間，極寒凍氣已經將整個空間填得滿滿當當，連一絲縫隙都沒留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天藍色的湖泊一樣。
而這時候才是真正危險的時候。
躍千愁深吸一口氣，暴風驟然一停，然後一陣微風輕柔地刮入戒指之中……
繼而就是軒然大波！
沉靜著的，寧靜著的，平靜著的，統統都沸騰了起來，都爆炸了起來，都涌動了起來！
那小小的一滴水珠，打亂了整片湖泊的平靜。
它墜入湖泊的一瞬間，微觀世界的力量就發揮了它們的作用，無形的斥力讓它在已經滿員的空間中硬生生擠出來一個可以容身的位置。而隨著它的加入，它旁邊的，它更遠處的，它更遠的更遠處的同伴們，全都哀嚎著憤怒著更加被擠的靠近彼此，為這個新來的惡客讓開道路。
戒指中已然達到極低點的溫度，悄無聲息地下降了微不足道的一點。
而也就是這一點，讓躍千愁心中升起狂喜。
一個大膽而天才的設想被證實為可行！
微風輕柔，不斷地將空氣送入儲物戒指中。
第二滴，第三滴……
惡客們不懷好意地搶佔著原住民的位置，任由它們發出嗤嗤的哀嚎，就像是早高峰時上海的地鐵一樣！
一點點，再一點點，水滴們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著，儘管它們哀嚎著想要避開彼此，但仍然不可阻擋得越來越近。
強權的背後必然隱藏著最廣大群體的怒火，這汪蔚藍的深潭之下同樣如此，足夠將人凍成冰塵的力量在深潭之下翻騰！
嘀嗒，嘀嗒，躍千愁額頭滴下冷汗，但都顧不得來擦拭一下。
壓力從戒指之中忠實地傳來，僅僅是多加入了幾滴極寒凍氣，卻像是往裡面加入了幾座小山一樣，躍千愁感到吃力了。
神念毫無保留地發揮，這種時候躍千愁甚至都在用自己的神念來幫助戒指壓縮極寒凍氣。
而這種消耗同樣大到恐怖，躍千愁只覺得自己的神念正在囚禁一頭怪獸一樣。
「十個呼吸，我還能支撐十個呼吸。」
「若是十個呼吸之間不能得到結晶化的凍氣，那就只有暫時放棄，等日後神念更進一步再來進行了。」
躍千愁雖然急切，但神念供給一直維持著平穩的狀態，沒有絲毫的波動。
十個呼吸時，極寒凍氣微微異動，似乎顏色變得更為深邃了一些。
八個呼吸時，顏色由天藍徹底變為了深藍。
六個呼吸時，凍氣隱隱由純液態變得粘稠了一些，內部某些地方的顏色開始變得比別的地方深沉。
躍千愁目光一凝，心中一喜：「難道是晶核開始形成了？」
四個呼吸時，凍氣卻沒有更多的變化，好像在積蓄著力量。
三個呼吸，兩個呼吸，一個呼吸，深色區域越來越多了，但躍千愁也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
「難道要失敗了？就差這麼一點了！」
躍千愁猛地下定決心，為了能練出這道殺招，折損一點精血也顧不上了。
他咬破舌尖，猛地噴出一口血霧，而後精神一震，原本快要枯竭的神念中陡然出現了一點新的力量。
而這新補充的一點點神念也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這一團血霧之中，極寒凍氣內部積蓄的反抗之力到達最頂峰，然後一瞬間以後就一瀉千里。
一根針狀的黑色晶體，慢慢在一潭極寒凍氣之中出現了。
「成了！」
面色蒼白的躍千愁心神一松，連忙服下一枚丹藥，閉目調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