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幽冥煉神
數個時辰后。
躍千愁緩緩睜開眼來，目中有著絲絲的疲憊，卻掩蓋不住眼神中的精芒。
「好精妙的煉神之術！」
「以極寒之物淬鍊神念，既要保證淬鍊效果，又要保證這個過程之中的安全性，不能損傷神念，兩者要兼得實在是無比困難。」
「偏偏這幽冥煉神訣就能如此，實在是了不起。」
「藏經閣的那位前輩也當真是了不得，我不過是用過幾次極寒凍氣，他居然能發現端倪，給我推薦了這門幽冥煉神訣……當真好恐怖的眼力！」
躍千愁最後確認了一遍修鍊幽冥煉神訣的種種要求，嘴角微微勾起。
「修鍊幽冥煉神訣最難得的就是要有足夠的極寒之物，寒氣太盛了不行，頃刻間就會損傷神念，寒氣太弱了也不行，起不到淬鍊的效果。」
「若是換了別人來，恐怕要大傷腦筋了，合適的極寒之物可不是那麼好尋找。可我有極寒凍氣這種東西，若是一整滴的寒氣太強，我減少些許便可，若是一小滴的寒氣太弱，我也可以再添加些許，實在是修鍊幽冥煉神訣最好用的極寒之物了！」
「至於別的外葯，敖笠的儲物戒指中都有最頂級的，修鍊幽冥煉神訣已是綽綽有餘了。」
他輕呼一口氣，站起身來，在洞府中的香爐里點上一根最頂級的安神香。
頃刻間，絲絲縷縷的裊娜香氣便自香爐中逸出，在洞府之中飄散。
其香既雅且清，聞之若蓮花清香，緩解著躍千愁腦海中的疲勞，補充著他損耗的精神。
半刻鐘之後，躍千愁損耗的精神俱都得以補全，整個人再度神采奕奕，先前所觀秘笈的種種妙處影過留痕，在腦海中清晰浮現。
躍千愁伸出手來，神念探入自己的儲物戒指之中，感受著其中極寒凍氣寒心凍魄的冰寒。
「還是先謹慎行事，先用小小一滴，看看我神念能否承受，免得凍傷神魂。」
躍千愁小心翼翼地自儲物戒指中分出約莫二十分之一滴的極寒凍氣，當極寒凍氣自儲物戒指中出現在洞府中時，縱然是這麼小小一滴，整個洞府的溫度也開始驟然下降，由原本的微微暖意變成了彷彿凜冬到來一樣。
「先將神念探入其中，然後按照幽冥煉神訣所言，用神念結成特殊印記，以增強神念的抵抗能力，同時藉助寒氣淬鍊神念。」
躍千愁回憶著幽冥煉神訣的要點，然後看著面前的一小滴散發出讓人心悸寒氣的極寒凍氣，目中露出狠色。
「拼了，這麼一小滴極寒凍氣，我絕對能夠承受下來。」
「必須練成幽冥煉神訣，不然兩個月後的排位戰我絕對不可能打入前五，我的底子太薄了，極寒凍氣若是打不中人，我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他目光漸漸堅定下來，而後目中露出神光，全力地催動著神念，慢慢向著那一滴極寒凍氣靠近。
「嘶……」
寒，冷。
越是靠近，躍千愁的神念就越是感到寒冷。
平常時候人體所感受到的寒冷是通過體表的溫度感應器所感受到的神經衝動，再感到寒冷也都會有一個閥值，因為神經衝動傳遞的強度是有上限的。
而此刻，躍千愁感受到的寒意卻是根本毫無止境，因為他是用神念來直接感受！
如果有人曾嘗試著一口吃下一大塊冰塊，那瞬間都會感到腦子都凍得發疼，而此刻躍千愁的感受，要比那種感受還要強烈千百倍！
他所感受到的寒冷，簡直就已經冷到像是有人拿著刀子在他腦子裡攪來攪去一樣，那已經不再是冷，而是疼痛！
「啊！！！」
躍千愁想要慘叫，但劇烈的疼痛甚至讓他無法通過慘叫來宣洩，只能抱著頭在地上打滾。
而他所探入極寒凍氣的神念，也因為他的失控而滯留其中，繼續承受著那恐怖的寒氣，並且忠實地將那種程度的寒意如實傳遞到了躍千愁的識海之中，讓他持續承受著那樣的痛苦。
「冷！」
「好冷！」
「疼！」
「好疼啊！！！」
躍千愁的識海因為痛苦而掀起了驚濤駭浪，神念幾乎暴走，法力也幾乎失去了控制，有了失控的跡象。
再這樣下去，他別說用極寒凍氣來磨練神念了，甚至可能會因為過久地把神念暴露在極寒凍氣中而導致神念受損，有可能造成永久性的損傷！
「忍住！」
「忍住！」
「必須行動起來，必須行動起來，結出幽冥煉神訣的印記來抵抗極寒凍氣的寒意。」
「不然我會受傷，根本不可能練成幽冥煉神訣，兩個月後的排位戰必然被那些天驕看破虛實，然後被他們橫掃出局！」
「動啊！我的神念，動起來啊！！！」
洞府中，躍千愁面色猙獰，嘴唇都被牙齒咬破，流出滴滴答答的鮮血，他在以那種刺痛感來對抗腦海中翻天覆地的冷得發疼的感覺。
但這又談何容易？
第一次以神念直接接觸極寒凍氣的痛苦，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那是人本能的反應。儘管躍千愁在理論上是能夠承受那一小滴極寒凍氣的，但實際上初次接觸的他根本就毫無反抗之力，那種來自本能的恐懼根本就不是能夠輕易克服的。
「放棄吧！放棄吧！「
「把神念抽出來就好了，下一次再來嘗試不是也可以么？這一次就算了吧，你看你，多痛苦啊！」
「就饒過自己這一回吧，你又何苦這麼折磨自己，下一次再來不久行了么？」
躍千愁的心中升起了退縮的想法，是啊，現在拼著受點小傷暫時放棄一次，等養好了傷再做好準備，下次再來不就行了么。
洞府外，黑袍老者目光閃動，他輕輕嘆息了一聲。
「要失敗了么？一個天才就這樣要被毀去了？」
「不……會被這樣毀去的絕不是天才，而只是一個承受不了痛苦的庸才。」
「可惜了他那出類拔萃的神念天賦了，到頭來仍是浪費了。」
「這一次選擇了放棄，下一次便會面臨著陰影，稍有挫折便如同驚弓之鳥，已是廢人一個了。呵，幽冥煉神訣，放眼天下也是上乘的煉神法訣，要修成它，這點苦頭都吃不了還想做夢？」
黑袍老者慢慢轉身，就要離去。
「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再去看看別的苗子。」
「那個張曉也還不錯，雖然天賦不如此子，但勝在意志如鋼似鐵，百折不撓。他雖被敖笠摧枯拉朽地擊敗，但卻未有動搖，仍每日苦練不輟，更是虛心向敖笠請教，假以時日必成一方天驕。」
正當黑袍老者欲要離去，躍千愁也快要放棄之時，躍千愁的腦海中忽地閃出一個瑟縮發抖的身影。
那是一個在一片黑暗的絕望之中仍舊奮起揮劍的身影，那是一個百折不撓以苦厄礪劍的身影。
「那可就說好了，來日我成絕代劍仙，你也要成就一代宗師。」
「你別嫌它粗陋，來日再見面，我給你編一條更好的，那時候我可是要將它拿回來的。」
躍千愁的腦海中閃過那個讓他敬佩不已，更悄然有幾分愛慕之意的女子。
「凌煙羅……」
他幾乎凍僵的手指碰到了貼身放著的一枚粗糙劍穗，自那劍穗之上，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傳遞到了他的心中。
「我……」
「我……」
「我不能輸！」
躍千愁發出一聲低吼，整個人的神念自無邊的痛苦之中奪回了控制權。
「我還要跟凌煙羅在世界之巔重逢，那時她是絕代劍仙，我若是碌碌無為，又該有何臉面去見她？又該有何臉面對她訴說心意？！」
「連築基老魔都斬了，怎麼能輸給你這死物，你不過是我造出來的死物罷了！」
躍千愁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面容猙獰得彷彿惡鬼。
他操控著神念，拼盡全力讓幾乎已經無法動彈的神念結成了一個玄妙的印記。
「幽冥，煉神！」
轟！
印記一經結成，神念便好似發生了某種莫名的變化，剛剛還冷徹心扉的寒意好像一下子就減弱了幾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之中有了一件厚實的棉襖一樣！
洞府之外，方才還面露輕視與失望之色的黑袍老者忽地轉頭，面上露出驚喜之色。
「他抗住了？！」
「幽冥煉神最難熬的一關，他抗住了？！」
「好！好！好！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這一關一過，之後便是一馬平川。」
「練成了幽冥煉神訣，這小子潛力無限，排位戰定然能殺入前五，被排入序列也是十拿九穩了。」
黑袍老者細細觀察了一陣，這才面露滿意之色，轉身離開了洞府。
洞府之中，躍千愁的呼吸漸漸地平穩了下來，猙獰的神色漸漸緩和。
滴答，滴答。
神念在極寒凍氣中經受著寒氣四面八方的侵襲，也在這個過程中一點點地強化著自己，一點點地提純著自己。
幽冥煉神訣，躍千愁入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