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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一眾人圍擁著周承禮坐下,他還含著笑跟刑部左侍郎說話。說完之後才看向犯人,隨後下了位置走到他面前,淡淡地問了句:「曹大人?」


  渾身冷汗的曹思雨抬起頭,一看到周承禮,眼睛里出現一抹奇異的亮光,卻又慢慢將頭低下了,聲音喑啞道:「……竟然是你!」


  「曹大人盡可將一切招了,免得受這些苦楚。你也知道周某人是讀書人,見不得這些血腥的場面。」周承禮溫柔地說,「但周某人若是真的動了手,卻是比常人要狠些的,曹大人要考慮清楚。」


  曹思雨閉了閉眼睛,血從他的額際緩緩流下來,他疲憊地道:「說了這些還不夠么?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周承禮似乎在背後沉思什麼,沈練看了會兒,招手叫長寧過來,吩咐道:「……去寫證詞。」


  好吧,現在她又成輔助角色了。


  趙長寧坐下來蘸了筆墨,將二人所說的寫下來。


  周承禮回過身,他是在看牆上的刑具,刑部的刑具一向是最全的。刑部的環境陰暗,他掃到末尾,才看到坐在那裡的趙長寧,一開始只是覺得感覺相似,等趙長寧抬頭起來,他才發現真的是她!她表情寧靜,手執毛筆——執筆的姿勢,還是他親自糾正過的。


  周承禮看著她,嘴唇微動,竟沒想到她在這兒!


  那接下來的刑訊該如何進行?


  周承禮似沒看到她,又轉過頭跟左侍郎說:「他既已經奄奄一息,倒不如休息兩日再審。換個人刑訊——」又是語氣一頓,「讓這些人先出去吧,我不喜歡有人在場。」


  於是頃刻,趙長寧就被清退出場了,只三位大佬留在牢內,他們這些小官在外面吹風。


  不遠處就是刑部的馬廄,大雪裡蓋著溫暖的稻草,馬們的皮毛都油光水亮,慢吞吞地吃草。末尾那馬小了一大圈,看著他們這些在外面吹冷風的官員,甩了甩馬尾巴,悠然自得。然後長寧才發現這分明就是紀賢的驢,它脖子上還掛著刑部專用的牌子。跟馬養在一起,搶馬的草料吃,馬兒們都怕它三分。


  大雪又開始飄揚,只見得有個穿著厚厚長棉衣的人走過來,懶洋洋地抱了個手爐。卻是個熟人,紀賢。


  趙長寧身邊的多是刑部官員,給紀大人打招呼。紀大人卻看到了趙長寧,笑眯眯地說:「咦,這不是趙大人嗎?許久不見啊。」


  「紀大人這麼冷還要出門?」趙長寧笑問。


  「人窮志短,出去喝杯酒而已,趙大人要一起去嗎?」紀賢道。


  大明朝的官員俸祿真的很低,例如海瑞,他是出了名的清廉,平時只靠俸祿吃飯。他老娘過生日的時候買了兩斤肉吃,竟然傳為稀奇事,連皇上都問身邊的太監:「朕聽說海瑞昨天買肉了?」


  聽說紀賢在京城為官,從沒有人知道他家世如何,只靠俸祿活,當然是真的很窮了。


  「不善飲酒,紀大人去吧。」長寧淡淡笑道。紀賢就道:「那趙大人繼續吹吧。」從馬廄里牽出他的毛驢,騎著毛驢一顛一顛地走了。


  凜冽的北風從空曠之處席捲而來,吹得滿天際都是亂雪。


  ……


  天色暗下來,大雪不斷,趙家卻前所未有的熱鬧。掛了紅縐紗燈籠,前院還擺了幾桌席面。數位朝廷大員前來道賀,車馬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都察院僉都御史周承禮復職了,多年前他被外派去江浙一帶,至於去做什麼沒有人知道。這番回來卻是官復原職,早年聽聞過他威名的、與他結交的都來了。他笑語晏晏地站在宴席之間,與同僚對飲。


  一輛轎子停在門口,轎子門壓低,有個人從轎子里跨了出來,卻是身著正三品官服的杜成。自從趙長寧與杜若昀的親事不成,杜成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過趙家了。原來周承禮在官場從未表明過他是從趙家出來的,現他才知道是周承禮是趙家的養子。他看著『趙府』二字嘆了口氣,對隨從道:「行了,進去吧。」


  趙老太爺聽說杜成來了很驚訝,親自去迎了杜成進來。進來之後杜成卻與周承禮、趙老太爺進了裡屋說話。


  趙長寧坐在宴席里喝茶,自從七叔這次回來后,走到哪兒都是眾人圍擁,可見身份不一般了。都察院僉都御史雖然和詹事府少詹事同為正四品,但是僉都御史卻是有實權的,兩者比不得。她連單獨跟他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她百無聊賴地偏頭對四安說:「四安你看,這時候咱們頭上那塊匾額要是掉下來了,砸死十個人里八個都是太子黨。」


  四安哦了一聲,好久才問:「少爺,什麼意思啊?」


  「自己想吧。」長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趙長淮側頭看了看長兄喝茶,嘴角微微一扯。「那大哥也是其中一個了。」


  趙長淮受翰林院侍讀學士賞識,前段時間已經升為修撰了。如今翰林院的庶吉士里,他是最出挑的一個。他坐在那裡默默地喝茶,似乎周圍的繁華,周圍的一切與他的干係都不大。


  有時候看著這個弟弟,趙長寧也有種他心思沉如大海的感覺。竟和周承禮一般,看不透。


  夢裡,他最後官至兵部侍郎。


  趙長寧沒有接他的話。


  等宴席散了都沒有看到周承禮,但應該是要去給他請安的。回屋子裡看了兩本卷宗,長寧才去東院。


  周承禮還在跟個長寧不認識的官員說話,看到她過來,招手讓長寧隨著他一起出來。周承禮背著她面對雪夜,問她:「今天我看到你在刑部,做什麼?」


  「刑訊犯人,我是跟著沈大人一起去的。」趙長寧說。她原來有很多話想問周承禮,但這個時候,外頭是雪夜,頭頂是燈籠,冷風靜靜地吹拂著。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


  周承禮轉過身看她,他比她高了很多,長寧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她聞到他身上一股陌生的淡香。


  「你刑訊犯人了?」


  趙長寧點頭:「既然是大理寺官員,倒也無可避免的。」


  周承禮很久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她,替她擋住從外面吹進來的風。「怕嗎?」


  趙長寧笑了笑:「很奇怪,我也以為我會怕,但卻覺得那不是怕,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說不清楚。」


  周承禮就嘆了口氣:「以後還是不要往刑部跑吧,科舉做官都罷了,我隨著你折騰。這些你怎麼能做。下次再讓我看到,我當眾拉你出去!」他又道,「我這幾個月不會在家裡住,你有事可以叫人帶信到都察院給我。」


  長寧苦笑,七叔還記得她的身份呢,有時候她自己都忘了,她說,「那侄兒就先告辭了。」


  周承禮嗯了聲同意了。


  趙長寧離開了東院,只是走在路上的時候,周身都浸沒在黑暗中。趙長寧突然頓住了腳步,抬起了手。


  她的手,竟然還在微微地發抖。


  刀入骨,錐入肉,血液飛濺的聲音,皮肉綻開的聲音。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她臆想出來的,但是都很清晰。


  她把發抖的手握成拳頭,表情冷了一些,她必須要學會心硬。這個世界里除了自己之外,誰還能真正的庇護她?


  她輕輕地喃喃了一句:「所見非真,所聽亦非真。」


  四安跟在她身後問:「少爺,您究竟在說什麼?什麼不是真的?」


  趙長寧搖了搖頭,將肩上的斗篷攏緊,淡淡道:「無事,走吧。」


  ……


  三天之後,曹思雨的審問就有了結果。


  周承禮是皇上調回來專門審查稅銀案的,都察院專門督察官員貪污,這方面比大理寺跟刑部厲害。


  聽說周承禮用了十二種刑法,一種比一種殘酷,令人毛骨悚然。最後崩潰的曹思雨才吐露出,是三皇子在背後指使。趙長寧不知道這個結果是不是周承禮逼出來的,這段時間她都看不到他。而沈練的確也沒帶她去過刑部了。


  一時間朝廷中的三皇子黨人人自危,證詞遞到了皇上面前,三皇子就被罰了禁閉,聽說是李貴妃在書房外面跪了兩個時辰,皇上也沒有鬆口。


  這樣一來,三堂會審主筆這個位置,卻沒有人願意去了。


  原來沒牽涉到皇子的時候,這是個美差。但倘若在寫證詞的時候,冒犯了皇子惹了皇上生氣,可能連命都保不住!沈練一時兩個人選都找不到,許大人不肯推薦蔣世文了,庄肅也不推薦小師弟了。這事可不能開玩笑,寫好了皇帝未必高興,寫得不好惹得皇帝大發雷霆,腦袋搬家卻是一句話的功夫。


  最後,沈練就把趙長寧找了過去,告訴她:「——這個主筆由你來當。」


  庄肅當即就生氣了,道:「沈練,你要幹什麼!現在讓蔣世文過來當主筆,他不是很願意嗎?」


  沈練凝視著趙長寧:「你記住了嗎?」


  趙長寧拳頭握緊,但還是應了聲是。上司的話,哪裡有你反對的餘地。


  以至於她在教導五殿下的時候也有些走神,想著這樁案子。沈練這次選她做主筆,大理寺倒沒有人有怨言了。


  趙長寧給五殿下布置了一篇字,孩子就在那兒乖乖的寫。他拿筆都還不太穩。


  過了一會兒他抬頭道:「趙大人,你有什麼心事嗎?」


  長寧就看著他,朱明謙說:「我今天寫錯了三個字,你都沒有提醒我注意。」


  這孩子不愧皇室血脈,小小年紀聰明異常,甚至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可惜上頭三個哥哥爭得你死我活的,他的年紀還太小,等他長大,那三個早已經爭出了勝負,黃花菜都涼了。


  這樣一想,長寧對這個乾淨無暇的孩子又柔和了些,半蹲下身跟他說,「下官方才沒有看到。殿下寫錯不打緊,後面更正就行了。」


  朱明謙卻放下筆,奶香的小身子下了座位,走到趙長寧身前,稚氣地問她:「趙大人,你是不是擔心太子哥哥?」他說,「前段時間,母后就為了太子哥哥擔心得吃不下飯。太子哥哥會做皇帝的,你們就不要擔心了。」


  趙長寧聽他說這話,卻立刻皺了眉頭,握住了朱明謙的肩膀道。「殿下,你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是不是有人教你的?」


  她第一反應是有人要害朱明謙,這話她聽了倒還好,被有心人聽去了。朱明謙和太子都會遭到皇上的厭棄,畢竟帝王無情,最忌憚的就是別人覬覦他龍椅下那塊地方。


  朱明謙搖了搖頭:「沒有人教過我。」


  長寧還是心存疑慮,非要問清楚不可。否則讓這個孩子到處去說,豈不是害了他!「那殿下這話可對別人說過?你要老實告訴微臣,可是有嬤嬤教你的,還是三殿下身邊的人?」


  爐子燒得暖烘烘的,風吹動帷幕,光影一陣一陣的明滅,孩子陷入團團的雪光中,更精緻得如雪球一般,他抿了抿嘴唇,說:「不是別人教我的,是我夢到的。」


  「我還跟嬤嬤說過我的夢呢。我夢到趙大人跪在金鑾殿上。太子哥哥坐在龍椅上……然後嬤嬤嚇到了,告訴我對誰都不能說,讓我趕緊忘了。」朱明謙看著她,「可是做這個夢的時候,我還沒有見過趙大人,怎麼會夢到趙大人呢。」


  趙長寧許久沒有說話,其實是她太驚訝了。


  首先她想是不是朱明謙在撒謊,但接下來她覺得不會是,如果五歲的孩子有這個心計,他也沒有目的啊。既然她能夢到,為什麼朱明謙就不可以。只是……兩個人夢的內容怎麼是完全相反的。在她的夢裡,登基的是朱明熾,但朱明謙卻夢到了太子殿下。


  「殿下,你嬤嬤說得對,這話不能再說了。」長寧摸著他的頭緩緩說,「否則你會害了你的太子哥哥的。」


  朱明謙點點頭,聽了長寧的話,「我不會對別人說了。」


  這時候書房的厚棉簾被挑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來,其中一個笑道:「你借她來給五弟授課,我看著兩個卻是一起在偷懶。」


  趙長寧一看是太子和朱明熾進來了,立刻跪下請安。心裡立刻想,剛才那些話他們二人不會聽去的吧……


  「二位殿下安好,是五殿下想讓微臣給他摺紙鶴,可微臣卻不會。」長寧說。


  朱明謙立刻反應過來:「太子哥哥、二哥好,是明謙想要紙鶴。」


  朱明熙一笑:「要紙鶴,你卻要問你二哥,他做這些小玩意兒最擅長了。」


  朱明熾本來就中立,雖然三皇子出了事,可是他跟太子的感情卻沒有受影響。他穿著件玄色的錦緞薄襖,大冬天的似乎也不覺得冷。西北邊界苦寒,想來京城的這點冷還不算什麼。聽了之後就笑了笑:「紙鶴有何難,倒不如給你些更好玩的。」


  說罷叫內侍去拿了些席草來,他只用單手,席草卻靈活地在他的手指間繞來繞去。他的手掌很大,想來拿劍的手都是這樣的,五指非常的靈活,不一會兒一隻螞蚱就成型了,再拿了幾根席草,編出一個小雞來。


  朱明謙畢竟是孩子,看的喜歡得不得了。趙長寧也看了那小雞兩眼,螞蚱倒不難,其實她也會。只是這小雞卻非得巧手才編得出來……


  朱明熾接連給朱明謙編了好些,叫他捧著去玩,他才從朱明熙這裡告辭了。


  朱明熙卻留了長寧一會兒,倒沒有別的事,二人興趣相投,不過是一起討論詩詞曲賦而已。說得盡興,長寧也有些投入,不覺就握住了太子殿下的手,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太子殿下神色有些不自然了。但他又沒有躲開,反倒任她握著。


  「微臣冒犯。」長寧笑了笑放開手。


  「你我何談冒犯。」朱明熙卻說,「我被父皇責罰那幾日,你還每天給我送字帖來,叫我靜心。你待我的真誠我明白。」太子殿下突然有一瞬間的沉默,大概是想到了那幾日的辛酸。


  其實趙長寧何談真誠,她求的也不過是自保而已。保自己,保住趙家。但太子殿下對她這麼好,她也不忍。


  等從東宮離開,出了朱紅大門,長寧才整理了官袍,沿著直道一直往前走。直道上還殘留著冬日的積雪,皂靴踩上去融了一地的雪水。


  冬日燦爛的午門外,趙長寧看到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等著她。


  ……


  朱明熾坐在馬車裡,正披著件灰鼠皮的斗篷看書,爐火照著他堅毅的側臉。有的時候長寧就在想,他究竟能看什麼書,他不是不通四書嗎?


  朱明熾看她穿得多,想她應該是怕冷,就將火爐撥得更熱了些。然後說:「大理寺有一道腰牌可暢通各處監獄,我要你幫我進刑部大牢,不能有別人知道我進去過。」


  趙長寧頓了頓問:「殿下想進去見曹思雨?」


  朱明熾抬起頭,看著長寧往後一靠:「你只管做就是了。」


  「若以後出了岔子,刑部有記錄,很容易就能查到下官頭上。」趙長寧淡淡道,「所以下官要問清楚,殿下究竟要做什麼。」


  朱明熾偶爾會找趙長寧替他做點事情,趙長寧倒是想不做,可不敢不聽朱明熾的。更何況這位可能日後要登上帝位,如果不是原則性的問題,趙長寧一般都不會回絕的。也許她也天性怕死吧。


  朱明熾嘴角一扯:「放心吧,我只是問點事情。又不會殺了他——再者這段時間提審他的人很多,沒有人會知道的。」


  趙長寧卻覺得這件事有風險,但凡會留下證據的東西都有風險。


  朱明熾本來不出聲等她,見她不語低笑一聲,然後半跪起身。長寧渾身一緊,朱明熾已經靠得很近了,再多半寸就要挨著了。馬車的空間這麼狹小,她幾乎整個人都在朱明熾的壓迫下,渾身緊繃。只聽朱明熾冰冷地在她耳邊說話:「你不是喜歡我嗎?為我做這點事都不願意?」


  趙長寧手握緊,看到他結實的手臂就在身側,幾乎要將她抱在懷裡了。淡淡地道:「殿下言重,只是我實在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喜歡殿下了。」


  朱明熾眼睛微眯:「你這樣的人——」然後他頓了頓,沒有往下說。


  趙長寧這樣的人,對別人的喜歡即是引誘。她的每一寸肌骨,每一個動作。若常人知道這個人女裝究竟是什麼樣,這樣的對比有多強烈,肌膚相親是什麼感覺,怕早就按捺不住了。


  還是別告訴她了。


  這樣的事,她若知道了肯定會真的利用。而且……他居然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擋。


  看來的確是放錯了,竟然這也能弄錯。朱明熾坐了回去,說了句:「……你還真是不知所謂。」


  趙長寧還在想,莫不還是那首《鳳求凰》惹的禍,但又覺得朱明熾不會是這種自作多情的人吧。想來想去,平時跟這位爺似乎並不親近吧,不過眼下這個事卻是要解決的。「既然殿下一定要去,我有辦法讓殿下進去,不留痕迹。」


  進刑部大牢的確需要腰牌,而且要記錄,但是入刑部卻不需要。進去後趙長寧只需說自己未帶,借用別人的腰牌就是了,刑部內的人卻是不需要登記的。


  雖然不知道他要找曹思雨做什麼,但沒有拒絕的餘地。


  夜色已深,趙長寧借口大理寺還有些問題沒問清楚,帶了裝扮成司務的朱明熾進去。


  牢門打開,朱明熾的確只跟曹思雨耳語了幾句,竟真的一點都聽不到。曹思雨卻側過身,炯炯的目光看著朱明熾,乾燥蒼白的嘴唇微微抖動:「二殿下——」


  朱明熾伸出根指頭:「不用多說了,明白就是。」


  他從牢里出來,趙長寧依靠著牢門等他,兩人自刑部大牢出來,趙長寧忍了許久才問:「殿下究竟想威脅我到何時?」


  「到我不想威脅為止。」朱明熾看她一臉的隱忍不發,嘴角一挑。隨意從袖裡拿出一物,放在長寧手上。


  「方才無事隨便編的,沒什麼用,送你吧。」


  趙長寧感覺是個有稜角、冰涼的東西。打開一看,是一隻草編的小狗兒,蹲在她的掌心上,吐著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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