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關於美好未來
番外2：關於美好未來
普林斯頓是座古樸的小鎮，環境安靜且交通便利，位於新澤西州中部、紐約以南、費城以北。如果翻開美國地圖，在華盛頓和波士頓之間畫一條直線，那麼普林斯頓差不多就處在正中間的位置。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畢業典禮，遊客依然絡繹不絕。
老虎軍樂隊在拿騷堂南面的草地上演出，不辭辛苦地一場接著一場。校園的各處景點都可以見到拍照留念的畢業生，他們身著寬大的學士服，精心堆出的笑容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你們看看這樣可以么？」臨安將「無敵兔」遞還，自知拍照技術有限，她不是很確定能拍出他們滿意的效果。
果然，有人嘴角微撇，皺起了眉。
不等他們開口，臨安主動說：「我重新拍吧。」
小跑回去，托著相機迅速研究了下畫面構成，鏡頭裡的一眾已擺出pose，臨安大喊：「three，two，one……」
快門按下。
接著，又跑去他們所站的噴水池邊。
順手將碎發挽至耳後，打開單反的相冊，詢問：「怎麼樣，這回可以么？」
「我的眼睛沒睜開……」
「我笑得不自然……」
「……」
腦袋一個個湊過來，不滿之聲迭起。
臨安輕呼吸，好吧，那就再重拍。
認命地轉身回到原點，恰好有電話進來，臨安沖他們舉了個手勢示意等等，然後，空出一隻手從包里掏手機。
商策：「在做什麼？」
「給畢業生拍照。」臨安將視線稍稍挪了挪，那些人一直盯著她，心裡怪彆扭的。
「事先答應的？怎麼沒聽你說？」
「不是。」咬了下唇，臨安有點頭疼，「我剛從藝博館出來，就被拉來頂包了。」
「所以說，你不認識他們，卻從藝博館到羅伯遜大樓，一路任勞任怨。」明明沒有絲毫情緒起伏，通過電波擴散，卻這樣耐人尋味。
不對！
臨安頭腦一頓，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臨安朝四周張望，她站在噴水池廣場上，背後就是雪白的羅伯遜大樓，不由自主地看向那裡，清俊挺拔的身影果真立在樓下。
即使往來那麼多的遊客和學生，依然能穿過重重阻礙，模糊地感受到他眼神的不悅。
她看見他迅速收了線，邁開長腿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臨安愣了兩秒后，匆匆將手機抄回包里，轉身，舉手示意拍照繼續。
噴水池邊的眾人停止交流，重新擺好姿勢。
「等一下，我頭髮亂了。」
話音一出，不時傳來其他人的抱怨。
臨安放下手臂，等待她拿出鏡子梳理好。
扭頭去看他走到哪兒了，眼前突然出現一堵黑影，緊接著，脖子上的掛繩被他從頭頂取下，單反被動轉手，臨安看見他輕車熟路地調節光圈和焦距，也看見他面無表情地緊抿著唇。
小小地扯了他的衣角：「我只是，不好意思拒絕。」
他不說話。
臨安改搖他的胳膊，小聲地：「喂。」
他終於看她一眼，一副拿她沒轍的樣子。
臨安無辜地笑了下，揮了揮手，沖噴水池的眾人喊：「我找到技術帝了。」
商策未出一言，心情真是……無法言喻。
因為臨安的不忍拒絕，兩人陪著這支畢業隊伍拍遍了普林斯頓的各處風景，為表謝意，眾人邀請他們參加晚上的畢業派對。
融入環境后，臨安逐漸擺脫了「homebody」的標籤，偶爾的聚會都會去，只要時間充裕，集體旅行也都會加入。當然，身邊必然有某人陪同。
臨安最喜歡的教授在課堂上說過這樣一句話：「學景觀如果不會玩，哪來靈感去設計旅遊區？」
建築學院沒有類似國內的保送制度，臨安考上碩士后，申請了助教，並且拿到了夢寐以求的全額獎學金。
舞池裡，熱力十足的年輕人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左右搖擺，已是碩士生的臨安及腰的長發剪至了肩膀，會自己化淡淡的裸妝，一襲淺色碎發連衣裙襯得皮膚粉光若膩。
她捧著鬱金花形的高腳杯，在商策的監管下抿了口白蘭地。入口辛辣，臨安眉頭揪著，砸了咂嘴回味：「既有葡萄香，又有橡木香。」
沒有得到身旁人的回應，以為是這裡太吵，自己說話聲音太小。往他那邊挨了挨，笑臉相對：「有一點微酸，還有點微甜。」
濃郁的氣息從她粉粉的唇里吐出，商策未置可否，墨色的眸底卻浮光若影。
「……我還想再喝一口。」
「你會醉。」
那就是不允許咯？臨安揚起一根食指打商量：「就一口。」
沉默。
看來是不會同意了，臨安不自覺地癟了下嘴。
誰知，他突然身體前傾，嘴唇湊到了她的耳邊，熱熱的氣流吹入耳朵里，心口不由一燙。
「你如果醉了，我會控制不住。」
世界再喧鬧，也抵不住這句話的威力，臨安察覺到自己整個胸口都緊繃了。
雖然他們沒有從宿舍搬出去，但住在同一棟樓，進出又不受約束，親吻時間長了難免會失控，不過，兩人都克制守禮，至今仍未走到最後的「負距離」。
臨安臉紅紅的，她往後倒退一步，放下酒杯，拍拍臉：「好熱，我們回去吧。」
商策靜靜看著她，神情隱在昏暗的光線里。
臨安彆扭地垂下頭：「……真的好熱。」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
她放回桌上的酒杯被他端起一飲而盡，乾澀的嗓子濕—潤了些許。站起身，牽上她的手：「走吧。」
臨安默不作聲地任由他領著自己走出去，外面照樣熱浪翻滾，可至少不再擁擠熙攘，沒有那麼多的人聚在封閉的空間里爭氧氣，臨安自感呼吸順暢了。
沿著卡內基湖畔徐行，一路彎彎繞繞，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就保持沉默。
羅伯遜樓前的廣場白天人來人往，現在卻只有人影三兩隻。
臨安抬頭看浩瀚的星空和皎潔的月色，再低頭瞅兩人交握的手。
「商策。」
「嗯？」
「昨天小胖介紹了一首歌，說是適合我們對唱。歌名叫……我們結婚吧。」
身旁人腳步頓停，側目深深地注視她：「安安，你是在向我求婚么？」
「……」什麼呀！
臨安低頭看自己的腳尖，感覺他的目光燙得自己頭皮都要剝落了。
「我會考慮。」
「……啊？」
「你的求婚我會考慮。」清澈溫柔的嗓音已染上笑意。
接連被調—戲，臨安心塞至極。
這人怎麼這樣啊！
偶爾亂竄的反骨陡然冒出頭：「嗯，我也要考慮究竟要不要娶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