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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榮幸之至

  35.榮幸之至

  翌日起床后與精神不濟的葉昭覺在樓道上撞見,他揉著頭上的穴位扶梯而上,臨安走上去慰問,回給她的是頭疼,再回房補會覺。


  臨安更感稀奇了,看他一身正裝,如果不是狀態糟糕,不會突然拖延工作行程。


  「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


  「忘了。」


  「……」忘了就是不想回答了,臨安自覺地選擇緘默。


  下樓吃早點,正在用餐的葉父突然問:「安安,你知不知道昨晚阿覺去哪兒了?」


  臨安搖頭表示不知道。


  葉父用一種臨安看不懂的眼神望著她,楊女士笑著給臨安面前的玻璃杯里倒上熱牛奶,問她:「過兩天就開學了,什麼時候走?」


  被她這麼看似無意地插—入,葉父也微笑著說:「你媽媽一想到要開學了就捨不得。」


  雖然心裡有股異樣,但是臨安還是安撫地對著母上大人揚起笑臉:「我周六再走。」


  本地念書,往返學校很方便。相比較而言,喬沐希的行程則可以用「舟車勞頓」來形容。


  沐希不喜歡坐飛機,她享受在火車上慢慢欣賞沿途風景的愜意心情。


  早早地訂好火車票后,沐希鼓動臨安把妹夫拉出來遛遛。


  臨安滿頭黑線:「你當是小狗說遛就能遛。」


  「我可不敢褻瀆妹夫。」沐希將記憶慢慢倒帶,「我記得那可是個清高角色啊。」


  臨安被她勾得心癢:「你想起來什麼了?」


  沐希眼底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調侃道:「你希望我說什麼?」


  臨安囧了,不過,在閨蜜面前似乎也不是很難以啟齒。她微低著頭,眼神清澈又帶著些許期待:「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哦……」沐希故意拖著音,稍稍想了想,「高一體育課上我不是被老師選去跳健美操么,當時隊里有校花級花班花各種花。有天在辦公樓的大廳里練操,妹夫和一個校領導去了樓上,過了會後變成他一個人下來。然後,高—潮來了。那個校花是高二的,她跑過去和妹夫打招呼,說『師兄,聽說你又獲獎了,恭喜。』妹夫說了聲謝謝,可是校花還是不放過他啊,『師兄,你周六有空么,我生日請客,你也一起來玩吧。』我以為妹夫就算不答應也會祝她生日快樂吧,結果,他居然特別冷淡地說了句……」


  臨安被她吊著胃口,一口氣一直提在胸腔里。


  眼看關子賣夠了,沐希學著當年商策的神情和語氣,一板一眼:「抱歉,學習為重,我玩不起。」


  臨安:「……」


  沐希誇讚:「那個校花學習差得能把她姥姥哭死,妹夫真是人才,一擊斃命啊!」


  臨安揣摩:「他應該不知道她學習差。」


  「怎麼說?」


  「嗯……我覺得吧,他只是想說自己要學習,沒時間奉陪。」


  「真的?」沐希半信半疑:「回頭你問問唄。」


  這種通過別人口中得知的陳年舊事應該怎麼問啊……


  臨安找不到切入口,當天晚上,只是在微信上說:我最好的朋友想見見你。


  他回:榮幸之至。


  臨安默默想,如果你知道你的出現只是去遛遛,還會覺得榮幸么?


  咳,不可說啊不可說……


  見面時間安排在沐希離開的前一天。


  地點:一家必勝客。


  原因:某隻閨蜜想吃披薩了。


  想吃披薩的人見到妹夫的第一句話是:「久仰大名啊。」


  久仰……這說明經常有人在她耳邊提起自己。商策看向那人,那人早在被「出賣」的那一刻就臉紅了。


  令臨安和沐希同感驚訝的是,商策作出的回應是——


  「我們以前見過。」


  沐希哪能想到自己這個無名小卒會有人記得,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高中時的傳奇人物。當即受寵若驚地表明:「我們的確見過,可你是閃閃發光的男主角,我只是個默默無聞的路人甲。」


  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商策也只是若有所思地微挑眉,並沒有細問。他哪裡是什麼男主角,曾經他也只是個路人甲,陸臨安學習生活中的路人甲。


  話題無意間聊到了自行車社團,沐希說起她曾經參加過的三次騎行露營,一談到她所熱愛的活動,頓時眉眼彎彎,身體里仿若聚積著無窮無盡的激情。


  臨安適時提到:「小希打算暑假騎車去西藏。」


  商策問:「一個人?」


  沐希自己答:「不是,是三個人一起。」


  「有男生么?」


  沐希不明其意:「……有,有一個。」


  商策建議:「最好再加一個。」


  沐希明白過來:「我倒是想,可關鍵找不到人啊。別看我們社團有二三十號人,到最後願意去西藏的也就我們三個,當然,以前也有去過的就是了。」


  商策點頭正色:「畢竟需要勇氣。」


  他笑得清淺又意味深長,此時的臨安尚不懂這句話里包含了什麼,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這是作為過來人行走一路后的自我剖白。


  他曾一個人,帶著3000RMB一路走去雲南,在大理的一個小鎮上生活了將近兩個月,靠在街邊賣自畫的明信片賺取返程的費用以及平日的開銷。回到南湘時,3000還剩2000。


  雖然沐希對這個妹夫萬分滿意,但是當她知道這段過往的時候已經是幾年之後。幾年後的喬沐希不僅騎車去過西藏,而且還在拉薩開過客棧,度過了一段拉漂的日子。聽聞商策的昔日行徑,也只是莞爾一笑罷了。人長大了,就連年少輕狂時令自己興奮的點都看得雲淡風輕了。


  沐希周五獨自前往火車站北上。將行李塞入置物架,給臨安發了條微信:我回去浪啦。


  臨安沒什麼東西帶,周六獨自返校,和回來的時候一樣只背著一個雙肩包。


  寒假是留了作業的,20張鋼筆畫和一天一張鋼筆字。臨安回到寢室時,小胖正在趕作業,看見她來依然是一副如見救星的可憐樣:「安安……」


  臨安要曬被子,還要打掃衛生,暫時沒閑工夫幫忙。隨口問她:「還剩多少?」


  小胖說:「鋼筆字寫完了,還有十張鋼筆畫。」


  臨安正抱下被子拿去陽台曬,忍不住嘆氣:「作業又不是地板,你以為拖拖拖就能解決么?」


  小胖苦瓜臉:「我倒是想把作業變成地板啊。」追著臨安到陽台,義憤填膺地說,「我和高中同學說寒假作業沒寫完,結果一個個都驚呆了,都上大學了居然還有寒假作業,特么以為我在逗他們。」


  臨安迎著正好的陽光把被子攤開,輕嘆:「所以,你現在是來逗我么?」


  「安安……」小胖不停地搖尾巴,「你不幫我就沒人願意幫我了,狐狸和桃子我指望不上的,她們作業也沒完成。」


  臨安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桃子是外省人,四人中最後一個到校。一回來后和小胖狐狸一樣,草草收拾了一下,立馬悶頭趕作業。


  再加上一個老好人臨安,忙碌的夜晚開始了。


  商策下班后回到合租的公寓,李斯牧剛從老家回來,見他不緊不慢地洗了澡出來,擦著頭髮打開了放在客廳的筆電,不由奇怪:「小學妹還沒回校?」


  商策往USB介面插入U盤,打開了一個CAD,語氣平淡:「回來了。」


  李斯牧驚訝了一下,隨即打趣:「那你怎麼不去和小學妹約會?」


  調整數據的指尖停頓住,商策抬眸掃了他一眼,李斯牧訕訕摸了摸鼻子,繼續吃泡麵。


  毛巾掛在頸上,濕漉漉的短髮在燈光下閃著烏黑的光澤,商策重新看了眼簡訊,極輕極輕地和另一地點的臨安做了相同的事,嗯……嘆氣。


  ——室友有難,不能和你吃飯了。


  狐狸成了寢室里第一個帶筆記本電腦的人,小胖對此發表了長篇累牘的羨慕嫉妒恨。


  等狐狸充了網費,買了網線,小胖不羨慕不嫉妒不恨了,整日磨著她追新番,狐狸理直氣壯地回絕她:「滾滾滾,我要求種子。」


  小胖愣了下,立即星星眼地抱大腿:「親愛的,帶上我吧。」


  同道中人自有惺惺相惜之感在心上燎原,狐狸難得慷慨大方地拉上了她。


  於是,11棟315寢室,從此暗無天日。


  窗帘緊閉,房門緊鎖,兩隻毛茸茸的腦袋湊在一起,品腹肌,論丁丁。


  臨安和桃子無法忍受昏暗的房間和擾人清幽的靡靡之音,雙雙選擇逃離,去閱覽室的去閱覽室,去自習室的去自習室。


  隔壁寢室的朵朵逮住臨安便問:「小胖和狐狸最近在忙嘛呢,怎麼白天都見不到人啊?」


  臨安無比淡定地回答:「嗯……她們在看大片。」


  大片,大片,大人看的片……


  這學期有兩件大事,其一,實習周建規學院的一年級學生集體去黃山寫生;其二,英語四級可以報名了。


  對於寫生這件大事,所有人都抱有最高的熱情和期待。即使前半個學期日子多麼難熬,沖著期中的這趟「旅遊」也能咬著牙挨過來。


  上學期的素描課變成了速寫課,單人房模型設計也變成了食品亭設計。


  臨安要畫圖,要做模型,要播音,要抽空回家,當然,還要繼續上未完的手繪課,好像所有事情都擠在了一起。陸姑姑打電話通知她補習時間和補習地點,臨安苦笑一聲,這算不算是挖墳自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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