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拆台的總是自己人
佟彤還是第一次聽說和尚的超度技術比道士強，當即追問，「為什麼這麼說？」
而於舒文也爽快，半點關子都不賣的，「因為和尚超度只需要拿個木魚坐著邊敲邊念超度的經文，只要把需要超度的孤魂野鬼放他們面前聽幾個小時就好。」
道士嘛，超度前要準備一大堆雜七雜八的道具，什麼香案白燭香爐黑狗血大公雞，還有八卦鏡桃木劍這些開了光的法器。
東西擺好了，需要超度的孤魂野鬼也得按厲害程度分類分批，沾了血的厲鬼比較麻煩，只能單獨拎出來超度一次，沒沾血的就嚴格規定數量，上限視道士的能力來定。
比如秋波這個假道士，一次最多超度一百五十隻普通鬼。
「這麼多，已經很厲害了吧？」佟彤好奇的探問。
華國道士有很多，地府的鬼差也不少，出任務時偶爾遇上只厲鬼都是拎到道士那兒去，只是為了避免大家一窩蜂的找同一個道士，嚴老大還劃分了求助範圍。
當然，如果哪只鬼差有相熟的道士，也可以申請找熟人負責。
佟彤能求助的都是些初出茅廬的小道士，人倒是挺熱心的，就是本事和熟練度不太好，超度一兩隻橫死鬼都要大半天，相比之下，秋波厲害得不是一星半點。
讓她意外的是，於舒文的答案卻很耐鬼尋味，「七師兄打小就挺聰明的，師父說他有抓鬼的天賦，只是他並不喜歡抓鬼，學習的時候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
「後來，師父帶他出門遊歷，路上遇到了老朋友，那是位厲害的道士，也是帶徒弟到處遊歷的，便結了伴，說好了，師父和師兄負責抓鬼，兩位道士則負責超度。」
「挺好的呀，」佟彤說，「分工明確，效率應該不錯。」
於舒文也不否認，「剛開始確實挺好的，只是後來，七師兄喜歡上了超度亡魂，纏著師父的老友學習超度之術，不教就偷學。」
佟彤恍然大悟，「難怪，我就說除靈師怎麼會學會超度亡魂的。」
別看都是與鬼打交道的，除靈師這職業其實很單純，只是收錢替別人抓鬼，說白了就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行業。
除靈師若是心善些，抓到的鬼會花點小錢交給道士超度，若是心狠點，直接把那鬼打得魂飛魄散都不是不可能。
正因為這個，除靈師不像道士一樣需要學習超度之術，也就秋波這個怪胎，本職技術學得馬馬虎虎的，超度術卻學得很認真。
「只是七師兄再認真，超度的天賦也有限，學了二十來年，超度的範圍還沒超過一百五十，要知道師父的好友一次能超度五百往上的孤魂野鬼。」
於舒文邊說邊撇嘴，擺明了是對七師兄不務正業的不滿，「明明是除靈師，偏要學這些旁門左道，真是丟盡了師父的臉。」
說實在的，若不是改投師門是大罪，他都懷疑自家七師兄會毫不猶豫的叛師另投。
倖幸苦苦擺好桌案的秋波正在擦汗，閑暇間聽到小師弟對他的不滿，頓時氣得一蹦三尺高，「小九你好樣的，竟然在陌生鬼面前詆毀我的名譽。」
當即挑起桃木劍沖了過來要教訓拆台的師弟。
「你聽錯了，」於舒文哪裡會站著挨打，腰身一擰就蹦噠出老遠。
師兄弟兩隻便在客廳里追打起來了，邊打還邊鬥嘴。
秋波說，「有種就別跑，吃我一劍。」
於舒文回嘴，「七師兄你越來越不靠譜了，誰會為了這點子虛名站著挨打，當我傻呢？」
有種還是沒種什麼的，光說是沒準的，還得實際演練過了才知道答案。
「你這是以下犯上不尊師長，應該門規處置。」
「錯了，我是實話實說，師兄你假冒道士在外頭招搖撞騙才是給師門蒙羞，合該抓回去關幾年禁閉。」
「……」
唯二的兩人吵得歡實，同門相殘什麼的不要太喜感，一時間，不管是鬼差還是孤魂野鬼們，都看得津津有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還是佟彤心疼男神，再怎麼二也粉了這麼多年不是，便戳了路彥一指頭，「路少，那些孤魂野鬼還等著被超度呢~」
桌案前的厲鬼們齊齊瞪了佟彤一眼:多嘴的丫頭！
沾了人命的厲鬼可不太願意被超度，在人間多逍遙，不用幹活也不愁吃喝（因為不用吃喝），看到不順眼的人還能直接弄死去，總比進地府受管束強吧。
也正是因為這些個原因，鬼差們抓厲鬼都得下狠手，反抗得太強烈的，基本上都被打到了潰散的邊緣。
佟彤哪裡不知道這些厲鬼的心思，不就是希望被超度的時間能晚一點是一點，最好無限拖延下去。
但，那怎麼可能？
得到提醒的路彥已經壓下了想繼續看熱鬧的想法，哈哈笑道，「秋大除靈師，東西準備好了，是不是該開始了？」
路少也是只小心眼的鬼，得知了秋波是假道士便再也不願意喊大師、道人之類的了。
秋波聞言恨不能咬牙跺腳、讓時間逆流，這些個鬼差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難得一見，可對道士和除靈師這些特殊行業來說就不一樣了。
若是他名為道士實則除靈師的底細泄露出去了，指不定會成為除靈師隊伍里的叛徒，道士口中的姦細。
「路彥啊~」秋波的美人臉上儘是諂媚，「你看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我也沒少幫你們的忙吧，待會人來了你能不能……」
能不能給個面子，別把他的老底給泄露了。
路彥斜眼看了秋波一會，見對方沒了往日的高傲勁，心中那個樂呵就甭提了，嘴上卻義正言辭的表示，「秋大師儘管放心，咱們不會在意這個的。」
好嘛，瞬間又從秋大除靈師改回秋大師了，彷彿剛才只是口誤了般。
事實上，路彥的話並沒錯，對於鬼差而言，秋波到底是除靈師還是道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免費的幫忙超度孤魂野鬼。
好在秋波這人很上道，當即承諾，「這次做法需要的材料費我都包了，清陰草……」
他想說這個也不要了，可到底捨不得，皺巴著美人臉半天說不出不要的話來。
好在路彥不是鐵公雞，並不吝嗇幾株長在忘川邊上的小雜草，大手一揮答應了清陰草照送，到底沒讓秋波太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