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我終將站上巔峰
江辭雲和我聽見這句話,不約而同地停止糾纏往沈茵的方向看過去。
沈茵一手拿著酒杯,一手夾著香煙,過度濃烈的妝容讓她看上去充滿了陌生。
我下意識去注意嚴靳,他眉頭輕皺了下,還是一言不發。倒是秦風好奇地問:「被誰吻疼了?要不要秦哥幫你教訓他。」
嚴靳正拿起酒杯喝酒,突然嗆住喉嚨猛烈的咳嗽起來。
「難不成是你啊?哎呦我去。」秦風笑起來,絲毫沒把嚴靳帶來的老婆放在眼裡。
嚴靳當初是怎麼和這小媳婦勾搭上的這幫人心裡清楚的很,再加上那姑娘本身就是夜場出生,保不準和嚴靳好之前還陪過秦風,所以就算她嫁給了嚴靳,我想在這群朋友眼裡還是腳下的泥。
其實我挺想聽嚴靳說話的,哪怕只有一句。
我靜靜地等,等。
嚴靳緩慢地放下酒杯,站起來對江辭雲說:「辭雲,生日快樂。她最近身體不好,我們先走了。」
這話聽進沈茵耳朵里會是什麼感覺我不清楚,但我聽見的時候心莫名像是被秤砣給壓了一下。嚴靳好像真是變了,說起話來都少了很多曾經的紈絝和衝動。
秦風一把扣住他手腕:「走屁啊,你就這點出息?今天是辭雲生日,看見以前的妞在就要走?坐下坐下。」
「嚴靳,我們好一段時間沒好好聚了,坐一會。」江辭雲拿了個酒瓶,身子一傾在嚴靳面前的酒瓶前輕輕一碰。
我看見摟住嚴靳胳膊那姑娘掐他,他定在原地像是殭屍似的好一會,才慢慢坐會原位。
江辭雲拍了拍我的後背:「去吧。」
我偏頭看了眼他,點頭。
我湊到沈茵身邊,可時間的隔閡終究讓我們誰也回不到以前。她沒主動和我聊天,多數時間都是我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說話,我不敢問她更多的現狀,在這種時候問不合適,更別說沈茵比我倔強很多,越過得糟應該越不喜歡聽見被憐憫的話。
她大多時候不是抽煙就是喝酒,把自己弄得很忙碌,手沒有停下來。秦風有時候摟著她,她不躲,這份順從讓我心猛烈地酸了酸。
「小穎,讓我一下,我上廁所去。」沈茵站起來,她的手緊緊拽著手機,輕微的手機震動聲音很低很低。
我挪開腿問:「我陪你吧。」
她居高臨下地看我一眼,硬是擠出了個熟絡且無所謂地笑:「撒尿有什麼好陪的?以為還十幾歲的姑娘,撒尿還得成群結伴?小穎,坐著吧,我尿完就回。」
儘管她這麼說了,可我看見嚴靳沒有借口上廁所的意思,於是我還是跟了上去。
走到一樓的時候很多人圍成了一堆,鬧哄哄的。
我透過一個個人頭的縫隙,隱約看見了沈茵,視線又很快就被阻擋,我擠進去,一個醉酒的蠻漢正揪住沈茵的頭髮,一臉蠻橫地說:「臭婊子,一天天就知道忽悠,上次給你一千小費,你怎麼說的?不是說我下次來就陪我出去?這都多少下次了,上回把我騙到酒店裡趁我洗澡自己摸了台費就跑,真以為我是個凱子任你糊弄啊?」
我急了,一下衝上去抓住那男人胳膊拉開,沈茵很快被我扯到身後。
那蠻漢看看我:「呦,新貨啊?敏敏是你姐們?跳出來想幹什麼?」
敏敏?很陌生的名字,不過做這行一般都不會用真名。要沒猜錯敏敏應該是沈茵在這的化名。
眼前這個男人給我的感覺很像表哥那路貨色,錢應該不多,身上穿得全是雜牌,面相不好,一看就是混街的小癟三。
「她欠你多少,我給你。」我緊緊拽住身後那隻小手。
他上下打量我,指著我說:「你給?我是來要錢的嗎?我今天是來要人的。你給我讓開!」
媽咪站在男人身邊,跳著腳說:「哥,你看。我還以為你是來點敏敏台的,怎麼就鬧這樣了?」
「去。」男人大手一揮,直接把媽咪掃到了一邊,對我說:「錢我是不要了,她不肯陪我,我瞧著你好像也挺不錯,要不替你姐們陪我喝喝酒?我也不是特別不通情面的人。出來玩,高興就行。」
我的下巴被兩根骯髒粗糙的時候快速一挑。
我揚著下巴僵了好幾秒,等再看向他時,投給男人一個麻木不仁地微笑:「剛剛哪根手指頭挑的?」
「什麼?」男人愣了愣。
我上前一步問,又問了一遍:「剛剛哪根手指頭挑的?」
「我挑了怎麼了?和婊子玩一塊去的能是什麼好女人,這會在這裝清高?」他不動聲色拿起旁邊的空酒瓶握在手裡,看樣子是在裝熊嚇唬人。
我冷呵一聲:「婊,子?」又是婊子。對我而言這兩個字極度刺耳。我尖細的高跟鞋一抬,那男人的褲襠就被我狠狠蹬了一腳。
邊上的人看好戲,有人對我吹口哨說著:「姑娘,狠啊,可那地方不能踢吧?」
「小穎,你!這人他還朋友在呢,這會在外面接兄弟,一會要回來了事更大,快走。」沈茵拖著我走。
我看了眼夾著腿跳來跳去的男人,丟給他一句:「說話總要給自己留三分口德。」
「還跟他廢話什麼,快走。」沈茵拽著我就匆匆往回跑。
她沒有上廁所去,想到她離開時手裡震動的手機和媽咪後來說的話,估計是用上廁所當的借口。上樓梯的時候我問她:「我公司少個業務經理,來我這干吧,我相信談業務你一定能做好。」
邁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沈茵瞥我一眼:「小穎,你讓我去談業務,還當經理?」她竟然掩著嘴笑了出來,再然後,她又笑不出來了,縮了縮鼻子對我說:「咱倆是姐妹沒錯,可你混好了,我沒想來沾你的光。」
聽見她這麼說我挺不是滋味的。我受難的時候她不知道幫了多少回。可我混的風生水起了,她卻總是默默走開。這份情誼我嘴上不說,其實感動的要命。
「我認真的。」我搖了搖她胳膊。
沈茵看我一眼,嘆氣:「小穎,一步錯,步步錯。和你說句實話,孩子生下來沒多久我就發現錯了。那段時間作息總不太好,生下來四十多天那小傢伙就氣喘送醫院急救,醫生說肺沒長太好,要養。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才不喘,可他底子不好,喝奶粉抵抗力總不太行,三天兩頭就病,有時候他一晚上一晚上的哭,我看不下去才沒再自己帶。你也知道現在消費有多高,就我這樣的上哪找一個月萬把朝上的工作?這不也是沒辦法嗎?可你讓一個下海的女人去當白領,碰上個認識的,別人怎麼想你的公司?人才都死光了所以才找個陪酒小姐當經理?別了啊。」
她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往角落的卡座里走去,我追上她又問了句:「沒和嚴靳好,你現在後悔嗎?」
沈茵回頭,緩慢地搖頭:「來不及後悔,我也說不上什麼悔不悔的。」
沈茵加快腳步往前走,沒一會我就和她一起重新坐會了卡座里。她說,去你老公那頭吧,今天他生日,多陪陪他。
我點頭,才剛剛站起來,胳膊就被扯住了,回頭一看是個不認識的小年輕,臉生,我確定自己沒見過。但很快剛剛被我踢褲襠那男人站後頭了,我才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幹嘛啊!鬆手!」秦風是第一個跳起來的。
秦風面向又凶又橫,他一開嗓,那小年輕聲音軟下來說:「這位哥,這妞在你們桌陪台吧,她把我哥們給踢壞了,你別管。」說完又指指沈茵:「還有她,不懂規矩,你看這兩人我帶走了。一會我讓媽咪給你們這再倆好姑娘。」
這話,一聽就是沒弄清楚狀況了,抓住我手腕那隻手還是拽挺緊的。
我耐著性子不開口,回頭看了眼江辭雲,忍不住調起情來:「你說怎麼辦?哥,他們要帶我走,我不走,只想在這陪你們。」
江辭雲嘴角一挑,一臉的陰沉危險。他沒說什麼話,秦風的酒瓶子就穩穩地飛了過去,咚一下,瓶底砸小年輕額頭上了。
秦風罵了句:「要找事也先問問清楚這桌坐得都是些什麼人。帶她倆走。我去你媽的。這倆姑娘是我倆哥們的媳婦,你說我讓不讓你們給帶走?」
「媳婦?誰家老公讓媳婦去陪酒的?」先前被踢褲襠那男的插了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