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我終將站上巔峰
飯館人很多,表哥的話無疑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連帶坐在我對面的許牧深也受到了屈辱。
「表哥,你嘴巴放乾淨點。」我的臉憋了個通紅,狠狠瞪著他。
他根本不以為然,對身後那批弔兒郎當的人擺擺手說:「坐下吃,哪個貴點哪個,今兒有人買單。」說完他伸出手臂用力拍了拍許牧深的肩膀:「是不是啊,小子?」
許牧深笑了笑:「不。」
表哥的臉色一下難看起來:「別給臉不要臉。」
「在對自己說?」許牧深拿起桌前的茶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
「你他媽這是找抽呢?」表哥揚起手就想打人,被我給一把抓住了胳膊。
「別過份了,沒人有義務被你使喚,一邊兒去!」可能是因為親戚的關係,雖然他挺混的,但我並不懼怕他。
表哥收了手,斜睨著我:「小穎兒,你爹媽那墓地我媽可給弄好了,這會照片也貼上去了,樹也重新種了,讓你請我吃頓飯都不賞光啊,瞧你男人換挺勤的,又是什麼江老闆,哦對,上次在公司見那個原來是我前任妹夫啊,還真沒仔細注意過。你也知道,我總是各地跑,業務繁忙得很,呵呵。一時就沒給認出來。」
他怎麼會認出來,我只想冷笑而已。
他是我表哥沒錯,可我和陸勵結婚那會根本就沒來什麼親戚,那時候我爸已經病了,親戚怕我們上門借錢能疏遠就疏遠,爸媽不是傻子,辦酒席的時候誰也沒請。
「這頓飯我請。」我不是妥協,而是不想再和這種人糾纏。
表哥笑了起來,不要臉地拿起許牧深桌前的好煙抽出一支:「哥們,借個火唄。」
許牧深並沒有理他,又喝了口茶。
表哥本想動怒的,可身後很快有他的朋友把打火機遞過來:「哥,你火機在這呢。」
表哥把煙點上,還沒吸兩口呢,許牧深突然站了起來。
我看向這個交情不深的男人,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可很快,表哥一聲痛叫,只因許牧深把一手捏住表哥的腮幫子,另一手快速拿起他嘴裡叼著的煙掉轉方向塞了進去。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手腕就被許牧深拉住,他拉著我跑,表哥和他的朋友在後頭猛追。
「快跑。」許牧深朝我笑了笑。
我點頭,他拉著我的手跑了一段,很快攔到輛空車,車門剛剛關上,表哥和他朋友們的臉和手已經在玻璃上。
計程車司機看上去頭腦蠻靈光的,一腳油門下去車子就衝出去,好幾個貼得緊的都摔在了地上。
我喘著粗氣往後面看,表哥指著車子,嘴裡罵罵咧咧不知道在說什麼,反正不會是什麼好話。
「還好。」我吁出口氣。
「好玩嗎?」許牧深的呼吸也沒有平穩,以至於淌出他嘴裡的三個字有種別樣的韻味。
「我沒想到你會那樣,你是律師啊。」我說的小心翼翼。
他鬆散地靠在椅背上,笑著說:「可能是被辭雲影響吧,還記得生平第一次打架也是因為他。」
許牧深的話讓我產生了好奇。
「你和他一起打過架嗎?」
許牧深扭過頭,後腦依舊靠在椅背上:「嗯。那時候我還不是一級律師。在律所工作的律師,要是級別不高很難自主挑選案子。很多情況下明知道委託人是錯的一方,可為了職業操守,不得不迎著頭皮為壞人辯護。所以這樣那樣的情況非常多。那次是有個委託人的家屬逼我顛倒是非必須要把原告打成被告。也是在一個小飯館,他們找我麻煩,辭雲就坐在我身邊,那時候我們還不認識,但他一個酒瓶飛了過去,之後的事你應該想象的到。」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律師其實不是正義的化身,他不代表正,也不代表邪。但仍有心存個人信仰的人存在,比如許牧深。
「然後你們一起打架還成了朋友。」我脫口而出。
許牧深點頭:「嗯。」
「難道江辭雲說你和他過命的交情就是這個?」
他一聽,像是被我逗笑般笑了出來:「當然不是,要是這樣,明明是他幫了我,怎麼還會送公司股份給我。」
「那……」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他。
許牧深張了張嘴,像是想要告訴我,可打量了我一番后對我說:「秘密。」
許牧深的態度反倒讓我更好奇了,但他不肯說,我知道再問也是徒勞。
「律師吃飯不給錢,好像不好吧。」我轉開話題。
他笑了笑:「是啊,是挺糟糕的。回頭我會把錢送去。」
「律師打架影響也一樣不好吧。」我又說。
他依舊笑著,認錯一般地點頭,隨後丟給我句:「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不過剛剛那個真是你表哥嗎?可能是我的親人都比較團結,有點難以理解你們兄妹的關係為什麼連個陌生人都不如。這麼漂亮的妹妹,怎麼捨得欺負。」
我避開他的直視,抿了下嘴唇:「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很正常,人活著規則太多了,有時候仔細想想是因為我活的不夠好所以才經歷這些吧。哎。」
許牧深問:「這些思想是辭雲灌輸你的吧?」
我一驚,茫然地看著他。而他也似乎從我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看來我猜對了。辭雲是個講義氣有情義的男人,不過有時候他的思想有很多陰暗的角落,也有些偏激,千萬別被他洗腦。」許牧深翻動著手機,然後給我看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許牧深和江辭雲抱在一起,身後的背景中,滑翔傘的痕迹十分明顯。
我指了指照片,看得專註:「這是哪兒?」
「林慮山國際滑翔基地。林慮山海拔1千米左右,頂部平坦,直立如削,距市區只有20公里,是十分理想的滑翔基地。其實那次我沒有參與,我有輕微的恐高。辭雲也是第一次,看得出來他其實也有點害怕。但他被人挑釁,然後因為性格里的一些偏激直接就上了,那次中途出了點小意外,所幸沒什麼大事,要不然那次他小命就沒了。」許牧深回憶起往事的表情很動人,他似乎很珍惜和江辭雲的兄弟感情。每一個字句在他平和溫潤的調子里竟也變得驚心動魄。
師傅轉過頭來搭腔:「那裡我也去過,滑翔傘老刺激,沒心臟病的下來后都感覺出了毛病。對了,你們要去哪兒?」
許牧深問我:「你今天有事嗎?」
「工作都丟了,還能有什麼事。」
「那正好,我準備在這裡開一個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一方面想自由一些,另一方面也好幫你把公道討回來。再說我和辭雲好久沒見了,分外想念啊。他現在發展的這麼好,我也可以沾點光。來我的律所上班有興趣嗎?雖然辭雲是大老闆,可我總覺得做生意不適合你。」許牧深低低笑著。
我看著她,心驚了一下:「去律所上班?」
不知怎麼的,當聽見許牧深這個建議時,我竟然莫名心動了。
職場,商場我都接觸過,可事實證明我的確不是做生意的料,我想問題簡單,心思也不夠複雜,要是真在魚龍混雜的商界和一幫老爺們鬥智斗勇,腦子還真不知道夠不夠用。
喔,不,我腦子一直不太好。
「怎麼樣?」
在我猶豫的時候,許牧深問道。
我看他一眼,其實很想當場就答應下來。律師,多好的職業,不會被罵吸血鬼,也不會被罵成婊子。飽受欺凌的我要是有一天也能成為一名律師,我想一定會很振奮,很光榮。最關鍵的是,要把像林鋒凡一樣的敗類清除乾淨才好。
可最終,我勉為其難地笑了笑:「我考慮一下。」
「好,我送你回去。你住哪?」
我報下地址。
許牧深問:「你們同居了?」過後他一拍腦門:「問得什麼傻話,你是辭雲的愛人,住一起很正常。」
我尷尬地抿著嘴唇,然後轉頭看向窗外,只是避免再和許牧深發生任何的眼神碰撞。
快到海景房的時候,一處轉角江辭雲的車殺到了我們前面,他回來了,但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輛計程車。
他停下車的時候,計程車也停了。江辭雲筆直的腿從車裡面邁出來,一個扭頭我們幾個人目光交錯碰撞著。
「辭雲。」許牧深笑著和他打招呼。
江辭雲向我們走來,看看他,再看看我,看似柔和的目光之下似乎隱藏著蠢蠢欲動的鋒利。
「你們怎麼在一起?」他問。
許牧深說:「我上次在電視上看見唐穎。就約了她談談案子的事,看有什麼能幫忙。」
江辭雲拿出煙盒抽出一根丟給他:「進來坐,下午我沒什麼事,一會一起釣魚。」
「好。」
進屋后,許牧深和他提了要在這開律師事務所,江辭雲很快說位置的事情他來安排,可當許牧深說想讓我去他律所工作的時候,江辭雲突然似笑非笑婉轉地拒絕道:「我不想她太辛苦。老子的女人,會花錢就行了。」
說話的同時,江辭雲的手臂已經悄無聲息地攬上了我的腰肢,那力量隱隱在收,我緩慢地從這份手力中感覺到他的不悅。
許牧深似乎沒在意他的反應,突然看向了我:「真沒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