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轉折點
星之輝光穿透天地,宛如奇迹的星之錨真容呈現在面前,突如其來的異狀還是比不上自己的生父出現在面前。
「那道光……」安東尼對從未在書籍中知曉過的異景驚訝不已,這種程度的破壞力讓他無法意識到是一名從者全力一擊的實力。
極遠處,黑夜正被這股無可比擬的光之洪流撕開。
「根據加百麗大人與我共享的情報,Ruler度瑪搶奪了本屆聖杯戰爭聖堂教會監督者的一件寶物。無需疑惑,那便是度瑪使用寶物為聖遺物召喚的從者。她有著超越常規從者的強度。」
薩拉丁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從者能力,僅靠心臟,過去的能力十不存一,能通過啟示知曉度瑪召喚了某個違規從者已經是極限了。
「Master,聖杯戰爭目前步向終局,無論你能否拉回你的哥哥,我們都沒理由繼續停步在這裡。沒有時間了。」Saber試圖讓阿迪爾快點決定被抓獲的Caster下屬魔術師,並未因為兩者之間的親屬關係而給予阿迪爾優待。在戰場上,勝利遠比親情之類東西重要地多。
被抓獲的魔術師法理斯一直閉口不言,他看似獃滯雙眼在五人的視線偏離自己的剎那恢復正常,曾經戰死於聖城耶路撒冷外的英雄,不止與相稱的實力,也有著足夠的覺悟。
他從未愛過自己的小兒子,這也是他能剋制住與親生兒子對峙時情緒的原因,他根本沒激動的感覺,把阿迪爾換成大兒子埃米德或許會截然不同。
迅速拔出手槍,毫不遲疑地對著阿迪爾胸口位置按下扳機。動作沒有一絲停滯,但凡與他對峙的敵人有遲疑的,都逃不過他極其迅速的殺人技藝。
槍聲響起,但子彈神奇地停滯在了槍口,將法理斯的手槍炸裂。碎片刺破了他蒼老的臉頰,卻也無法撼動他冷血的神情。並非憎恨自己的小兒子,單純把阿迪爾視作了障礙,多餘的,無用的,不被需要的,不該存在於世上的。
或許這樣的想法才是一個魔術師對次子等子嗣的普遍態度,只不過法理斯更加偏執。
「沒用的。此地經吾(ROMA)裁定,不可使用槍械。」Lancer告知了緣由,他大手一揮,打落了法理斯手中破碎的武器。「Saber的御主,被抓獲的魔術師是一位英雄,但不是一位父親,至少對你來說。」
「為什麼……為什麼!父親,為何你……」
阿迪爾不理解自己的父親一次次對自己展露殺意,如果自己身邊沒有從者保護,他都不知道要死在生父手中幾次。
法理斯終於對阿迪爾開口說話了,上一次可能是阿迪爾剛出生的時候或者阿迪爾剛學會稱呼自己為父親的時候,但這些瑣事法理斯並沒記住,對他而言也不重要。
「殺個敵人都慢慢吞吞,如果你沒了從者的保護,不用我動手,任何一個與你對立的魔術師都能殺了你。這樣的你居然還有資格參與聖杯戰爭?可笑至極。阿迪爾,如果你不想繼續玷污塞法第爾家族的名譽,就快點動手。不要再給一個被抓獲的俘虜能反咬一口的機會。」
與阿迪爾的父親相比,執著於戰爭的Saber或許太有人情味了。連Saber聽到法理斯的斥責,都忍不住產生疑問。被自己親手抓住的人是否真的是阿迪爾的父親。
「是這樣嗎?原來如此。」薩拉丁並非純粹的旁觀者,他不掩飾自己的聖人身份便是為了儘快獲得阿迪爾等人的認同。裁定目前的難題也是他還能做到的事情。
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薩拉丁的視線在法理斯與阿迪爾兩者間遊走,他從未想到自己數十年前贈與了佩刀的那位魔術師的後人會巧合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尤其他看到了佩刀,雖然被改換了刀鞘,但自己的佩刀就掛在阿迪爾腰間。
「正確的選擇是殺掉這個男人。但不殺掉他也不會有影響。我具有反刺客的天賦,無論是用毒還是隱身偷襲,對於而言都不具有任何優勢。只要有我在,他不會有機會再威脅到諸位。況且法理斯先生也想活著見到自己的大兒子實現家族的願望吧?」
薩拉丁看穿一切的語氣讓法理斯肅殺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比廢物更讓他討厭的是聖人,就像現在所有人都下意識認同了這位聖人的言論,沒人在乎一位英雄的榮譽,忽視了真正曾經犧牲自我的英雄。
阿迪爾從未產生過殺死自己親人的想法,他目前甚至無法理解自己的父親為何表現得憎恨自己。「放他走吧,Saber。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有這位人造人朋友的承諾,無論他是不是我的父親,是否被操控了思想。」
Saber不禁想起了被放走的偽Caster,就像埃米德會主張放走偽Caster那樣,阿迪爾又要放走具有危險性的敵人,她打心底里對於放走俘虜的行為不放心。
誰知道這是否又是Caster設計好的陰謀。直至黑夜(聖杯戰爭)結束,任何所謂的結盟都不過是暫時的協定,即便Saber落敗於Lancer,也不代表她會放過未來Lancer陷入不利境界的機會。
一切為了勝利,贏得這場聖杯戰爭。
「可以。Master,遵循你的指令。」Saber後退數步,給法理斯讓出一條路。這是她第二次放走本可以殺死的俘虜,她個人不放心不代表她違抗阿迪爾的命令,尤其自己的御主正試圖學習寬宏大度有人情味的「聖人」形象,放跑一個人類魔術師的代價不是不能接受。
法理斯根本沒理睬自己的兒子,他甚至單純把自己能獲救視作薩拉丁的個人行為。「好吧,人造人。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協助敵人不會有好下場。還有你們,城裡的Archer已經被Caster消滅,很快就會輪到你們。」
法理斯的離開讓阿迪爾如釋重負,如果剛才真的要他下令殺死自己的生父,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選擇,尤其是一位已經死過一次的父親。
貫通天穹的星之光暗淡了下來,持續了近6分鐘已經將極遠處的天空恢復了光亮。阿迪爾與安東尼都不敢想象究竟是哪個從者被這道光擊中了。
「所以,人造人,解釋下,你的身份?」安東尼急切地想知道對方的情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不會相信千界樹家族能製造出這種能正常對話的人造人。
「……」薩拉丁感覺到了某位天使在戰場上向他傳達了規避的警報,他沒有任何懷疑,立刻示意所有人反方向伏倒。
閃光僅在黑夜中頃刻過去,而後衝擊波抵達這片樹林。兩位從者並未閃躲,而是主動擋在三人前方,幫助他們抵擋了部分衝擊力。
Saber與Lancer清楚看到了剛才星之光射來的方向,爆炸升起的塵埃雲團如新生的山峰出現在那裡,以他們所處的時代,並不存在人力可企及這份破壞力的武器。
「也是寶具?」Saber確信自己要是處於爆炸中心,肯定會頃刻間灰飛煙滅,換成身旁的Lancer也不會例外。
「恐怕是的,剛才的星之光,以及現在的爆炸都不像是Assassin加百麗的寶具。只可能Ruler召喚的額外從者在迎戰加百麗。」Lancer很想立刻移動過去,知曉那邊的戰鬥結果如何,但為了御主安東尼,他只能觀看著巨大的塵埃團落向視野盡頭
三人並未受到明顯的損傷,人體上的酸痛則再所難免,與周圍被衝擊波折斷的樹木相比已經算是得到了優待。
「我們快點過去。那邊的戰鬥暫時結束了。」薩拉丁沒有繼續剛才介紹自我的話題,他意識到自己沒必要讓本屆聖杯戰爭的參與者跟自己一個前屆苟活下來的從者產生太多聯繫。真正能決定本次聖杯戰爭結果的人也不可能是阿迪爾或者安東尼。他想做的僅是指引加百麗之外的人,去阻止「惡魔」的計劃,防止更為可怕的存在以災難形式降臨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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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震般的晃動中回過神來,明明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卻對眼前的一切都帶著陌生感。達尼克試圖翻閱日曆知曉自己失去意識了多久,但他下意識使用占星術得到結果后,自己又因掌握了從未學習過的簡單占星術感到困惑。他的意識很疲憊,彷彿剛從荒漠中逃出生天的旅人,想要喝下面前的泉水,卻害怕到質疑自己是否正處在瀕死的幻覺中。
「來人,隨便是誰,快點過來!」
連站起都做不到,持有魔術協會授予的「冠位魔術師」榮譽的千界樹家族族長此刻如同孩童般渴求著幫助。他暫時無法明白自己為何失去了大半年時間的記憶。自己最後的意識似乎還停留在徹夜研究聖杯數據的時候。
沒有人造人響應他的呼喚,至少在他卧室附近僕從。
「到底怎麼了……我……」
恍惚中,達尼克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令咒,暗紅色的花之紋路讓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失去記憶的時間內,召喚了一位從者。
而且自己應該對那位從者已經很熟悉了。
似乎是真名為……
身著華麗衣裝的從者從魔術陣中出現,彷彿現在才是她真正回應御主召喚現世,而非在法國盧浮宮內相遇。
「再次請多關照,Servant Caster 萊奧納多·達·芬奇。並非正常召喚出來的三流狀態。現在的我能算作Grand(冠位)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