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言語的交鋒
安東尼無法知曉Ruler與Ruler背後的神秘御主出於什麼緣由,為了搶奪到亞瑟王的劍鞘襲擊聖堂教會的監督者,單純為了得到一件優質的聖遺物,這個理由不像是聰明人會做出的選擇。
但Ruler現在攻擊監督者是事實,行徑比在城內濫殺的Berserker更加惡劣。很多時候不需要弄懂對手的真實目的,選擇最適合自己一方的策略能避免機會錯失。
「瑪麗莎修女,既然Ruler私闖中立地區,攻擊了你。她便是嚴重違反聖杯戰爭規則的從者。我和Lancer在今後必定順帶向Ruler宣戰。」
安東尼討厭「誘惑」性質的修女瑪麗莎,可在瑪麗莎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適當的諂媚並不會令他厭惡。
Lancer沒有制止自己Master再次「變臉」的行為,成熟的魔術師能言善辯也是必備的能力。Lancer身為帝王不可隨意變換口風,但安東尼不是,Lancer也沒奢望或強求安東尼成為帝王之材。魔術師家族的獨子成為更加優秀的魔術師,這是最合適安東尼的人生軌跡。
瑪麗莎顯然擔心其他的事情,遭遇襲擊的她能從從者手中活下來,任誰都該明白從者並不想殺死她而已。她似乎也需要一個討伐Ruler的理由,這與安東尼目前隱晦表達的意思相符。
沒有繼續裝著虛弱的樣子,修女瑪麗莎從床上爬起,恢復了往日的狀態。「Lancer的御主,感謝你的相助。關於酬謝你可以隨時向我提出,只要是符合規則的小恩惠。」
「小恩惠?你可真是個摳門的監督者。跟你的命相比,一句感謝能夠替代嗎?」
「我雖然位居第八秘跡會的祭司行列,可跟我們聖堂教會傳承千百年的職責相比,算不上什麼。」
瑪麗莎沒有使用任何「引誘」或「魅惑」的能力,一旁的Lancer來之前已經宣布了這裡不得使用魔術,並不會因為聖堂教會把掌握的魔術能力一併宣稱為洗禮吟唱就能使用。
「這些暫且不提。瑪麗莎修女。關於對襲擊者Ruler,你是否代表聖堂教會發起圍剿指令?就像Berserker那樣,從結果上看圍剿指令還是很有效果的。」
安東尼清楚這道指令下不下達區別都不大,有強大的Assassin加百麗追殺Ruler,區區不會死亡的Ruler並不能對聖杯戰爭造成決定性影響。安東尼需要的是名正言順地組建起反Ruler陣營,他的盟友Saber、阿迪爾跟Ruler現在是明確的敵對關係,埃米德執著於小聖杯,他不方便明搶,但萬一出了意外,讓由聖堂教會出面判決一個對自己一方有利的結果就行了。
聖杯戰爭中明面上的勢力出了他們還有獨居希布倫城東面的Archer組、不斷指派部下,本身不出面的Caster組。Archer組顯然不到絕境不會選擇與其他組合合作,他們只是碰巧捲入聖杯戰爭的主從。如果能聯合Assassin趁著圍剿Ruler的名義連帶進攻Caster組,那麼這場聖杯戰爭中最隱蔽的一方勢力一定會暴露出來。
阿迪爾在與Berserker的戰鬥時,向Assassin提起過結盟的事情,但他被拒絕了。安東尼當時從阿迪爾口中得知這件事後,差點笑出聲來。一個非常強大的從者沒理由與別人結盟,不光是大義、信仰之類次要的條件,知曉Assassin加百麗為何自降神格降臨聖杯戰爭,而後利用利害關係拉攏才有可能結盟。
安東尼沒指望平凡人一般的阿迪爾有如此清晰的戰術思路,如果加百麗換成嗜殺的惡魔,向阿迪爾這類沒頭腦的御主早就被殺死了。他沒有因為自己錯誤的接觸方式死亡,某種意義上講,他的運氣起到了全部作用。
安東尼現在最需要的便是關於Assassin組的情報。
「圍剿Ruler……我需要向總部請示。這次違反規定的從者比較特殊。」
修女瑪麗莎沒有立刻答應,她故意用了模稜兩可的說法,何時宣布圍剿Ruler全憑她一人決定。指令發布的優先權在她手裡,她沒理由傻傻地放棄。
Lancer將兩人的較量看在眼裡,既沒有出手強迫修女瑪麗莎服軟的意思,也沒有協助自己御主的行為。他只是當一個旁觀者,觀察自己御主的談判能力。平日以安東尼的身份地位可鍛煉不到這些重要的能力。
羅馬之民不但戰鬥無雙,還要有聰慧的頭腦與一張能言善辯的嘴。安東尼的能力,Lancer比較任可,在他看來需要的是更多鍛煉的機會。尤其在戰鬥技巧之外,任何技能都有派上用處的時候。完美的羅馬之民必定能完美地完成一項項艱巨的挑戰。
利用完了新到手的「牌」,安東尼並未在瑪麗莎修女手中得到什麼便宜,一個口頭上承諾的的「小恩惠」能否起到價值也不得而知,至少現在指望瑪麗莎修女給什麼好處是痴心妄想。
那麼,就要使用之前到現在準備的「牌」,談判更多意義上是種不動用武力的利益交換,安東尼不同於傳統魔術師,他討厭聖堂教會的人,但不會介意與其合作。只要能謀得利益,別說是聖堂教會的人,就算是被通緝的死徒,安東尼也敢與其做交易。
「瑪麗莎修女,還有一樁事情。」
在安東尼的示意下,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Lancer從將一個損壞的石頭使魔放在了安東尼手裡。
「我跟Lancer前來的遇上撿到了幾個你的監視用使魔。全部都被Ruler的能力報廢了。」
瑪麗莎修女不以為然,兩者之間並未隔著談判桌,而是近距離面對面地交鋒。瑪麗莎修女可沒想過到中東地區度假,來之前就做好了與不安分分子的戰鬥準備,無論是言語還是武力,對付一個小她6歲的魔術師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你想說什麼?聖堂教會的祭司會操控使魔很奇怪嗎?你們魔術師中不也很多人會用跟正統魔術無關的秘術?」
「瑪麗莎修女生自一個古老的魔術師家族對嗎?之前我只通過義大利那邊的情報調查到你曾經在法國讀完了小學課程,之後直接進入聖堂教會,在內部學習。Lancer替我解析了這個使魔內部的魔術咒印,果不出我所料,所用的語句是法語。聖堂教會不可能教導你魔術,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你擁有魔術家族背景。」
「你說的就算都對,有關係嗎?聖堂教會從魔術一側吸收接納優秀的神之信徒,根本不違背任何一條規則。」
安東尼並不介意瑪麗莎裝傻,他繼續說了下去,「法國有名的魔術家族並不多,而你的魔術咒印與常見的魔術使用有很大差別。特性是『誘惑』的魔術師卻能做到在魔術使用中完全摒棄自身特性。你的家族必定是傳承數百年的古老家族。因此——比對可能的數個家族魔術使用規律,我找到了一個切合率接近80%的可能。馬什庫勒家族中存在使用類似魔術的魔術師。瑪麗莎·普勒拉蒂,只要下一步我派人仔細調查馬什庫勒家族,我不信查不出你的底細。」
瑪麗莎修女立刻變了臉色,不單是安東尼說得完全正確,與她類似的族人的確假借馬什庫勒家族之名活動著。如果瑪麗莎不是有幸被那位大人選中,她也沒機會使用普勒拉蒂的姓氏。而她對那位大人的恐懼,導致了她暴露了不該出現的恐懼表情。
「承認了?」
「你到底來我這裡為了什麼?亞瑟王的劍鞘已經被搶走了。我這裡沒有值得你搶奪的寶物。」
瑪麗莎修女眼見對方都查到了家族背景的線索,徹底沒了之前偽裝的和氣一面,真實的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易怒者,安東尼要是沒有Lancer在背後撐場,瑪麗莎絕對會動手殺人滅口。
「你們有什麼目的?這次聖杯戰爭似乎不太正常。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查到,畢竟派人去法國調查需要花費數額不小的傭金。我們不是敵對方,沒必要斗得兩敗俱傷不是嗎?」
「我不能告訴你。你儘管去調查我的底細,而後明天所有御主都將知道你安東尼·梅德利奇襲擊了聖堂教會的監督者。」
「是嗎?我倒真的不介意背上這個罪名。Lancer,動手,殺了這個蠢女人!」
Lancer並未想到安東尼這一次如此乾脆,但他還是拔出神槍,擺出了戰鬥姿勢。「你真的要為了服務的家族獻上自己的生命?恐怕只會讓他們嫌棄你什麼任務都沒完成,落得身死下場,浪費了他們十多年的培養。」
Lancer等待著安東尼的第二次命令,任誰都聽得出安東尼是在威脅瑪麗莎修女,等待對方的態度。
「……拒絕。」
瑪麗莎明顯動搖了,只是她怒瞪著安東尼與Lancer還是選擇了閉口不言。
「那就沒辦法了,我們只能野蠻地選擇殺死你后抽取記憶獲得情報。」
安東尼抬起手,準備發出正式的攻擊指令,這一刻所有的主動權都在他手裡,有力量在手,十分便利。
「慢著。既然這位年輕的魔術師小哥想嘗試合作,我們普勒拉蒂家族自然願意一起坐下來詳談。」
陰沉的女性聲音打斷了安東尼的動作。安東尼順著聲音只看到原本普通的梳妝台鏡子上有了其他人的身影。
「小孩子?」
「真是失禮,把一位活了600多歲的魔術師前輩稱呼為小孩子。」鏡中的女性慢慢清晰起來,她有著俊美的外貌,衣著風格偏向幾世紀前的西歐貴族。與她年幼的外貌不同,她舉止動作老陳,說話聲音偏低,有很強烈的違和感。「你剛才有句話倒是很有道理,讓瑪麗莎這種蠢女人死在這裡,的確會浪費我多年準備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