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監督者
不為理解,以召喚誓約締結羈絆的Master與Servant,第一次產生了直接的分歧。阿迪爾無法理解Saber能坐視希布倫城數十萬人的生命受到Berserker的威脅,同樣Saber也無法理解阿迪爾要與情況不明的敵人交手,尤其在獲悉Berserker持有瞬移殺人的寶具后,她可以靠鎧甲與利劍抗住,阿迪爾那樣的人類魔術師如果被擊中,一切都將結束。
「Master,我們應該從長計議,在沒弄清楚對方有沒有支援前,不適合再茫然出擊。」Saber先前以為胡亂在城裡殺人的Berserker只是一介喪失理智的單獨組合,但現在Saber懷疑Caster在暗中幫助Berserker。雖然她並未見到過Caster,她的直覺告訴她,隱藏在幕後操控的人十有八九是神秘的Caster(魔術師)。
這些情報Saber不會透露給外人,尤其在Lancer組合也在的情況,Saber只能用含糊的理由提出返回的建議。
阿迪爾則被Lancer霸氣的多種寶具連攜作戰驚艷到了,以為有了Lancer助陣,真的可以盲目追擊Berserker。
情報的不互通,直接導致了兩人的判斷截然相反。
「不用再浪費時間了。我們四人同心協力,區區一個Berserker與老魔術師,不足為慮。」
安東尼樂意見到這幕「精彩」表演,他能理解阿迪爾與Saber為何選擇了不同的策略。他也能同時接受兩種選擇,與半吊子魔術師阿迪爾不同。安東尼獵殺過的死徒魔物數不勝數,剛才只是粗略看到Berserker的怪物外貌,他就已經能猜到Berserker的來源。
結合剛才的戰鬥,對方的實力明顯弱於Lancer,全靠一種不知名的秘術破壞了Lancer召喚的神樹。
Saber與阿迪爾暫時對安東尼還有很多利用價值,他也不打算與Saber作戰,Lancer預估Saber有對軍寶具抗性和極高的正面作戰適應性。等Archer或Assassin職介登場后,讓他們與Saber斗個兩敗俱傷就可以了。
尤其安東尼需要有人先去解決掉克制羅馬系英靈的Rider漢尼拔,Saber是最佳人選。
「嘛~不要為這點事情起衝突,正巧在白天,我接到了聖堂教會派遣來的監督者的邀請。在與聖堂教會的監督者,再決定下一步行動如何?」
安東尼適時的理由,讓阿迪爾與Saber都有了迴避爭議的理由,他們也不會傻到真的因為意見不合而關係破裂。
「聖堂教會第八秘跡會的神父嗎?我哥哥提起過,聖杯戰爭一直以來都有聖堂教會派人監督,監督者或多或少了解聖杯的事情。可以作為我們獲得新情報的來源。」阿迪爾並不討厭基督教徒,但僅限於不影響到他信仰的伊斯蘭教。
聖堂教會在希布倫城也沒有安插勢力過,比魔術協會的待遇更加差,那位監督者連豪華酒店都沒得住,暫時居住在城南面的一幢閑置教堂里。周圍已經建起了新教堂,但拆除舊教堂又遇到了部分當地基督徒老人的抗拒,年久失修的舊教堂就被留到了現在。
四人坐阿迪爾的車來到臨近郊區的舊教堂時,時間已經到了23點,Lancer對坐車這件事很好奇,便少見得沒在戰鬥時間外靈體化。
出於保護當地市民的考量,舊教堂周圍設置了驅散閑雜人等的暗示魔術,普通人靠近後會自然而然走往新教堂。阿迪爾看出了監督者的細心,不由在心裡佩服起了還未面過面的監督者。
相比於冷血無情的魔術協會的魔術師,阿迪爾覺得聖堂教會的監督者大概會更有善心些。
「深夜有點冷了。」
下車后,阿迪爾收緊外袍的收口,避免吹涼風著涼,兩位從者並不受這點程度的氣溫影響,Saber照舊是鎧甲裝束,Lancer穿著暴露的皮甲皮褲,從者根本不會有冷暖的感受。
「聖堂教會的監督者你們已經會面過了嗎?是位年紀多大的神父?」
走到破舊的基督教教堂前,被鎖鏈封鎖的鐵門自動解鎖打開,這裡的臨時主人已經知曉了客人到訪。
「神父?我什麼時候說過有神父了?」安東尼走在最前面,彷彿他成了團隊的指揮者,很快他就明白了阿迪爾造成誤會的原因,但他不屑於與阿迪爾解釋,一位魔術師不以實力作為考量他人的第一標準,反倒以性別、年齡、宗教信仰、道德這些無足輕重的標籤。安東尼不會承認這樣的人有資格成為魔術師。
推開厚重的大門,寬敞的禮拜堂映入四人眼中,裡面並沒有一位信徒,僅有一名修女正手持靈盤進行占卜。
破舊不堪的禮拜堂內,放眼望去沒有一把完好的長椅,禱告台也缺損了一角,即便是希布倫城最破舊的清真寺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月光之下,典雅簡樸的修女顯得與這裡格格不入,就算是安東尼也會覺得對方應該存在於富麗堂皇的大教堂內,向上百名虔誠的教徒傳遞上帝的福音。
「Master,當心。那女人身上天生帶有『吸引人』的魔力。」羅慕路斯拍了拍安東尼的肩膀,隨後又拍醒了阿迪爾。「你可是一名穆斯林,被基督教的修女吸引,不符合你們的教義吧?」
他說完豪爽的大笑起來,自覺找了條相對完整的長椅坐下。「Saber你呢?」
Saber的對魔力明顯比Lancer羅慕路斯高,但她卻沒有出聲提醒,迎上Lancer疑惑的眼神,也不作解釋。「我的鎧甲過於承重,站立即可。」
聽上去很有道理,但她強硬的語氣,卻讓所有人都聽出了她的不友善。
「抱歉,我天生就帶有『誘捕』性質的魔力,剛才專註於占卜,更加沒注意調節魔力的釋放。」修女的年紀僅比安東尼和阿迪爾大5歲左右,像是一名剛踏入社會的畢業生,戴著玻璃瓶底一般厚的眼鏡,一手持聖經一手持靈盤。
教堂內的照明除了天花板破洞泄露的月光,僅有修女剛點亮的三根蠟燭的燭光,這處舊教堂大概已經斷水斷電很久了。
「很高興見到兩位聖杯選中的參賽者。兩位便是Saber與Lancer的御主吧?我先作下自我介紹,瑪麗莎·普勒拉蒂。第八秘跡會司祭。今年22歲。雖然是在脫離我們勢力範圍的區域進行聖杯戰爭,但我們聖堂教會第八秘跡會此次也將儘可能維護聖杯戰爭的秩序,確保聖杯不落入……」
阿迪爾完全不想聽一介修女的啰嗦介紹,他揚手打斷了對方的畢業生應聘式介紹,直截了當地問道。「能否請你的上司過來?我們這次前來是來會見聖堂教會派遣的監督者,不是大半夜過來喝茶聊天。」
「啊咧?」修女呆立了半天,顯得不知所措,許久才懂了阿迪爾的意思。「阿迪爾先生沒聽明白嗎?我是第八秘跡會的司祭,我的上司是大司教,我們聖堂教會雖然重視聖杯戰爭,但並沒重視到派遣大司教參與的程度。」
修女瑪麗莎就差把「請尊重他人」的警告標示貼在阿迪爾臉上,突然間語調驟變,厚厚的鏡片下,危險的眼神從阿迪爾身上一晃而過。
「好吧,既然不願意聽我慢慢說,我就長話短說了。」瑪麗莎把手中的聖經放到禱告台上,將靈盤換到右手上。「兩位的資料中顯示,都來自傳承數代的魔術世家,想必兩位都知道我手中的靈盤有什麼作用吧?」
「24日晚上Saber被召喚,只剩下兩位從者未被召喚。而就在你們進來前,Archer確認被召喚。至此只剩下Assassin(刺客)職介空缺。聖杯戰爭也早在今日前就已經打響,我們聖堂教會在確保儘可能不影響常世生活的普通人、公平公正地決出勝利者的同時,也需要對參賽者的品行、願望進行考量。我們並不希望能實現任何願望的萬能之釜落入心術不正的人手中。」
「那你怎麼知道我們心術正不正?」
「阿迪爾說得沒錯,如果我們是勝利者,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至少魔術協會可不會管得到聖杯后的事情。」
修女瑪麗莎以微笑回應兩個後生晚輩的不合作態度,她才不會上課上一半為了讓學生乖乖聽課,而分發金平糖。「心術不正的人奪得聖杯,魔術協會不會插手管理?他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講道理了?不過沒關係,我們聖堂教會一直秉承著善始善終的處理原則,會採取必要手段讓其扭轉錯誤的思想。哪怕是心理扭曲的殺人狂魔,也會在我們的仁慈教導下許下最善良的願望。」
瑪麗莎不僅是言語上威脅兩人,更是直言她知道Berserker的御主現在的狀態,聖杯戰爭處於她的監管下。
「兩位還是不肯合作嗎?說出自己的願望就這麼難嗎?」瑪麗莎越說越激動,厚厚的鏡片下,似乎隱藏著與她外貌完全不同的眼瞳。
「魔力扼制!」Lancer憤怒地一拳砸碎了長椅半截,打斷了修女瑪麗莎即將述說的話語,他能預感到眼前的修女有多麼特殊,區區凡人的願望必然逃不過對方的秘術窺視。從阿迪爾與安東尼進來后,那位修女就一直在窺視兩人的內心,Lancer忍無可忍才出手制止。
在Lancer的宣言下,整間禮拜堂內的魔力被壓制到最低,一流的魔術師在這種環境下也只能用魔術點燃火把。
「如果修女小姐是這樣的態度,我們還是告辭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