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死於液體
第97章死於液體
「哥哥……你怎麼了？你的樣子好可怕……」狗蛋走到一半的時候停了下來，他大大的眼睛露出了恐懼，紅撲撲的臉蛋一下子變得慘白，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我的呼吸越來越快，心臟幾乎就要跳出胸口一般……我露出潔白且鋒利的牙齒對他笑道：「狗蛋，來……來哥哥這邊來……過來啊……」
「你……你臉上都是血……你的牙齒為什麼會這麼長？還有你的指甲……」狗蛋縮著身子，小小的臉蛋毫無血色，一臉的驚慌失措。
「這是顏料……畫畫用的顏料……過來啊狗蛋……來我這裡……我會保護你的……」我魅惑地對狗蛋笑著，此時此刻，我的腦海一片空白，除了嗜血的衝動外，再無任何理智……
狗蛋搖著頭，帶著哭腔說道：「不！哥哥你騙我……這不是顏料……顏料哪有這麼重的腥味？這味道……這味道和爹殺雞流下的血一樣……你不是哥哥……你是鬼！你是鬼……」
「不……我是人……我不是鬼……我是……我是……」我幾乎已經快沒說話的力氣了，語言都變得語無倫次起來……此刻的我，只想吸血……瘋狂地吸血！
「你騙我！你騙我！」狗蛋驚呼一聲，轉身就往後跑……
「站住！你給我站住！」我愣了一下，接著憤怒地對他喝道，本來虛脫的身體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對狗蛋逃跑的方向狂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對他怒罵著：「別跑！你給我站住！我要吸血！我要吸血！」
「爹娘，我害怕，我好怕啊……」狗蛋大哭著往前跑著，頭都不敢回一下。
「吼——」我喉嚨里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嘶吼聲，身體陡然間加速，如同離弦的箭一樣開始衝刺……
狗蛋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如何能跑得過我？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我已經追上了他，手指往前一伸，只聽一聲撕裂聲……狗蛋的外衣就被我的指甲扎穿了一個洞……
「啊……」狗蛋嚇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不斷地挪動著身體，一臉恐懼地看著不斷走進的我……
我冷冷地看著他，忽然癲狂地笑了：「小東西，我看你要往哪跑。」
「不……不要啊……」看著我的腦袋逐漸朝他逼近，狗蛋幾乎快要嚇暈過去，對我大聲地哭喊著……
嗤。
牙齒咬進肉的聲音……
鮮血，瞬間從狗蛋的脖子上了流了出來，他瞪著大大的眼睛，無助地看著天空……
完全喪失理智的我，死死地抓著狗蛋，嘴裡不停地吸允著……吸允著……
直到狗蛋的眸子變成了一片死灰色，直到他小小的身體成了一具乾癟的屍體……我仍然沒有停止……
「曾劍，答應我！保護好狗蛋！」
突然，內心一個聲音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
我的身體一震，空白的大腦一下子湧進了大量的片段……
「曾劍，雖然你是一個殭屍，但是外公希望你能做一個正直的殭屍，不吸血，不咬人，不打架，不罵人，尊老愛幼，孝敬外公，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懶惰，不焦躁，不……」
這是外公的聲音……
「咬下去吧……如果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反正，我也覺得累了，如果可以就此沉睡下去，也未嘗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這是周楚楚的聲音……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曾劍。你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這是王珊珊的聲音……
「所以……曾劍，如果三天後，狗蛋真的遇到了危險，請你務必盡全力救他。」
這是白修的聲音……
「你很快就會死掉，而且會死得很痛苦，至於死亡的原因嘛……呵呵，你會死於液體。你會死於自己的液體之中。」
這是王鵬的聲音……
一幕幕破碎的片段在腦海中播放著，一道道溫柔和刺耳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著……我痛苦地捂住了腦袋，瘋了一般在跪在地上叫喊著……
這種痛苦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忽然世界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聲音和不斷播放的片段也陡然消失……
我睜著血紅的眼睛無神地看著四周，猛然回想起王鵬的話。
死於液體……死於液體……
狗蛋死了，死在鮮血之中……死在我罪惡的利齒中……
我吸幹了他的血，我毀滅了他的靈魂……我奪走了他的生命……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這麼做？為什麼……？」我悲痛地仰天叫喊，眼淚順著臉頰不斷地流下……此時的淚水已不再透明，而變得骯髒粘稠了起來……這是鮮血……這是血淚！
突然間，一個空靈的聲音在空間里回蕩了起來：「因為你是惡魔，你是一個罪無可赦的惡魔。你殺死了狗蛋，你吸幹了他的血。有了一次，就還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第十次，第一百次……永無止境，墮落黑暗……這便是殭屍的本性！無論你如何否定，你就是一隻殭屍，一直雙手沾滿鮮血的殭屍！」
「我是惡魔……我是殭屍……我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殭屍……」我雙眼空洞，嘴裡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整個人似乎著魔了一般……
「贖罪吧……只有贖罪才能讓死者安寧……只有贖罪你才能獲得解脫……殺了自己吧……殺了自己吧……從此脫離這個世界，從此脫離這個罪惡的身份……」
「殺了自己……殺了自己……」這句話彷彿閃電般擊中了我的神經，我張開嘴痴痴地重複著……然後舉起了滿是鮮血的手掌，手掌上銳利的指甲，在黑暗中透著寒冷的光芒……
「是的……就是這樣……就是這麼做……解脫吧……死亡吧……一切都會恢復平靜的……殺了自己……殺了自己……殺了自己……」聲音越來越大，彷彿就要刺破我的耳膜。
「殺了自己……殺了自己……」我嘴裡一邊念叨著，手中的指甲也漸漸靠近了自己的腦袋……
「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了……很快，很快你就會獲得解脫……很快你就能得到狗蛋的原諒了……快……快！」聲音突然急躁了起來，彷彿一曲死亡的音樂，讓人心顫不已。
「我要解脫了……」我面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利爪刺向了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