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夜驚魂
第六章 黑夜驚魂
無論普悟老和尚說的是真是假，我都要一試，畢竟二妮子現在生死未卜，和我脫不開干係。
這天晚上，普悟在房間裡布置招魂陣，我則獨自帶著二妮子的衣服出了門。
那時候的我畢竟只有八歲，雖然二妮子和我親近，但是也聽人說過，生魂離體，會無意識的飄蕩，雖然普悟和尚會將她禁錮在百步方圓之內，但是我心底仍舊發寒。
這個夜晚沒有月亮，烏雲蔽日，時不時傳來寒鴉的聲音，這聲音在我們這裡是不吉祥的，這些東西出現的時候，多半就是誰家在出殯，或者有什麼大災大難要發生了。
身後的屋子裡亮著燈，我朝身後看了一眼，繼續向前走著。
「二妮兒，二妮兒……」
我不斷的呼喚著，即便握著衣服的手都在發顫，甚至都能感覺到手心見汗。
「嗚嗚……」
聽到這聲音，我嚇了一跳，片刻之後才發現，原來是幾頭覓食的貓頭鷹從林中忽然飛出。
口中不斷呼喚著二妮兒的名字，我的心中也在不斷計算著腳下的步子，百步方圓，放在往常，吃碗飯的時間就能到。現在，我卻發現，這段路，是無比的漫長。
「二妮兒，你到底在哪兒？快跟我回家吧，二妮兒。」
「二妮兒，是我不對，你快出來吧，和我回家。」
我不斷的呼喊，聲音越來越小，我猛然發現，我好像失去方向了。
「九兒哥！」
正當我有些慌亂之際，恍惚間聽到有人呼喚我，這分明是二妮兒的聲音。
「是你嗎二妮兒？」
我猛然轉身，有些興奮道。
然而，什麼都沒有，我的身後，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就連遠處屋子裡面的燈光也是若隱若現，耳邊是嗚嗚的寒風，不時傳來不知名鳥獸的聲音，有些嚇人。
事後聽我爹說，當時，在二妮兒家屋子裡，其實我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普悟的掌控之中。
普悟拿著一面古樸的銅鏡，鏡子裡面只有一個人，那便是我。
「大師，這孩子怎麼在原地打轉？」
鏡中，我獨自拿著衣服，在原地不斷的轉圈，就好像一個人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之中迷路一般，見到這一幕，我爹驚奇的問。
「鬼打牆！」
二妮兒爹大叫一聲，這情形確實像是傳說中的鬼打牆，在一個地方走不出來。
「不行，我要去就救這孩子。」
我爹有些焦急，雖然嘴上說的嚴苛，但是看見我涉險，他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不為我緊張。
普悟搖了搖頭，然後繼續悶聲給二妮兒身上布置招魂陣。
「大師，那他…」
「有些劫數避不開，逃不了，而且這丫頭和他相熟，你貿然上去要是將這丫頭的主魂再次驚走，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可是…」
「他不是一般人，涅盤之鳳凰，需炎炎烈火！」
普悟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再也不再多言，繼續下著陣法。
而當時的我在屋外，內心緊張到了極點，倒不是害怕，只是擔心，只有半個小時，我現在連方向都沒了，到底能不能找到二妮兒的主魂？
要是這一次救不了她，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自己。
「是個男人就要懂得承擔！我們老蘇家的男人，從來不欠別人的人情。」
耳邊彷彿忽然響起了這個聲音，我的心彷彿猛然安定了下來。
我暗下狠心道：「拼了！」
這一次我不再環顧四周，相反我閉上了眼睛，憑著感覺往前走著。
「二妮兒，你在嗎？二妮兒！」
不知道為什麼，下定決心的那一刻，我的身體彷彿就像猛然有了力量一般，連聲音了洪亮了幾分。
屋內。
「他好像走出來了！」
我爹激動道。
普悟朝著銅鏡之中瞥了一眼，嘴角掛起了微笑。
我仍舊在超前走著。
百步！
我停頓了下來，這個方向，沒能見到二妮兒的主魂。
我睜開了眼，屋內的燈從未有過的璀璨，就在我的身後亮著。
我心中焦急道；「時間不多，蘇九，必須加快速度了。」
換了方向，我再度走了出去，但是速度，卻快了不少。
「二妮兒！」
我的呼喊還沒傳出，就感覺一陣風沙朝著我吹來。
大晚上的，刮這麼大的風，捲起的泥沙眯了我的眼睛，一個沒攥緊，手中的衣服也被風帶了出去。
我大驚失色，這衣服可是找尋二妮兒生魂的關鍵，本來剩下的時間就不多，現在還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氣憤不已。
「賊老天，什麼時候颳風不好，偏偏挑這個時間。」
許是我的咒罵起了作用，風忽然停了，我能看見，衣服沒飛遠，正掛在不遠處的樹上，頗為惹眼。
我暗道：「還好還好。」
快步跑了上去，衣服就掛在一顆老槐樹的樹杈上，樹不高，對我這個爬樹小能手來說算不得什麼，三下五除二，我便攀爬上了樹榦。
「嘿！」
我伸手朝著衣服抓去，卻在一瞬間愣了神兒，我手裡抓著的東西是什麼，怎麼冷冰冰的？
正當我驚疑不定之時，一個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
「哥哥，你是要這個嗎？」
回頭一看，我要的衣服竟然在一條慘白慘白的小手中攥著，而發出這聲音的主人，是個孩子。
「我的媽呀！」
我嚇得從樹上差點兒掉了下來，那隻小手卻忽然抓著我的胳膊，就這個將我吊在了半空，就像是盪鞦韆一樣。
我頓時心如死灰，倒不是驚奇這孩子的手勁大，而是在為我剛才看到的一幕震驚。
這孩子無論是手臂還是腦袋，慘白慘白，就像是一頭脫了毛的豬一般，哪裡還有半點兒人的樣子？
而且就憑這隻小手的大小，這孩子恐怕根本不足歲，也就是說，是個嬰兒！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詭異的場面，然而，更詭異的還在後面，他慢慢從樹杈上探出了頭，我分明看見了他的背後，有條腸子一樣的東西蕩來蕩去！
我的腦海中瞬間想起了一個東西，村頭王叔家的老母豬下豬崽子的時候，我見過他拿一把砍刀斬斷了這東西，我當時當時豬尾巴，王叔告訴我，這東西，叫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