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完敗

  法國完敗

  希特勒的干預是影響殊大的。姑且說希特勒撤銷陸軍總司令勃勞希契的命令是採納了倫斯德的建議,但責任仍然在於希特勒。埃利斯少校懷疑「停步命令」的意義,但關於這件事情的爭辯總會有定論的。法國的文件沒有查證。在他離去以後,倫斯德下了一道。命令:「元首諭……不得越過郎斯—貝頓—埃爾—聖沃梅爾—格臘夫林之線(即運河一線)」。


  當希特勒令倫斯德於二十六日重新發起進攻時,要想取得決定性戰果,已為時過晚。英軍已乘隙退到敦刻爾克海岸。


  五月二十五日,英國一支巡邏隊在伊普雷斯前面伏擊了一輛德軍指揮部的汽車,繳獲了一批高級司令部的軍事文件。上述這本書還提到,這件事關係重大,使得戈特勛爵向北翼派出兩個師,從而保障了向海岸撤退的安全。


  把英軍打退到敦刻爾克,即使不是德軍所期望的那種勝利,但對同盟軍來說卻依然是一次慘敗。在比利時,法軍丟了它的大部裝甲部隊和摩托化部隊,只剩下六十個師防守由瑞士國界到英吉利海峽的漫長戰線。英國遠征軍丟掉了全部的火炮、坦克和運輸車輛,對松姆河一線的法軍只能給以微弱援助只有第51(蘇格蘭)師和第1裝甲師。


  五月末,我裝甲師開始向南推進,準備儘快地對所謂的「魏剛」防線發動一場新的攻勢月二十日,前福煦元帥的參謀長魏剛接替了倒霉的甘末林將軍的指揮。德軍最高統帥部對法蘭西戰局最後階段的計劃,重點放在三個主要進攻方向上。


  編有六個裝甲師的B集團軍群在瓦茲河至海岸之間的地區實施突破,並進至塞納河下游的盧昂地域。


  幾天以後,編有四個裝甲師的「A」集團軍群在勒太耳兩側實施進攻,並向法國腹地突破,其目標是攻佔朗格勒高原。當這兩個方向上的進攻正在順利進行的時候,「C」集團軍群即開始向馬其諾防線突擊,以期在梅斯和萊茵河之間實施突破。


  六月初,德軍裝甲兵的編組情況是這樣的:霍特的坦克軍在第4集團軍編成內,編有第5和第1裝甲師,配置在阿布維爾地域;克列斯特坦克群編有維特希姆的坦克軍和胡普納的坦克軍,位於亞眠和佩龍訥之間。勒太耳地域的裝甲師組成一個新的坦克群,由古德里安指揮。該群編有施密特的坦克軍和雷哈德的坦克軍。


  六月開頭的幾天,敵人對我們阿布維爾和亞眠的橋頭陣地進行了幾次失策的攻擊,其坦克部隊進一步削弱了。


  六月五日,「B」集團軍群發起進攻,霍特的坦克軍深深地突入了敵軍的陣地。敵人要把我們控制在阿布維爾橋頭陣地上已無能為力。


  隆美爾將軍的第7裝甲師迅速進至塞納河一線,六月八日進駐盧昂,並趁敵混亂之際,直向海岸挺進,分割了英軍的蘇格蘭師和集結在聖瓦列爾切的大量法軍。然而,靠東邊進攻的德軍,進展可不象這樣順利。


  克列斯特坦克群想衝出亞眠和佩龍訥的橋頭陣地,卻徒勞無益。這一地區的法軍戰鬥非常頑強,使德軍蒙受很大損失。


  六月九日,「A」集團軍群發起進攻,其首要目標是奪占埃納河以南的橋頭陣地。這個任務賦予了第12集團軍的步兵。


  雖然步兵未能在勒太耳附近強渡埃納河,但他們卻在勒太耳以西佔領了三個橋頭陣地。六月九日夜,架設起了一座橋樑,施密特坦克軍的坦克渡過了埃納河。


  六月十日的戰鬥非常激烈。這個地區村莊多,還有許多小林,地形複雜,法軍防守堅固。這塊地方交給步兵團來解決,坦克部隊則繞過抵抗的敵人,竭盡全力向南推進。十日下午,包括有一個新建裝甲師的法軍預備隊,由朱尼維爾向我坦克部隊的翼側反擊。經兩小對的坦克激戰,該敵被擊退。


  六月十日夜,古德里安將雷哈德的坦克軍投入縱深已達十二英里的橋頭陣地。十一日,雷哈德擊退了法軍裝甲旅和機械化旅的幾次反擊。


  古德里安之所以成功,克列斯特之所以失敗,是由於採取的方法不同。克特由亞眠和佩龍訥橋頭陣地的出擊,就是讓坦克部隊去攻打敵人預設的防禦陣地,而敵人正好盼望這一進攻,並決心擊退德軍出擊部隊。


  這種出擊是有害而無益的。與此相反,古德里安的坦克是等步兵先渡過了埃納河,而且站穩了腳跟以後才出動。克列斯特在松姆河一戰失利以後,德軍最高統帥部精心策劃,把坦克群調到拉昂地域。克列斯特在這裡立見成功。他的先頭部隊只遭到敵人微弱的抵抗,於六月十一日進至馬恩河岸的提埃里堡。


  第二天,古德里安的坦克抵達河岸的夏龍。指揮得當的八個裝甲師,在蘭斯兩側挺進,勢如破竹。同一九一四年相比,這回德軍佔領巴黎是無關戰略大局的。這座城市早已不算什麼堅固要塞,駐守城市的預備隊不能出來攻擊我們的交通線。


  法軍最高統帥部宣布巴黎為不設防的城市,德國最高統帥部實際認為,這塊地盤是無足輕重的。我軍於六月十四日進駐巴黎,這在整個法蘭西戰局中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件。


  這時,霍特的坦克軍開進了諾曼底和布列塔尼;克列斯特的坦克群正向朗格勒高原和羅內河流域前進;古德里安的坦克群則向東推進,進入洛林高原,以便由背後攻擊馬其諾防線。


  六月十四日,隸屬於「C」集團軍群的第1集團軍在薩爾布呂肯以南突破了馬其諾防線。法軍在全線的抵抗陷於崩潰。


  我軍前進的速度,就是要看裝甲師每天能開進多遠。步兵卻遠遠地落在後面,在塵土飛揚的道。路上緩緩而進。


  六月十六日,克列斯特的坦克開進第戎;十七日,古德里安的前衛抵達瑞士邊境的篷塔爾利埃,完成了對阿爾薩斯和洛林的法軍幾個集團軍的包圍。


  六月十八日,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在慕尼黑會晤,商討法國請求停戰的問題。戰局的最後階段,德國的坦克衝到了瑟堡、布勒斯特和里昂,這很容易讓人回憶起當年法國騎兵追過耶拿,橫掃德國北部平原的情景。


  我們的坦克打到戰局結束時,正象一八O六年十一月莫萊特給拿破崙的信中描繪的那樣:「陛下,戰鬥已成過去,這裡已是片甲無存。」


  我僅親身參加了洛林之戰,由於波蘭戰局我的表現比較的突出,我被調到了某師當了一名參謀長。我師歸德軍第1集團軍建制。


  馬其諾防線公認是牢不可破的。盡我所知,至今還會有人認為,那裡的築壘工事可以抵禦任何的進攻。然而,值得點破的是,少數步兵部隊在沒有任何坦克支援的情況下,只用了幾小時就突破了馬其諾防線。


  我國的步兵在強大的航空兵和炮兵火力掩護下發起進攻,這當中曾過多地使用了煙幕彈。我軍很快就發現,法軍許多支撐點都經不住炮彈和炸彈,許多陣地都不能進行環形防禦,只要用手榴彈和噴火器攻它的薄弱點,就很容易把它攻破。


  馬其諾防線縱深過淺,整個防線的陣地,同大戰後期的許多防禦陣地相比,是頗為遜色的。在現代戰爭中,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依靠固定的防禦是不行的,而就馬其諾防線而言,它只能起到局部作用。突破以後,第197步兵師以強行軍追擊退卻之敵。


  我們的部隊情緒高昂,每天走三十五英里,每個人都想「追上敵人」。我們到達薩林堡以後,奉命調頭向左,挺進孚日山,目標是該山的北部頂峰多農。六月二十二日拂曉,我們穿過了因受重創而停止前進的某師的戰鬥隊形,繼續奮力前進,通過遍布密林的山區。


  敵人用砍倒的樹木封鎖了道。路,他們的炮兵、狙擊手和機槍手充分利用蔭蔽條件良好的地形。我師在行動緩慢而艱苦的戰鬥中繼續向多農推進。二十二日傍晚,我們距頂峰只剩下一英里了。


  六月二十二日晚,我們接到軍參謀長斯培德爾上校後晉升為中將,一九四四年在諾曼底任隆美爾的參謀長的電話。他告訴我說,洛林地區的法軍第3、第5和第8集團軍已經無條件投降。


  他命令派一名軍事談判代表到敵人那裡磋商停火事宜。二十三日拂曉,我們的一位情報參謀在我軍前沿與法軍接觸。上午,我陪同師長麥爾拉賓根將軍到法軍第43軍軍部。通過我軍前進陣地后,我們還必須再走半英里,才到達法軍前哨陣地,他們已經把路障移開了。法軍完全按和平時期的方式迎接了我們。


  身著短皮夾克的法國憲兵給我們放行,法軍的警衛向我們舉槍致敬。我們到達列斯康納將軍司令部所在地「謝努」別墅。這位軍長約莫六十歲。他在參謀人員的陪同下接待了我們。


  這位上了年紀的人確已精疲力竭,但他彬彬有禮。我們象軍官和紳士們談話一樣,平心靜氣地討論投降條件。列斯康納和他的參謀們充分享受了軍人應受的禮遇。六月二十四日,由福勒司令部發出的公報說,被圍在孚日山的敵人已在多農峰投降。


  公報聲稱,俘虜有二萬二千人,包括軍長一人,師長三人;有十二個炮兵營繳了械,我方還繳獲大量補給品和裝備。法國很快垮台的原因是什麼呢?在我敘述作戰行動的過程中,這些原因多已涉及到了。


  然而,這裡再把突出的幾點提示一下,也許是有價值的。儘管政治和精神因素具有重大意義,但我想專門談談法國垮台的軍事方面的因素。得到空軍大力支援的德國裝甲兵對戰局起了決定作用,這一點幾乎是勿庸置疑的。


  這種看法並不是要貶低我們的步兵師。步兵師後來在俄國的一些大規模戰役中充分發揮了威力,但在對法國的閃擊戰中,他們卻無用武之地。整個戰局決定於對裝甲兵的運用,這實質上是互相對立的兩種流派在運用裝甲兵的原則上的鬥爭。


  同盟國的軍事首腦還是沿襲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原則,他們把坦克平均分配在整個戰線上使用,儘管他們的精銳師參加了向比利時的進軍。我們的坦克指揮官們則認為,坦克應當集中使用。


  據此,我們在色當這個主攻方向集中了兩個坦克軍和一個摩托化軍。我們的坦克戰理論對同盟軍來說絕不是什麼秘密。馬克斯韋爾曾於一九三八年指出,德國的軍事理論認為坦克只有一種用法,即大規模集中使用。


  法國和英國的將領們不但不理會我們的理論,而且沒有積極採取對策。甚至在我們突破繆斯河防線以後,法軍將領們看來仍然沒有能夠集中他們的坦克。在戰場上,法軍的坦克戰術也實在過於死板,而且流於形式。


  我們的坦克軍和裝甲師不只是訓練有素,擁有上等的通信器材,而且各級指揮官都充分理解到,必須在前線直接指揮坦克部隊。這樣,他們就可以及時利用坦克戰所帶來的多變的情況和有利戰機。


  我還想強調一點,雖然我們十分器重坦克,但我們認為,坦克沒有摩托化步兵炮兵的積極支援是寸步難行的。我們的裝甲師是一支諸兵種合成的兵團。這一經驗,英國直到一九四二年才接受。


  我們獲勝的一個重要因素,是巧施妙算,出敵不意。為達成突然性,克列斯特不待炮兵到達,便在五月十三日強渡了繆斯河。航空兵和坦克軍之間這樣成功的協同,曾反覆運用於後來在法國中部和南部的追擊戰中。


  我坦克部隊的快速行動和對它的靈活指揮,屢屢使敵人摸不著頭腦。我們在荷蘭使用傘兵部隊,也說明突然襲擊足以使敵人癱瘓。德軍最高統帥部在這一戰局中嶄露了頭角。總的來說,他們對裝甲兵的戰略運用是大膽而自信的。


  我統帥部在指揮上只有兩個嚴重缺點,總結下來就是:其一是,在色當建立橋頭陣地以後,曾令坦克踏步不前;其二是,在敦刻爾克垂手可得的情況下,定下了一個十分可悲的決心,即令裝甲師停止前進。


  總之,德軍統帥部之所以取得了法國戰局的勝利,是因為在作戰中重新運用了機動性這一決定性因素。為發揮機動性,他們把火力、集中兵力和突然性很好地結合起來,同時還純熟地使用了現代化軍(兵)種—空軍、傘兵和裝甲兵。


  隨後幾年接踵而來的災難,不能抹殺這樣的事實:一九四O年德軍總參謀部創造了軍事上的傑作,這一傑作可以同歷史名將進行的著名戰役相媲美。這一重大勝利的果實被粗暴地摒棄掉,不是我們某一個人的過失。


  經歷了與法國的戰爭之後,我們的腳步似乎已經停止不下來了,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發現了領袖的胃口越來越大了,我們不知道。這場戰爭什麼時候能夠結束,但是當時的情況下我們只能堅持堅持再堅持。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