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依靠是自己
對於從江采囡那裡得到的硬碟,曾元進看過之後並沒有說什麼。
羅文因自然也就沒有問裡面的內容,只是在一旁給丈夫斟茶坐著,看看書什麼的,陪著曾元進。
但是,即便不問,羅文因也能從曾元進的表情上看出來他的心緒,他很生氣,這很明顯。怎麼會不生氣呢?自己的寶貝兒子,多少年前就被那麼多人盯著,又是挖坑又是設局的——
感覺到妻子的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曾元進睜開了眼睛。
「我給你揉揉吧!」羅文因說。
曾元進嘆了口氣。
「你覺得江家可以信任嗎?」羅文因問。
曾元進端起茶杯喝著,說道:「這裡面的事我會派人去核查,不過,江家在這個節骨眼上送來這個,基本不會是假的。」
「那他們是真的要和我們合作了?」羅文因問道。
「這是江家能搭上的最後一趟車了,一旦錯過了,他們就什麼都不會有了。葉首長在一旁虎視眈眈等著吃掉江家,程家現在還沒完,也是在等著吃。江家很清楚自己的前景!」曾元進道。
是的,江家知道自己的前景是什麼樣,可是,為什麼他們不是和霍漱清商量,通過霍漱清來聯繫曾家,而是主動直接——
曾元進眉頭微蹙。
很多事,不需要當事人明說,一個動作一個神情,都能傳遞心意。而現在,江家是想和曾家綁定的架勢,他們也是在擔心霍漱清並不能控制曾家這邊的勢力,擔心霍漱清並不能給他們一個保險。要不然,江家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次的事,相當於江家在霍漱清背後捅了一刀,和覃春明一樣,江家選擇了在霍漱清和曾泉兩個人身上下注,雙保險!
「這件事,你不要跟漱清和迦因說。」曾元進對妻子道。
羅文因愣了下,「哦」了聲,可是,羅文因又不是傻子,她怎麼會不知道江家此舉背後的意思?
「元進——」羅文因走到曾元進面前,看著他,叫了聲。
曾元進抬頭,看著她。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曾元進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說什麼。
羅文因沒說話。
曾元進起身,拉著羅文因的手坐在沙發上,看著她,道:「文文,我知道漱清和迦因對你來說有多重要。你不用擔心,漱清和泉兒從來都不是競爭者,他們兩個人只有互相輔助才能成全彼此,兩個人不能有任何一個人落下,你明白嗎?」
羅文因嘆了口氣,說道:「泉兒有你們這麼多人撐著,漱清他,根基太淺,想要走到最後並且能夠牢牢掌握住權力,根本——他沒有什麼可依靠的,春明大哥幫不了他太多,除了咱們,漱清還能依靠誰呢?」
「你錯了,文文。」曾元進道。
「我錯了?」羅文因看著丈夫,滿臉不解。
「漱清最大的依靠不是我們,而是他自己!」曾元進道。
「你,什麼意思?」羅文因問。
「漱清的能力和決心,首長是看的最清楚的。我們要繼續改革,繼續發展這個國家,就必須要有一批像漱清這樣工作能力強、黨性原則強的幹部。而漱清也會選擇這樣的一批人出來為國家服務,漱清有這個感召力。當時我推薦漱清去首長身邊的時候,你知道嗎?一個月後我和首長見面的時候,首長跟我說了一句話——」曾元進道。
「說什麼?」羅文因忙問。
「他說,漱清是可以護航五十年的人!」曾元進說著,起身走到書桌邊拿起自己的茶杯走了過來,坐在妻子身邊。
羅文因,徹底呆住了。
護航五十年?
曾元進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拉著妻子的手,注視著妻子那幾乎沒有被歲月打磨的俏麗臉龐,道:「文文,你給我們生了個好女兒,找了個好女婿啊!」
羅文因擠出一絲笑,道:「這是迦因自己的命,跟我,沒關係。如果說有關係的話,是我當初,當初拋棄了她,才讓她有機會遇到了漱清——」
「錯,你這就說錯了。」曾元進道。
羅文因看著他。
「不管迦因是在你身邊長大,還是她離開我們,她和漱清之間的緣分是上天註定的,不會改變。如果,如果迦因一直在我們身邊長大,她也是有機會認識漱清的,是不是?」曾元進道。
羅文因笑了下,點頭。
畢竟她是榕城人,經常會帶著孩子回榕城的,不止是曾雨,就是曾泉和方希悠以前也都時常會跟著她回去。曾泉和方希悠都是很喜歡榕城那個地方,喜歡華東省的。
「只不過啊,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你未必會讓女兒嫁給漱清!」曾元進道。
「為什麼啊?漱清本身就很不錯的,霍省長的兒子,一表人才,我怎麼會不喜歡?怎麼會反對——」羅文因道。
「漱清比迦因大太多了。」曾元進道。
羅文因點點頭。
「算了,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曾元進道。
羅文因看著他。
「文文,這些年,你我相識這三十多年,你為我付出的犧牲的,我都記在心裡,你為泉兒為瑾之做的事,我也不會忘。」曾元進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對泉兒和漱清厚此薄彼,他們都是我的兒子,我會拼盡全力支持他們兩個。不為了我們這個小家,為了那個大家,你明白嗎?」
羅文因眼眶含淚,點頭。
「我知道你不放心,你覺得我會為了泉兒犧牲漱清,那是不可能的。我和你說,漱清最大的依靠是他自己,是因為漱清走到現在,靠的是他自己展現出來的實力和潛力,他是用他的能力來征服了首長,得到了首長的信任和支持,這,才是漱清最大的底氣。首長的支持和信任,是最重要的,是最直接的因素,這是漱清自己得到的。而你說的那些,漱清沒有背景啊什麼的,這也同樣是他的優勢。一個人如果牽扯的利益太多,就很難做到以公心事君。我們需要漱清這樣的人,需要一位孤臣!這樣的人,是可以做大事的!」曾元進道。
「其實,我也不是說不放心,只是,只是看著漱清孤軍奮戰——」羅文因道,看著丈夫,羅文因頓了下,點點頭,「我相信你,元進,漱清對於我們國家來說是非常需要的人才,我不想看著他因為背景問題就失去展示他能力的機會!」
曾元進微微搖頭。
「你說的對,漱清自己才是他的最大依靠,有首長支持他信任他,我也不擔心什麼。」羅文因說著,笑了下,「我真是,唉,瞎操心!」
曾元進笑笑,道:「你知道就好。」
「不過,漱清能有今天,其實,我應該好好感謝泉兒的。這些年,如果沒有泉兒,漱清也——」羅文因道。
「他們兩個啊,也許就是天意吧!」曾元進道,「我們唯物主義者不說什麼天意,但是,他們兩個人之間,也許就是天意。到了現在這樣的關口,如果沒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穩定局面,未來的二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我們自己內部就會出問題。而漱清和泉兒,就是我們這些老人們離開之後穩定擎天之柱的力量吧!」
羅文因微微笑了,道:「是啊,我也覺得這是天意,他們兩個之間彼此無條件信任支持,真的,太難得了。」
曾元進點頭。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要不要休息?」羅文因問。
「不,我還要再看會兒,你去睡吧。」曾元進道,說著,曾元進拿起電話給大秘書打了過去,「你到我書房來一下。」
羅文因給丈夫重新倒了一杯茶,還沒離開書房,丈夫的大秘書就來了。
「夫人——」秘書道。
羅文因點點頭。
「文文,你給希悠打電話問一下她是不是到了,明天記得和慕白那邊約一下,把明晚的晚飯定下來。」曾元進對妻子說。
「好的,我知道了。」羅文因說完,就走出了丈夫的書房。
「部長——」秘書關上門,對曾元進道。
「你給我安排一下——」曾元進給秘書安排任務。
羅文因看著書房窗戶上透出來的燈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她,是不需要再擔心什麼了,霍漱清會一路好好走下去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