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期

  方希悠是被硬拉來的,坐在葉璇的身邊也是心不在焉。


  曾雨雖然坐在母親的身邊,可同樣心思也不在這裡,只不過她把蘇凡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發生了剛才那樣的事,霍漱清肯定對蘇凡有意見了。不過,光是那麼一點,根本不可能讓霍漱清拋棄蘇凡。他們兩個是不可能離婚的,曾雨也很清楚這一點,可是,對於蘇凡來說,離婚不離婚都是另外一說,只要讓霍漱清心裡完全沒有她了,蘇凡就徹底死了。看來,還要繼續想辦法才行。


  牌桌上的羅文茵,雖然一直都是在打牌,可是,蘇凡和方希悠的神情,她都是看在眼裡的。原以為方希悠回去荊楚一趟,和曾泉的關係會緩和一些。是啊,難道沒有緩和嗎?她不是還一直在聯合葉家解決程家嗎?不是在幫助曾泉——


  不用擔心的,希悠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很清楚眼下什麼事最重要。和泉兒之間,也一定會好的。


  羅文茵這麼勸說著自己,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蘇凡了。


  孫敏珺和葉璇反倒是打牌很積極,聊著天,似乎完全沒有其他的心思。


  與此同時,霍漱清也在一片夜色里來到了首長的辦公室。


  現在是晚上十點,這個院子里依舊是燈火通明。


  「你那邊現在怎麼樣了?」首長見了霍漱清,跟下屬交代了兩句,就問霍漱清道。


  「一切都還正常。」霍漱清道。


  「你坐,我有些事要和你談。」首長說道。


  霍漱清便坐在沙發上,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包里取出來首長之前在電話里囑託讓他帶的材料。


  工作人員給他端來茶杯,很快的,所有的人就都離開了,只有霍漱清和首長兩個人。


  「現在喀布爾那邊的和談進行的很不順利,米國多半會繼續派兵過去,到時候咱們這邊的壓力就更大了。回疆這些年在邊境上扛了很多的壓力,現在看來還得繼續讓你們扛著。我已經通知了邊境方面做好部署,你走之前要做好協調,給他們足夠的人員和物資儲備。」首長說道。


  「是,我已經在安排了,民兵方面也做了動員。」霍漱清道,「關於這方面,我讓省委一位專門的同志負責做協調。」


  首長微微點頭,道:「除了這個,你讓正協方面做的總結怎麼樣了?我看,要儘快派他們出去外面走走,多說多講,國際局勢對我們不利,指手畫腳的太多。」


  「這件事已經部署的差不多了,他們拍的片子我已經看過了,有關方面正在做一些修改。等到省委最後審核通過了,我們就提請中央審核,然後就可以派他們出去放了。」霍漱清道。


  「回疆的穩定這是你們這些年最重要的任務,你們還是做的很不錯,不過不能掉以輕心。」首長道。


  「是,這一點,我們都記在心裡。」霍漱清道,頓了下,他說,「首長,我在想,能不能修改一下目前的措施。」


  「你說。」首長看著他,道。


  「我看了回疆婦聯這幾個月來出台的一些舉措,如果把其中的幾條內容添加到目前政府的措施裡面,應該會更好。」霍漱清道。


  首長點頭,道:「我也看過了,迦因的一些想法很好。免費教育你們不是已經全面推廣了嗎?還有什麼是你覺得可以添加的?」


  「增加女性的教育和工作機會,幫助女性脫貧,這些可以添加進扶貧項目裡面去。如果是我們政府方面來推動,效果會比單單婦聯去做要更顯著。」霍漱清道。


  「你說的很對,我支持。在你離開之前,就立刻著手。」首長道。


  「好的,回去以後我馬上就部署。」霍漱清道。


  「第二件——」首長起身,在地上慢慢踱步。


  蘇凡是不知道霍漱清和首長在談什麼,不過,多半就是工作了。


  當然,除了工作,還有別的。


  「希悠和泉兒的問題,我還是有些擔心。」首長坐在霍漱清身邊,說道。


  「曾泉那邊,我想應該沒有問題。雖然那件事對他們的影響還是挺大,但是我相信曾泉,既然他決定要摒棄前嫌,他就一定可以做到。反倒是希悠——」霍漱清道。


  首長點頭,嘆了口氣,道:「他們兩個之間隔閡太深,想要真正和解,恐怕——」


  「給他們一點時間,我想他們會處理好的。您不用太擔心了。」霍漱清道。


  「能做的,我們也都做了,接下來怎麼辦,就看他們自己了。」首長說道。


  「他們還年輕,人年輕的時候總會犯錯。」霍漱清道。


  「只要不是死結,什麼都好辦。」首長說著,看著霍漱清,「你這邊,迦因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吧?」


  「我想應該不會了。」霍漱清道。


  「人是感情動物,總是難逃一個情字的糾葛。如果真的能做到非黑即白的選擇,那就不是人了啊!」首長嘆道。


  霍漱清沒說話。


  「迦因她年紀還小,經歷的事也少,和逸飛的事情上,你還是多理解她一點。讓她自己慢慢想明白,放下整件事,一切就都好了。感情的事,逼不來。」孫首長說道。


  「是,我明白。這件事也是我自己也有問題,並不完全都怪她。」霍漱清道。


  「你覺得你什麼問題?你為了她,連官都可以不做,你還有什麼問題?」孫首長看著霍漱清,問。


  「是我對她關心不夠,做決定的時候沒有考慮過她的想法和處境,總是讓她跟著我服從我的意志——」霍漱清說著,頓了下,「您說的對,她還年輕,想法很多也正常,我卻沒有很好的為她考慮。」


  孫首長聽他這麼說著,不禁笑了。


  霍漱清卻是愣住了。


  「漱清啊,你對迦因,是不是有點像對待女兒一樣的態度?總覺得自己是對的,她應該聽你的,她只有聽你的才不會受傷害,是不是?」孫首長問。


  霍漱清思慮片刻,點頭。


  「你想把什麼都包辦了,你為她做出了最好的選擇,保護她,讓她按照你想的那樣健康快樂,是嗎?」孫首長問道。


  「是這樣,現在看起來我太——」霍漱清道,「如果給她一些自主的權利就不會這樣了。」


  「我們對待老百姓也是如此!」首長笑著說道。


  霍漱清望著領導。


  「想要讓他們好好的生活,讓他們平安生活在這塊土地上,按照我們制定的政策好好賺錢,養活家人,過的幸福。我們把一切都包辦了,只讓他們知道好的不讓知道壞的,報喜不報憂,我們認為這樣就是對他們好,可是,這樣真的好嗎?」孫首長望著前方,「以前,泉兒和我說,我們管的太多的話,就會讓老百姓喪失思考的能力,就會失去對正確和錯誤判斷的能力,就像青春期的叛逆一樣,我們做父母的再怎麼自認為是為孩子著想,孩子總會想著要尋找自由。何況,好的和壞的,並不是只有一個標準衡量。如果做父母的,能平等和孩子交流的話,父母和子女之間的對立,可能會少一些。這些年下來,我覺得泉兒和我說,還是,很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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