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點氣量嗎

  「葉家又有什麼動作嗎?」父親問。


  「他們是盯上了漱清的那件事,覃書記那邊,應該很快就安全了。」曾泉道。


  父親微微點頭,卻問:「希悠在家嗎?」


  「嗯,她,身體不舒服,在家裡休息。」曾泉道。


  「你和希悠的事,到了這個地步,你打算怎麼辦?」父親問。


  曾泉喝了口茶,道:「我,不知道。」


  「她和沈家楠這件事,對於你來說,要接受,要處理,很難。我們,都理解。只是,做大事,有些要忍的,還是得忍——」父親道。


  曾泉苦笑了下,道:「您是要我學楚莊王處理絕纓之宴的故事嗎?」


  「楚莊王能成為春秋五霸之一、問鼎中原,和他本身有很大的關係。絕纓之宴只是一件小事,可是,這件事反映出來楚莊王的寬容大度以及籠絡人心的能力,對於他的霸業並不能說沒有關係。」父親道。


  「可是,絕纓之宴上被輕薄的,不是楚莊王的王妃,而是一個姬妾。這,不是一個性質。」曾泉道。


  父親嘆了口氣,道:「我明白,我也不該說勸你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但是——」


  曾泉喝了口茶。


  「你的氣量就只有這麼一點嗎,泉兒?」父親頓了下,道。


  曾泉愣住了,看著父親。


  「做大事的人,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如果你不是要問鼎,這件事,你大可以像普通男人一樣去處理,和希悠離婚,任性一點,隨便什麼,你都可以。可是,你要做的,是這個世上最難做的事,要走的,是最難走的路。如果,你連這點事都忍不了,將來有了更大的事,江山重擔壓在你肩上的時候,你還怎麼承擔?」父親道。


  「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只是,只是一想到未來的幾十年,我的一輩子都要和她這樣過下去,我真的,真的——」曾泉道。


  這時,門上傳來敲門聲。


  曾泉的話止住了。


  「進來——」曾元進道。


  蘇凡推門進來了,端著一個托盤。


  「爸,這是給您做的桂花點心,您和我哥喝茶用吧!」蘇凡道。


  曾元進拿起一塊,嘗了下,道:「咦,怎麼和平時吃的不一樣,一點甜味兒都沒有?聞著卻有桂花的味道。」


  「這是我今天和秦阿姨一起做的,桂花是我去年秋天采了用酒釀過然後密封保存的,現在拿出來做,就沒有甜的味道,只剩下桂花的香味兒。」蘇凡道。


  曾泉也拿起一塊嘗了下。


  曾元進笑了,道:「你還怎麼有心,做這麼複雜的事。」


  「不複雜,我小時候都試過的。醫生不是說讓您少吃甜食嗎?秦阿姨就和我說了后,我就讓她試著用這個來做的。以後您想吃的話,秦阿姨在家就可以給您做了。」蘇凡道。


  「你小時候在江漁也能做這些?」曾元進問。


  「是啊,我爸,哦,是江漁那邊的爸爸,他經常就把賣不掉的花拿回家了,我看著扔了太可惜,就想辦法做了東西來吃。」蘇凡道。


  曾元進笑著道:「咱們家的女人裡面,迦因是最心靈手巧的一個了。」


  蘇凡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我只是喜歡搗鼓吃的。」


  「味道很不錯,還有嗎?給你媽拿過去幾個。」曾元進道。


  「有,廚房裡還有,我去給我媽拿幾個。」蘇凡道,「爸,您和我哥繼續聊。這些點心還是很沉的,晚上別吃太多,要不然胃不舒服。」


  「嗯,我知道,去吧!」曾元進道。


  蘇凡關門離開,曾元進看著兒子拿著點心吃著,便說:「你是不是覺得,如果能娶一個像迦因這樣的女孩子做妻子,就是最好的?」


  曾泉險些被噎到,看著父親,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您當初和我說過什麼,我都記著的。」


  說著,曾泉喝了口茶。


  曾元進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可是,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完美?什麼都讓你得到了,你覺得老天爺會那麼好嗎?」


  「我媽也是一樣,是不是?」曾泉喝了口茶,打斷父親的話。


  曾元進看著兒子。


  曾泉看著父親,道:「我媽什麼都有了,就是,就是沒有得到您的愛。您也是這麼解釋的,是嗎?」


  「說你的事,提你媽幹什麼?」曾元進道。


  「我只是隨口提一下。」曾泉道,「爸,有個問題,我可以問您嗎?」


  「說吧!」父親道。


  「您覺得感情,和工作是兩碼事嗎?」曾泉道。


  父親看著他。


  「對於我們來說,就算是婚姻不幸福,也不會影響工作,是嗎?」曾泉問道。


  「這個,如果說家庭幸福的話,工作也會很開心,有效率一些。」父親道。


  曾泉,不語。


  「家庭,是最後的支持和保障。可是,我們的很多官員幹部,都不夠重視家庭,沒有把家庭的位置擺正確,要麼是為了工作忽略家人,要麼就是放任家人斂財,走向墮落。」父親道。


  「所以您覺得我和希悠這樣,我,」曾泉頓了下,苦笑道,「我該怎麼辦,我,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她,不知道和她說什麼,什麼都不想和她說。」


  父親拍拍曾泉的肩,道:「那你想怎麼樣?離婚嗎?」


  「我還能離婚嗎?到了這樣的地步,我還怎麼離婚?」曾泉說著,喝了口茶。


  「泉兒,我問你一句,你是因為希悠和沈家楠這件事讓你無法忍受嗎?」父親問。


  曾泉,喝了口茶。


  「這個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曾泉道。


  「那麼最主要的是什麼?你和希悠沒話說?」父親問。


  「我們,除了工作的事,也沒別的好說的。」曾泉道。


  「至少還是有的,對不對?」父親道。


  曾泉不語。


  「希悠這件事,在你心裡是根刺,這根刺,只有你自己去拔出來。」父親道,「說句實在話,這件事,並不算是什麼事,你不這麼認為嗎?」


  曾泉望著父親。


  「希悠和你結婚這麼多年,過的也是可憐。你在心裡,總是把她和迦因放在一起比較。迦因性格溫柔,會為別人著想,希悠呢,又獨立一些,冷漠一些,身為丈夫,身為男人,當然會喜歡迦因這樣性格的人。可是,你要想想,希悠是現在才變成這樣的嗎?希悠那麼聰明謹慎的人,是突然才出軌的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何況是這種事?希悠是那種腦袋一熱就什麼都不顧的人嗎?」父親道。


  「所以我就應該無限制的理解她包容她,是嗎?這個時候我就是她的丈夫了,是嗎?」曾泉道。


  「你——」父親道。


  「爸,那我問您一句,如果是文姨,文姨做了這樣的事,您還能這樣說嗎?」曾泉道。


  「她,不會這麼做的。」曾元進道。


  「是,文姨不會這麼做,因為她還有底線,因為她是真的愛您的。可方希悠不是,我對於方希悠來說,根本就不是愛的對象,我只是一個——」曾泉道。


  「只是她想要獲得權力的工具,是嗎?」父親打斷曾泉的話。


  曾泉不說話。


  「好,就算你這樣定位你們的婚姻,就算她這麼定位,你,也要和她走下去!」父親道。


  「爸?」曾泉看著父親。


  「我不會逼迫你,婚姻的冷暖,每個人只有自己知道。可是,既然你們兩個要攜手走下去,走到最後,就要想辦法把你們的問題解決了,哪怕需要五年十年,你們,都要想辦法。一味地這樣逃避這樣怨恨,你覺得有用嗎?」父親道。


  曾泉,一言不發。


  「再說希悠和沈家楠的事,不用我說,這個圈子裡,你聽到的還算少嗎?希悠是第一個嗎?這樣的現實,你很清楚,你現在只是過不去心裡這個坎兒——」父親道。


  「是,您說的很對,我們的問題,要我們自己解決。我們的婚姻,到了這樣的地步,也沒必要講什麼忠誠不忠誠。」曾泉道。


  父親看著曾泉,良久,才說:「你——」


  「爸,我今晚過來,不是要和您說希悠的事。」曾泉道,「我們,還是說正事!」


  曾元進這才輕輕咳嗽了一聲。


  「勵錦和你說什麼了?」父親問。


  「她想請我們幫忙,把她老公送入常。」曾泉道。


  曾元進,愣住了,盯著曾泉。


  曾泉便把今晚和葉勵錦談的,和父親重複了一遍。


  曾元進,陷入了深思。


  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那位人物有這樣的心思,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著力培養的,也就是徐茂松。葉家想讓葉勵錦的老公上去,可是那位又不同意。這些大家都知道。不過沒想到現在已經白熱化了——」曾元進道。


  「我覺得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曾泉道。


  父親看著他。


  「那位這些年的影響力雖然在逐漸衰落,可是,一旦他選的人上來,我們的壓力就會增加。相比較起來,葉家不是那麼強大的對手。我們支持葉勵錦的老公,這樣也可以分化他們的陣營。」曾泉道。


  父親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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