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到這種地步
葉勵錦和曾泉兩口子談的,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而方希悠的秘密,並沒有被葉勵錦發現。
或者說,葉勵錦是關注了其他的事,而放鬆了對方希悠的關注。
送走了葉勵錦,曾泉站在院子里,久久不動。
方希悠走了出來,站在他身邊。
風,從她耳畔呼嘯而過。
「你,不進去嗎?」她問。
曾泉回頭,看著她,道:「你這樣吹風對身體不好,進去吧!」
方希悠的鼻頭一酸,看著他。
曾泉沒說話,就走進了樓里。
方希悠苦笑了下,跟著他進去。
原以為他是在關心她,誰知,誰知是她自己想多了!
走進了客廳,曾泉就對方希悠說:「我回家一趟,你不用等我了!」
方希悠看著他,道:「你回家和爸商量嗎?」
「嗯,我去一下。」曾泉道,「對了,葉勵錦這個人,還是多當心一點。」
「我知道。」方希悠道,「只是,你覺得我們真的可以和他們——」
「這件事,還是讓爸爸他們決定吧!」曾泉道。
「那漱清那件事呢?怎麼辦?」方希悠問。
「他們還沒有鬆口,我們怎麼能自己先撤?」曾泉道,「看看再說。」
說完,曾泉就穿上外套,拿上手機走出了小樓。
方希悠坐在沙發上,久久不動。
他,根本就不關心她。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還指望什麼呢?
曾泉坐在車上,給父親打了個電話。
「爸,您在家嗎?」曾泉問。
「我還沒回去,你回來了?」父親問。
「嗯,有點事,我要和您商量。」曾泉道。
「那你先等等我,我還有半小時。」父親道。
於是,曾泉的車子,就開向了曾家。
這個時間,念卿和嘉漱兩個早就睡著了,雖然纏著蘇凡比平時晚睡了,可是,曾泉來的時候,孩子都睡了,整個家裡也都一片安靜。
而蘇凡正和母親在母親的房間里聊天。
曾泉來到家裡,便去羅文茵那邊問候了。
「文姨——」曾泉推門進來,道。
「泉兒回來了?」羅文茵笑著說,「快坐快坐。迦因,給你哥倒茶!」
蘇凡起身,笑著從曾泉手裡接過他的外衣,道:「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跟爸有點事商量。你呢,今天忙完了嗎?」曾泉坐在沙發上,問道。
「還沒有,明后兩天的會議和討論。」蘇凡說著,就給曾泉倒了杯茶、
曾泉點點頭。
「希悠怎麼沒過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羅文茵問曾泉道。
「她,有點感冒,在家裡休息。」曾泉道。
「你既然回來了,就多陪陪她。」羅文茵道。
曾泉只是笑了下,沒說話。
羅文茵和蘇凡都不知道方希悠的事,所以羅文茵才這麼說的,讓他多陪陪方希悠。羅文茵總說的是「希悠是個女孩子,要人陪的」這樣的話,可是,方希悠怎麼會需要他陪?
「哦,對了,我還想起來有東西要給你呢!準備寄過去的。」羅文茵對曾泉道。
「什麼?」曾泉問。
「前兩天去你奶奶那邊,她專門囑咐了給你的,你等著,我去給你找。」說著,羅文茵就起身了。
等羅文茵離開,曾泉就端起茶杯,問蘇凡道:「你和霍漱清的事,傳的很遠啊!」
「什麼事?」蘇凡問,猛然間想起來,便說,「你還說呢!你是不是我哥啊,想得出那麼陰損的招數害我?」
「那怎麼是我想的?還不是霍漱清自己?是他要救覃春明嘛!」曾泉道。
蘇凡不說話,只是盯著他。
「好好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做。真的。」曾泉道,「呃,你的手,現在沒事了吧?」
「你怎麼知道我的手——」蘇凡問。
「我要是連這種事都不知道了,怎麼保護你?」曾泉道。
「切,你這也叫保護?你還好意思說!」蘇凡道。
曾泉笑了,道:「我真是沒想到你反應會那麼大,你知道你這人最大的是什麼毛病嗎?」
「什麼?」蘇凡問。
「就是你這個人啊,太重感情了。」曾泉放下茶杯,道。
「這也是毛病嗎?我覺得挺好的。」蘇凡道。
「太重感情的話,就容易受傷。這難道不是毛病嗎?」曾泉道。
蘇凡努努嘴,不說話,給曾泉的茶杯里添上茶。
「如果你對霍漱清的感情不是那麼深的話,如果你不是把霍漱清放在那麼重要的一個位置的話,這次的事,你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可能就,呃,跟蚊子咬了一下一樣,過去了。」曾泉道。
「你是今天才認識我的嗎?早知道我就是這樣,你還合著伙坑我。有這樣坑自己妹妹的人嗎?」蘇凡道。
曾泉笑笑,道:「那你不能怪我,是你老公先坑你的。你應該先去怪他才是。」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怪他的?等這件事過去了,我要把他的手剁下來——」蘇凡道。
曾泉笑了,看著她。
「不對,不能剁手,呃,狠狠揍一頓,暴揍!要不然心裡這股氣過不去!」蘇凡說著,端起茶杯喝了口。
「好,支持,要不要幫忙?我看你沒力氣,需要幫忙的話,隨時喊我,我替你去暴揍!好歹我也是你哥嘛!」曾泉笑著道。
「切,你還幫我?你們兩個根本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合起伙來欺負我,我還指望你揍他?」蘇凡道。
「別冤枉我,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咱們是一夥兒的。」曾泉道。
「我不信,到時候我連你一起揍的。」蘇凡道,「讓你再坑我!」
「別呀,咱們可是親兄妹,你就忍心這麼對我?」曾泉道。
「你現在想起來是親兄妹了?早先幹嘛不和我說的?把我一個人蒙在鼓裡,害得我,」蘇凡說著,聲音都低了,「連死的心都有了。」
曾泉起身,坐在她身邊,看著她,道:「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蘇凡看著他,點頭,道:「真的是傷心透了,覺得自己——」蘇凡說著,頓了下,「當初我就是和他以那樣的身份發展到現在的,看著同樣的事再度發生,我——」
「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霍漱清沒信心?」曾泉給茶壺裡添了水,問道。
「我,」蘇凡頓了下,「對自己沒信心!」
曾泉看著她。
蘇凡擠出一絲笑,道:「我這人,你也知道的,沒什麼本事,所以,所以很多時候都,都覺得自己,自己配不上他——」
「你說這話啊,還真是沒用!」曾泉打斷她的話,道。
「我怎麼就沒用了?你說什麼呢?」蘇凡道。
「你覺得自己哪裡配不上他了?」曾泉問道。
「我,我不知道——」蘇凡道。
「你就是很崇拜他,你覺得他怎麼怎麼都好,是不是?」曾泉道。
「是——」蘇凡道,「我這樣,錯了嗎?」
「沒錯啊!我想,霍漱清會很享受你這種感情的。」曾泉說著,喝了口茶。
「你什麼意思?」蘇凡問道。
「沒什麼意思啊!自己的老婆把自己當神一樣崇拜,哪個男人不享受?不管做什麼,老婆都會支持會原諒,這還不好嗎?」曾泉道。
「我聽出來了,你說的是反話!」蘇凡道。
「不錯啊,還能聽得出來。我還以為你現在蠢到連這種話都聽不出來呢!」曾泉道。
「你幹嘛這麼說我?」蘇凡道。
「蘇凡,我告訴你,如果你繼續在他面前這麼卑微的話,霍漱清,早晚有一天會膩了的。他會覺得和你在一起毫無新意,是個男人都會煩。到時候,你怎麼辦?這次他是在演戲,下次呢?他可能就來真的了。你就算把你的手都割破,他都不會回頭。那樣的話,你怎麼辦?難道真的就要為了他去死?」曾泉看著她,道。
「我——」蘇凡道。
可她說不出話來。
是啊,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怎麼辦?
「男人重要,可是,你自己更加重要,明白嗎?」曾泉看著她,說道。
蘇凡望著曾泉。
「你要記住,你,並沒有什麼配不上他的。不管是用世俗的什麼標準來衡量,你,都沒有配不上他。你要明白這一點!而且,夫妻之間,老說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有什麼意思?這些話,結婚前說說,結婚以後,就不能再提了。難道說,配不上了就不會幸福嗎?配得上就能幸福?這些人為定出來的標準,就能解決婚姻的問題嗎?」曾泉道。
蘇凡看著他,聽他這麼說,突然意識到,曾泉可能出了什麼事,準確地說,應該是曾泉和方希悠出了什麼事。
「哥,你和嫂子,怎麼了嗎?」蘇凡問。
曾泉一下子頓住了,說不出話來。
蘇凡剛要問,門就開了,羅文茵走了進來。
「找到了找到了,李阿姨把這個收拾起來,我給忘了。」羅文茵道。
蘇凡忙站起身,道:「媽,奶奶讓您把什麼給我哥?」
「呶,就是這個!」羅文茵坐在沙發上,打開盒子,「你奶奶說,武漢那邊比京里潮濕,你小時候那個傷口,要是太潮濕的地方待著容易癢,就親自給你做了這個,讓你啊,綁在你小腿上,別進風了。」
蘇凡拿過來,是一塊手縫的棉護膝。
曾泉,愣住了。
「奶奶看了電視了,說你老下鄉。那邊的農村,跟咱們這裡不一樣,你萬一著了濕氣怎麼辦?疼死人的。這次啊,你就帶回去,我回頭跟希悠說說,讓她記著,你下鄉的時候就給你綁上。」羅文茵道。
曾泉笑了下,道:「奶奶還當我是小孩子啊!」
「這不是小孩子不小孩子的事,著了濕氣很麻煩的。你現在年輕感覺不到,年紀一大啊,疼死你。」羅文茵道,「明天我讓閔忠宇給你帶上,一定記著啊!」
「奶奶真是疼你啊!」蘇凡笑著打趣曾泉道。
是啊,奶奶疼他,家裡長輩都疼他,所以,他不能讓大家失望!不管眼前的路怎麼難,怎麼苦,都要走下去!
曾泉對羅文茵笑著說了聲「謝謝文姨」,就收下了奶奶手制的護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