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簡單
身在三亞的蘇凡,是不知道家裡發生的這些事的。
這一夜,方希悠和曾泉去找曾元進的時候,霍漱清也在場。至於他們聊了什麼,蘇凡是根本不可能知曉的。
而霍漱清,這一夜,依舊沒有給蘇凡電話。
夜,就這麼過去了。
當次日清晨的朝陽照進房間的時候,蘇凡醒來了。
雖然她沒有擇床的毛病,可是,這一夜,她睡的也不舒服。翻來覆去,起來走到陽台,坐在陽台上望著窗外的明月,想起自己和霍漱清的種種,又忍不住淚流滿面。
說不在意,說習慣,都是假的。
早晨起床,一看鏡子,眼睛都是腫著的。
她知道孫敏珺大家都很擔心她,而她,不想讓他們擔心。
這幾年嫁給他,認了曾家的父母,別的沒學會,倒是跟著母親學習了化妝術。即便是化妝術沒辦法掩蓋她哭腫的眼睛,可是,能遮蓋一點,總是好的。
洗漱完畢下樓,就碰見了孫敏珺和巧妮在吃早餐。
「怎麼不見季晨?」蘇凡和幾人打招呼,問道。
「他速度快,已經吃完出去外面了。」孫敏珺道。
蘇凡「哦」了聲,就坐在椅子上。
「夫人,不知道這早餐合不合您的胃口?」夏璇微笑著問蘇凡道。
「很好,很好。謝謝你,辛苦了。」蘇凡微笑道謝。
「今天您想做什麼?我這就給您安排。」夏璇道。
「呃,不用了,我就想在海邊走走,看看書什麼的,其他地方就不去了。」蘇凡道,「給孫小姐她們安排吧!」
「你今天不去出海嗎?」孫敏珺問蘇凡。
蘇凡搖頭,道:「不了,還是在屋子裡待著吧!我想多休息一下。哦,對了,咱們後天回去,你訂一下機票吧!」
「好!」孫敏珺道。
孫敏珺看著蘇凡吃飯,沒有再問什麼。
看來,蘇凡應該是沒事了吧!如果她還是有問題的話,應該就不會想著回去了。而且,蘇凡也在說要工作——
應該沒事了,沒事了。
不過,霍書記打電話給她了嗎?
可是,孫敏珺又不好意思問,只要蘇凡沒事就好,只要霍書記和蘇凡和好就好了。
這麼想著,孫敏珺也算是鬆了口氣。
於是,這一天,孫敏珺帶著巧妮,還有朱阿姨都出海去了。在這陽光下、乘船前往碧藍的大海,不是很讓人愉悅的事情嗎?
只不過,蘇凡這一天都留在別院里,季晨留在她身邊。
在別院里待了一早上,蘇凡中午吃完午飯就去海邊散步了。
如果學會游泳就好了,這麼漂亮的水,不游一下真的可惜了。
蘇凡站在海邊,任由海水沖刷著自己的雙腳。
季晨站在她身後。
這一片海灘,真是好安靜啊!
不知道逸飛是不是還在,還是說他已經走了。不過,也不用問了,他的身體還不好,需要繼續鍛煉。而昨天見了面,她也知道了他的近況。不管他和葉敏慧的婚事怎麼處理,只要他振作起來就好了。
他一定會振作的,因為,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好人,應該有好報!
大海,真美啊!
時間,就這麼流逝著。
只是,直到蘇凡上飛機返回烏市,她依舊沒有等到霍漱清的一個電話。
與此同時,和蘇凡分開后,覃逸飛第二天就飛回了京城,因為他的父母都在京城。而他,需要做一個重大的決定。
於是,就在蘇凡住在羅繼堯別院的時候,覃逸飛和他的父母談了自己的決定。
「你,要和敏慧領結婚證?」徐夢華驚呆了,盯著兒子。
「是的,我明天會去她家裡,和秉叔跟靜姨說。」覃逸飛道。
覃春明,卻是始終一言不發,閉著眼睛聽著。
徐夢華看了一眼丈夫,對兒子道:「你,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真的,真的確定了嗎?」
「嗯,媽,我定了,不會,改了。」覃逸飛道。
徐夢華激動不已,眼眶潤濕了,連連道:「好,好,太好了。那,那我,我得準備你們結婚的事了。」
「爸,我們現在領結婚證,會不會影響到您?」覃逸飛問父親道。
「之前我們決定讓你們兩個的婚事推遲,不過現在看來,推遲不推遲,似乎沒有多大影響。那些不想讓我入常的人,總會找理由。不過,既然你決定了,我還得和元進、慕白通個氣再說。」覃春明道。
「現在咱們家遇上這樣的意外之災,婚事定下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徐夢華對丈夫道。
覃春明不說話。
「只要小飛和敏慧結了婚,咱們和葉家拴在一起,那些人想要害你,有葉家的力量在,他們還不要忌憚你嗎?」徐夢華道,「說到底,咱們就是沒有他們這些直接的紅色力量的支持,和他們拴在一起,總有人是投鼠忌器,下不了手的。」
覃逸飛和覃春明都沒有說話。
但是,對於徐夢華來說,這是覃東陽公司被盯上以來,第一次如此開心。
「你先出去吧,我和兒子聊聊。」覃春明對妻子道。
「好,我去給你們準備點夜宵,今天你們也都累了。」徐夢華說著,就離開了丈夫的書房。
等書房門關上,覃春明才對兒子說:「是迦因讓你這麼做的嗎?」
覃逸飛微微一愣,他其實不該奇怪的,他在三亞的一舉一動,肯定會有人報告給父親。他見了蘇凡,父親肯定也知道。
「不是,她,什麼都沒說。」覃逸飛道。
覃春明嘆了口氣,道:「這次的事,我們會處理——」
「爸,您放心,我知道我該做什麼。」覃逸飛道。
覃春明看著兒子。
上次父子兩個人這樣談話,還是兒子在美國的時候一個電話。那個時候,即便是隔著萬水千山,覃春明也感覺得到兒子心裡的那種悲傷和絕望。那個時候,兒子即便說要和葉敏慧結婚,可心裡,絲毫沒有決心。而現在——
「迦因,是個好女孩,把她放在心裡,好好守著吧!」父親道。
「爸,這麼多年,是我太任性,做了太多傷害您和我們家的事,對不起!」覃逸飛道。
「傻孩子,說這些幹什麼?人嘛,總有年輕的時候,年輕的時候犯的錯,根本不算什麼。」覃春明說著,也是深深嘆了口氣。
到了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要說了,可能是最好的吧!就這麼接受現實,相信兒子一次。
「來,陪我喝兩杯。」覃春明道。
說著,覃春明打了個電話,讓勤務人員拿了一瓶白酒過來。
「來——」覃春明端起酒杯,和兒子碰了下。
覃逸飛端起酒杯,杯子里的酒,很烈,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不能接受。可是,酒精入喉的那一刻,他的眼裡,還是起了一層霧。
雪初——
從今往後,就這麼深深埋在心裡,就這麼守著她,一輩子。
「來,爸,我敬您!」覃逸飛說著,給自己和父親倒上酒。
覃春明的心裡,也是百感交集。
兒子這樣的轉變,到底是好還是壞?是他想要的嗎?他現在也說不清。
成長,本來就是伴隨著斷筋折骨的痛,也許,兒子身體的痛,遠不及他徹底放棄蘇凡的痛吧!
「你們怎麼就喝上了?」徐夢華推門進來,見丈夫和兒子喝酒,道。
「沒事,喝兩口而已。」覃春明道。
「要喝啊,等一會兒菜來了再喝。」徐夢華道。
覃逸飛給母親倒了杯酒,道:「媽,我敬您一杯!」
徐夢華忙端起酒杯,坐在丈夫身邊。
「媽,對不起,這些年,讓您擔心了。」覃逸飛道。
「傻孩子,說這些做什麼?沒事,沒事的。」徐夢華眼眶含淚,道。
「媽,今天,當著您和爸的面,我向你們保證,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和雪初有任何的交往。從今往後,她,只是我的嫂子,僅此而已。」覃逸飛的心頭,猶如一把刀割著,疼極了,可是,他只能這樣忍著,既然決定了,再痛也得忍著。
徐夢華,驚呆了,看了丈夫一眼,卻見丈夫臉色平靜。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徐夢華問道。
「是的,媽,爸,從今往後,我會尊重敏慧,和她好好生活,不會,不會再像過去那樣了。所以,媽,也請您不要再針對雪初了,好嗎?」覃逸飛道。
徐夢華的心頭,一頓。
「你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為了她,是嗎?」徐夢華道。
「你別再這麼說了。」覃春明對妻子道。
徐夢華看著丈夫,覃春明搖搖頭。
「好,只要她安分守己,我就不會針對她。」徐夢華對兒子道。
「一言為定!」覃逸飛道。
徐夢華心裡非常不舒服,怎麼到了現在,兒子還要為蘇凡說話?還要幫著蘇凡?
「爸,媽,我敬你們!」說完,覃逸飛端著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雪初——
一家三口在書房裡聊了一會兒,覃春明就接到了霍漱清打來的電話。
「覃叔叔,我們這邊有點事,要和您商量,您能——」霍漱清道。
「現在嗎?」覃春明問。
「嗯。」霍漱清道。
覃春明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夜裡十一點。
「好,我現在就過來。」覃春明說完,就掛了電話,對妻子和兒子道,「我出去一下,漱清他們那邊有事。」
徐夢華忙站起身,幫丈夫更衣。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去葉家嗎?」父親對覃逸飛道。
「嗯,我知道了,爸。」覃逸飛應聲。
夜色深深,覃逸飛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閉上了雙眼。
讓大家都滿意,其實,真的很簡單,只是,他一直,一直都不願去做。
真的,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