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強烈的感覺
可是,蘇凡什麼都不知道。
她今天沒給霍漱清打電話,昨天打了,還是沒接,後來是李聰給她回過來的。她就問了下霍漱清的生活狀況,其他的也沒說。
還說什麼呢?
不管她問不問,他都不會回來。
他在生氣,生氣了這麼久還不回家,她——
實在不行,實在不行的話,她,乾脆她去他辦公室找他好了。當面和他談,也許比這樣兩個人互相躲著要好。
夜色爬上天空的時候,蘇凡望著窗外那深深的夜色,心裡根本沒辦法安靜。
她想去找他,可是,該去哪裡?
手機,在她的手裡,可是,她沒有撥出去。
給他打電話只有兩個結局,要麼是無人接聽,要麼就是李聰接。說來說去還是一個結果,總之就是她想聽到的那個人不會說一個字給她。
他到底要幹什麼?
可是,不管他要幹什麼,她是無法這樣下去的。她無法忍受和他這樣長時間的冷戰,無法忍受他這樣長時間不理她,無法忍受這麼多天都聽不到他的聲音。
那麼,她該去找他嗎?去哪裡?未必他就在辦公室啊!
蘇凡想了想,既然他不會接她的電話,來去都是李聰在中間傳話,那她就直接找李聰問吧!電話打到李聰那裡的時候,霍漱清正在和覃東陽吃飯喝酒聊天,身邊還有那個絕色美人陪伴著。
一看是蘇凡的號碼,李聰怔住了。
說實話,他是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的,因為他的領導從來都不幹這種事,他的領導從來都沒有說在外面和別的女人吃飯喝酒。現在正牌夫人打電話過來——
就算自己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在官場多年的李聰聽也聽的多了。這種時候,秘書絕對要給領導打掩護的。
「夫人——」李聰趕緊接了電話,對蘇凡道。
「李秘書長,霍書記他,在哪裡?」蘇凡問道。
「呃,夫人,是這樣的,覃總來了,霍書記和覃總在一起吃飯。您要和霍書記通話嗎?」李聰問。
「哦,不用了,不用了,那,那就,沒事了。」蘇凡道。
「夫人晚安——」李聰剛說完,就聽見蘇凡的聲音,「他晚上還是回辦公室住嗎?」
回辦公室?
李聰看了眼霍漱清吃飯的餐廳方向,視線落在霍漱清身邊的那個女人身上,對蘇凡道:「呃,這個,霍書記沒說。」
覃總的目的就是想讓霍書記和那個女的在一起,這麼一來,誰知道霍書記會不會留在這裡呢?李聰還是不想亂說話,畢竟,他還是了解領導的,領導對女色這方面,基本上是屬於免疫狀態,可現在領導和夫人在鬧矛盾,在辦公室獨居幾天,難保會對身邊這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動心。
既然不知道,那就什麼都不要說了。
蘇凡「哦」了聲,就掛了電話。
還是她太自作多情了嗎?
蘇凡苦笑了下,捂著臉,淚水從指縫裡流了出來。
她想他,可是,他不想她。
真是,真是自作多情。
蘇凡擦去眼裡的淚。
一個人的家,她也不想待了,還不如,不如出去走走。
可是,她能去哪裡呢?
不管去哪裡,出了門就行。
套上外套,蘇凡拿著手機就出門了。
門口的警衛員一看,忙跟了上去。
「夫人——」警衛員叫了聲。
「我想出門走走,你,幫我開車吧!」蘇凡道。
「好,您要去哪裡?」警衛員問。
「呃,隨便吧,出門就行。」蘇凡道。
車子,開動了,開出了大院。
可她始終一言不發,靜靜坐在車裡望著外面。
開車的警衛員從後視鏡里看見她,小心地駕駛著車子,開始在市區里兜圈。
這樣的夜裡,寒風瑟瑟,外面的人自然是不多的。
眼前的情形,突然讓她想起了當初的雲城。
雲城的冬夜,也是比較安靜的。畢竟,北方的城市到了這個季節,夜晚的室外溫度並不怎麼適合人們玩耍。
只是,那個時候,她很喜歡和邵芮雪一起去吃火鍋,或者說麻辣燙啊串串啊關東煮之類的。兩個人在吃的渾身熱乎乎的,就開始壓馬路逛商場,不過,很多時候都是她陪著邵芮雪逛,她屬於那種只看不買的。畢竟,學生時代沒錢,畢業以後就在努力存錢供弟弟讀書了。正好她大學畢業的那一年弟弟上大學了,學費生活費,她都是在幫忙付的。好在雲城的租房並不是很貴,特別是那種冬天連暖氣都沒有的城中村的房子,二十平米的小房子,一個月只要三百塊就夠了。吃飯省一點,穿衣省一點,除了生活必需品,什麼都不要買,連計程車都不敢打,出門盡量就是步行或者公交車。這樣一個月才能剩下一千塊錢,給弟弟存學費生活費。畢竟,剛畢業的時候,她自己一個月連兩千都掙不到。只是後來考上公務員了,一個月才有三千塊。
那個時候,冬天真是太難熬了。城中村的房子,沒有暖氣,也不讓用電暖氣,一回去就只能打熱水裝暖水袋鑽被窩。一個暖水袋是絕對不夠的,三個才差不多覺得暖和。
蘇凡看著車窗外,不禁嘆了口氣。
比起過去,現在的她,生活是太滋潤了,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現在還有這麼多的憂傷?
想起過去,蘇凡想到了邵芮雪,也不知道邵芮雪從美國回來沒有。這個點,呃,應該是起床了吧!問一下她好了。
浴室,蘇凡便給邵芮雪打了電話過去。
此時,邵芮雪和江津正同覃逸飛和葉敏慧在吃早飯。
手機一響,邵芮雪也沒看,就直接拿起來接了。
「喂——」邵芮雪問。
「雪兒,是我。」蘇凡的聲音傳了出來。
邵芮雪一愣,慌忙看了江津和覃逸飛一眼,趕緊按住話筒,起身道:「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說完,邵芮雪就趕緊離開了餐廳。
「小凡?」邵芮雪叫了聲。
小凡?覃逸飛的耳神經突然被刺了一下,是他太敏感了嗎?
他看向邵芮雪的背影。
身邊的葉敏慧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可是她沒聽見邵芮雪說什麼,也許是因為完全不在意吧!
「怎麼了,逸飛?」葉敏慧很溫柔地問道。
「哦,沒事,沒事。」覃逸飛道。
「來,我給你加一點牛奶——」葉敏慧起身道。
「不用了,我吃飽了,出去曬一下太陽。」覃逸飛說著,擦了下嘴巴,就按著輪椅,離開了餐廳。
而邵芮雪,此時也站在餐廳外的草地上,曬著太陽和蘇凡通話。
「我啊,挺好啊!明天我們就回來了。先飛到滬城去,然後我就直接去找你,怎麼樣?」邵芮雪笑著對電話里的蘇凡道。
「好啊,我等著你。不過,你這樣可以嗎?不用陪著江津?」蘇凡問。
「哎呀,老夫老妻了,還陪什麼陪?我們跟你和霍叔叔又不一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邵芮雪笑著說,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就是覃逸飛。
是她的電話。他現在確定了。
他也好想聽聽她的聲音,他也好想可以像邵芮雪這樣跟她聊天說話,可是——
覃逸飛轉過身,按下輪椅的開關,無聲的離開了。
也許,就這樣是最好的吧!再也不要聯絡她,再也不要——不要想她嗎?
怎麼可能做得到?
可是,心裡的位置,就算是一直都放著她,也沒有關係的,不是嗎?誰在乎他他心裡想要什麼?心裡是什麼呢?
邵芮雪依舊站在原地,一隻手插進褲兜,和蘇凡有說有笑。
雪兒,還是曾經那個愛說愛笑的雪兒,不管她經歷多少的苦痛,還是那個開朗熱情的雪兒。
蘇凡聽著邵芮雪的喋喋不休,嘴角不禁溢出一絲笑。
她身邊的很多東西都變了,人也變了,包括她自己,可是,雪兒沒有變,至少有雪兒在。
可是,邵芮雪的心裡同樣不平靜。
葉敏慧來了,盯著她就跟盯著賊一樣,讓她很不舒服。葉敏慧不喜歡她,這一點邵芮雪是感覺到了的,雖然邵芮雪對葉敏慧也無感,可是畢竟她們的男人們是至交好友,大家經常在一起玩一起工作的,關係也不能鬧僵,面子上還得維護著。只是這次葉敏慧回來后,讓邵芮雪感覺很不舒服,真的。以前還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這次——
邵芮雪也和江津說過自己的感覺,江津說葉敏慧可能是對蘇凡的態度更加惡化了,以至於把她這個蘇凡最佳好友也當成了敵人。
「那我怎麼辦?她和逸飛結婚了的話,咱們將來——」邵芮雪很擔心,問江津道。
「你別擔心,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只是,你在霍夫人那邊,盡量不要再提逸飛他們的事了。」江津安慰道。
「木已成舟,我和小凡還說什麼?說的越多,事情越糟。就讓小凡什麼都不知道吧,就這樣好了,起碼她就不會再有什麼煩心事了。」邵芮雪拉著丈夫的手,道,「可是,我怕葉敏慧因為我的緣故遷怒於你,怎麼辦?你還和逸飛在一起工作,咱們家的生意——」
江津牽起邵芮雪的雙手,注視著她,道:「放心吧,她不會那麼做的。」
「難說。她能因為我和小凡的關係而把我當賊一樣,誰知道她會不會又對你——」邵芮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