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不了手
「那孩子還在養傷,情況還可以。」方慕白對父親道。
「不能再出岔子了。」老爺子道。
「嗯,我們會看著辦的。」曾元進道。
「年輕人啊,總是各種各樣的麻煩。」老爺子嘆道。
「慢慢經歷一些就好了。」方慕白道。
「要不然呢?人是會長大的,犯錯也是必然的。」老爺子道。
就在這時,秘書來報告說,孫首長的車子已經快到了。
「我們去迎一下。」曾元進起身道。
「慕白你去,我和元進有話說。」老爺子道。
於是,方慕白看了曾元進一眼,便起身了,和父親的秘書一起走出了房間,去迎接孫首長。
「漱清對這個安排有什麼意見,你和他談過嗎?」老爺子問。
「還沒正式談,他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曾元進道。
「漱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也是很喜歡他,事情交給他呢,也放心些。唯一的問題就是,」老爺子頓了下,看著曾元進,「姓江的那邊,漱清還是抱了太大希望。」
「您是覺得不必和江家聯合嗎?」曾元進問。
「江家能背叛葉家那邊,難保不會背叛你們。」老爺子道,「三姓家奴,總歸是不可信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曾元進道。
「這裡面的分寸,你要把握著。漱清畢竟是在地方上調來的,又是個實幹家,有時候,他會失了分寸。有些我們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老爺子道。
「嗯,我明白。」曾元進道。
就在說話間,方慕白和父親的秘書一起迎接到了孫首長。
「元進在陪著方叔?」孫首長問方慕白。
「嗯,我爸說有些事和他說。」方慕白道。
「走吧!」孫首長道,和方慕白一起往老爺子的會客室走去。
「泉兒這孩子啊,真是叫人不放心。」孫首長嘆道。
方慕白笑了下,道:「我覺得他是還沒準備好,畢竟之前的經歷還是太少了。」
「是啊,歷練的太少。現在就要給他機會讓他去歷練了,要不然,再這樣下去,將來還真是麻煩。」孫首長道。
方慕白點頭。
「這次的事,倒也是個機會。」孫首長道。
「您的意思是——」方慕白道。
「從滬城調離,等過兩年再去。」孫首長道。
方慕白看了孫首長一眼,點頭,道:「這樣也好,暫時把那些人的嘴堵住。」
「堵住他們的嘴是其次,關鍵是,要讓泉兒好好靜心去鍛煉。」孫首長道,「等火候到了,再把他調回來。」
「嗯。」方慕白道,「那他調走之後,誰去滬城?」
孫首長想了想,道:「你的那個女婿,不是可以嗎?你覺得呢?」
方慕白愣住了,道:「毓仁?」
「嗯,把毓仁調到滬城去。」孫首長道,「你這兩年沒調教好親女婿,倒是把不親的那個調教的不錯。」
方慕白尷尬地笑了下,道:「毓仁年紀大一點,性子也沒泉兒那麼散。」
「是啊,我看他現在倒是和你有的一拼,沉穩的不行。」孫首長道,說著,停下腳步,低聲對方慕白道,「他和你沒關係吧?你可別說背著我們——」
話說出口,孫首長笑了。
「沒有沒有,沒那回事。」方慕白忙說。
「你啊!」孫首長笑著,捶了方慕白一下,「不知道方叔對這個調令有什麼意見,可別抓著過去的事反對就好。」
「只是,滬城那麼關鍵的地方,讓毓仁過去,我還是有點擔心。」方慕白道。
「除了他,你有別的建議嗎?」孫首長問。
「我覺得還是換個人吧!額,商務部那個,年紀也大一點,讓他先過去頂著?泉兒和毓仁都太年輕了。」方慕白道。
「多給年輕人一點機會,讓他們去試試。」孫首長道。
「您說的對,只是,我擔心他們現在資歷能力都不夠,沒辦法撐起來。如果您把漱清調過來,我覺得一點問題都沒有。」方慕白道。
孫首長笑了,道:「漱清還要在那邊把大事辦完才行——不過,讓商務部那誰先去滬城頂一段時間也行。等漱清從回疆回來,就讓漱清去滬城。」
「嗯,這樣好。」方慕白道。
「看來,我們還得多挖掘幾個跟漱清一樣的人才行。」孫首長道。
「元進那邊應該有人選。」方慕白道。
兩人走著,就到了會客室門口,秘書忙推開門。
「方叔,您好!」孫首長走向老爺子,問候道。
老爺子伸手,和他握了下,孫首長便坐在老爺子身邊。
「有幾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孫首長道。
「說吧。」老爺子道。
老爺子的秘書趕緊給孫首長泡茶。
「第一件,泉兒八成要來跟我認錯,我怕那孩子一認錯,就撒手走了——」孫首長道。
曾元進不禁覺得難堪。
「那你打算怎麼辦?」老爺子問。
「我想把他從滬城調走,換個地方,讓他先磨鍊兩年。」孫首長道,「讓他去滬城,也是我太著急了,沒有考慮萬全。」
老爺子點頭,道:「這樣也可以,讓他先避避風頭。滬城那地方,浪太大。元進你說呢?」
「我同意。」曾元進道。
「把泉兒從滬城調走,也平息一下這次的風波。」方慕白道。
孫首長點頭。
「還有呢?」老爺子問。
「第二件,就是我之前和您說的,關於調整漱清和泉兒位置的問題。讓漱清先上,泉兒先在地方鍛煉兩年,再往回來挪。」孫首長道。
「這個,我也同意。不過,你對漱清的定位是什麼?這一點,得弄清楚。」老爺子道。
孫首長點頭。
幾位領導在屋子裡聊著,曾泉和方希悠乘坐的飛機,已經到達了京城。
下了飛機,曾泉就給蘇以珩打電話了。而蘇以珩,在家裡和妻子還在談BoBo的事。
「你難道不知道這麼做風險很大嗎?萬一這孩子被發現了,我哥怎麼辦?」顧希道。
「我們把她藏起來,永遠不再說這件事,誰能發現?」蘇以珩道。
「誰能?你是不是糊塗了?那幫人一天到晚抓我哥的辮子,他們能放過咱們?還不得把咱們查個底朝天?」顧希道。
「難道你要讓我看著他們把阿泉唯一的骨肉給害了?」蘇以珩道,「這可是阿泉唯一的孩子啊,你想過沒有?是他唯一的孩子,現在他沒感覺,將來,將來等他年紀大一點,他會不想起來嗎?他會不想見嗎?」
「希悠姐她不是還會生嗎?他們以後還會有的,你這樣——」顧希道。
「顧希,你想想你自己,想想你媽怎麼要把你留在世上,讓你長大,讓你——」蘇以珩道,「你不覺得,不覺得她和你很像嗎?顧希?」
顧希,怔住了。
「希悠要我把這孩子給處理了,希悠不想見,曾家沒有人想留著她,連楊家人也不會容下她。你說,到這個時候,我怎麼,怎麼把這麼小的孩子,我——」蘇以珩道,「她是阿泉的女兒啊!希悠要生,那也是,至少在現在來說,還是個未知數。萬一,你說萬一,萬一希悠不能生怎麼辦?希悠不能生,而我又親手,親手斷送了阿泉唯一的女兒,你說,我將來怎麼面對阿泉?我怎麼——」
「你,你說的,說的對,可是,可是,我怕萬一將來——」顧希道。
「楊思齡的后媽,這麼多年一直在給孩子下藥,體檢沒有查出來,卻也已經影響到了孩子的生長。我們,我們就算,就算留著她,誰能保證她能活多少年?」蘇以珩道。
顧希,沉默了。
「孩子是無辜的,這孩子是無辜的,大人們再怎麼爭來斗去,不能讓孩子受傷,對不對?」蘇以珩抓著妻子的肩,道。
顧希抬頭望著他,道:「所以,你,你的意思是,我們,我們收養她嗎?」
隔著玻璃牆,蘇以珩和顧希看向遊樂室里正在玩耍的BoBo。
「我們先把她藏起來,你給她改頭換面,帶著她去法國。」蘇以珩道。
顧希望著他。
「先讓她去那邊,交給魯太太,把她送去那邊的學校上學。我會借著出差的機會,過去看她。」蘇以珩道,「不管這孩子能活幾年,我們都要好好保護她,等將來,將來阿泉和她相認。」
「可是,可是,這麼做,風險太大了。就算我們努力不讓她被人發現,將來等她長大了,她問現在的事,怎麼辦?問她媽媽怎麼死的,怎麼辦?」顧希道,「這些都是麻煩,你想過沒有?」
蘇以珩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怎麼不知道?可是,你要我現在把這孩子給——我沒辦法下手!」
顧希擁住他,道:「我明白你的想法,我,理解你。謝謝你還是這樣,這樣沒有改變你自己。」
蘇以珩看著她。
「當初,你救我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是嗎?」顧希仰起頭,淚眼蒙蒙地望著他。
蘇以珩不語,只是親了下她的額頭。
「你這麼做,怎麼跟希悠姐交待?」顧希問。
「希悠她——」蘇以珩嘆了口氣。
「她不會理解你的,以珩。」顧希道,「她要是知道孩子沒死,知道是咱們救了孩子,她是會追查的。你覺得咱們能瞞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