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看見了她
離開了覃逸飛的辦公大樓,曾泉回頭,看著那稀稀落落的燈光,上了車子。
覃逸飛會怎麼做呢?曾泉並不知道,可是,他希望覃逸飛會幸福,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幸福,也,讓敏慧得到她應得的幸福。
那麼,他自己呢?
曾泉看著車窗外,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他和方希悠之間,到底該,如何相處?他已經沒有機會找到自己想要的愛情了嗎?或者說,現在的他,愛情之於他根本就是個奢侈的不得了的東西,再,也沒有機會了嗎?
或許吧,自從他選擇了這條路的時候,自從他和方希悠從離婚的邊緣走回來的時候,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不是嗎?因為,他已經失去了自己最珍視的東西,失去了那個最本真的曾泉,失去了他想要的自由。
可是,人生不就是這樣嗎?總是在得失之間轉換,總是會在某個瞬間,去回憶往昔的美好,讓這些美好的回憶,支持著自己走上那條艱辛無比的道路。所謂的艱辛,所有的艱辛,都是為了守護曾經擁有的美好,為了那些美好可以延續下去,哪怕不是在自己的身上。
曾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車窗戶上就出現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那一瞬,他彷彿看見了記憶中定格著的那張照片,他和蘇凡燦爛笑容的照片。那樣燦爛的笑容,讓現在的他看見了也會不禁露出微笑。可是,再一次看去,車窗上,卻什麼都沒有,沒有他的影子,只有窗外的霓虹。
只有那一瞬,也足夠了。
足夠了!
此時的覃逸飛,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這不夜城的璀璨。在這樣的都市裡,每個人都在來來去去。正如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軌道上走著,那些看不見的軌道,交錯縱橫。只是,這樣的世界,他又得到了什麼呢?就連他自以為正確的事,自以為的解脫,也會讓自己最珍視的那個人受到傷害的時候,他又如何這樣做下去?說到底,他只是自私而已,自私地愛她,自私地為她好,卻,最終,只是讓她成為自己逃避現實的一個借口。
他的雙手,貼在窗玻璃上,卻又攥成了拳頭。
如果這一切,如果這一切都是他自私的逃避的話,那麼,他的未來,他,又該如何選擇?他,又該怎麼做?
夜色,深深的降臨在這座城市。
玻璃上,流下了一道道密密的水柱。
覃逸飛抬頭。
周圍樓上的霓虹,照在這些水柱上,反射著彩色的光,彩色的,卻讓他看不到未來。
他不想再去傷害她,他不能傷害她,絕對,不能!他又怎麼忍心呢?她根本不能承受這一切,不是嗎?
「逸飛?」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里想起。
他回頭,是蘇凡?
覃逸飛愣住了,看著她,看著她走向自己,可是,她的臉上,沒有笑容。
「雪初?」他叫了她一聲。
可是,她沒有回答,只是站在他面前,靜靜站著,一動不動。
「雪初?你怎麼了?」他問。
她沒說話。
「雪初,對不起,對不起!」他說著,伸手想要去牽她的手,可是,手一伸出去,什麼都沒有。
眼前,明明什麼都沒有。
雪初——
「小飛,小飛?」耳畔,突然傳來姐姐的聲音。
覃逸飛猛地睜眼,一臉茫然看著周圍。
周圍有什麼人?只有姐姐。
「姐?」他的聲音沙啞,叫了一聲。
「你醒了就好。」覃逸秋眼裡含淚,道。
「我,怎麼了嗎?我在哪裡?」覃逸飛朝著四周望去,卻是在醫院。
「你昏迷了一夜了。」覃逸秋擦著淚,道。
「我,昏迷?」覃逸飛沒明白。
覃逸秋點頭,道:「昨晚小喬打電話給我,說你在辦公室突然,受傷了——」
「受傷?」覃逸飛完全沒有印象了,可是,身體一動,的確是感覺到了疼,骨頭裡傳來的疼。
「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覃逸秋問。
「沒事,沒什麼。」覃逸飛道。
從覃逸飛秘書那裡,覃逸秋得知昨晚曾泉去見了覃逸飛,兩個人談了什麼,誰都不知道。可是,在曾泉離開后,覃逸飛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不知道在想什麼。秘書說,他去跟覃逸飛說已經十點半了,是不是該回家休息了什麼的,結果看見覃逸飛撐著輪椅站起來,扶著窗玻璃走了兩步就倒在地上了。秘書趕緊跑進去,就看見覃逸飛的頭撞在了窗邊的花盆邊上,流了不少的血,整個人已經昏迷了。
「你看見他站起來了?」覃逸秋問秘書小喬。
「是的,我當時愣住了,不知道覃總怎麼了,他就那麼突然朝著一片黑暗走了過去,結果——」秘書小喬說。
簡直就是靈異事件啊!
「他看見了什麼嗎?」覃逸秋問,「當時除了你,還有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