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真是狠

  這一夜,方希悠幾乎沒有怎麼睡,她一直沒辦法閉上眼睛,她擔心曾泉和蘇以珩。她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麼樣了,不知道他們和葉首長談了什麼,只是在他們離開后沒多久,蘇以珩就給她發了條信息,說霍漱清會協助他們兩個,讓她別擔心。


  她知道蘇以珩是在安慰她,可是,這樣的安慰,只會讓她更加自責。


  事實上,蘇以珩並沒有告訴她,在他和曾泉趕去南京的路上,微博上已經出現了一條消息,並且在十分鐘後背送上了熱搜。半夜裡,居然會被一條非明星的私生活霸佔了熱搜榜。除了微博,百度搜索排名也在半小時后同樣將這條消息送上了熱搜前十名。夜貓子網民當然是有的,可是,「低調神秘、喪偶多年的沈氏集團執行總裁沈家楠先生,某夜帶著一名神秘女子離開慈善會場,據知情人透露,該女子離開時衣衫不整,沈家楠先生隨即陪同該女子前往胞姐名下的時尚店,進入VIP室,許久未曾離開」這條微博,立刻就有無數的跟帖。跟帖毫無疑問都是指向沈家楠這位鑽石單身漢的驚天秘聞,「吃瓜群眾」立刻對這位女子的身份產生了疑問,紛紛詢問這位被沈家楠青睞的女子是何人。


  問題拋出來了,自然有人就必須去解答這個問題。要不然怎麼把方希悠拉下水?

  可是,畢竟那個人是方希悠,並不能直接說出她的名字和身份,要不然讓滬城市長的臉面往哪裡放?

  即便是沒有明說方希悠的名字,可是,緊接著的爆料說「據悉,該名神秘女子乃是京中名媛,身份顯赫,曾在英國讀書,並與英國王室淵源頗深,如今身居要職」。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對於真正的吃瓜群眾來說是完全猜不到也無從搜索這位名媛姓氏名誰的。可是,對於那些認識知道方希悠的人來說,這一句話已經足夠確定她的身份了。再加上這條消息自從在微博上發布以來,和方希悠相熟的圈子裡的人們就陸續私傳看到了。


  什麼?方希悠居然和,和沈家楠,出軌了?

  天還沒有完全亮,整個京城的上層交際圈就被這條消息轟動了,方希悠和沈家楠,瞬間變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目標。


  然而,在霍漱清的叮囑下,蘇以珩的團隊在關注到這個消息后,立刻就出動去刪除屏蔽消息,可是,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的,全網幾乎所有的大型網站和社交媒體,以及自媒體,都被這條消息給刷屏了。蘇以珩接到報告后,立刻命令微博方面主動屏蔽消息,並在全網將「沈家楠」這個名字列為了非法輸入的字眼。信息戰,就這樣在黑夜裡爆發了。


  戰鬥,在分秒之間進行著,雙方信息工作人員和公關的激烈交鋒,讓這個黑夜變得絲毫不平靜。


  只是,在蘇以珩和曾泉見到葉首長之後的半小時,也就是這條消息上了熱搜之後的五十分鐘后,關於這條消息的一切,每一個字,都從網路上消失了,乾乾淨淨,一個字都沒有。甚至有網民發帖想要求證消息真假以及事件真相的時候,發現所有的帖子都被屏蔽了。


  「這樣,你們滿意了吧?」葉首長如此對曾泉和蘇以珩道。


  雖然網路上再也尋找不到這條消息了,可是正在夢裡的姬雲期接到了朋友的電話,一看見手機上傳送的消息,就徹底驚呆了。


  她立刻打電話給方希悠,可是,方希悠的手機無法接通,正在佔線。這時是曾泉的表姐葉璇給方希悠打電話的,方希悠,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真的會變成這樣。


  當時她和蘇以珩在車上的時候,霍漱清就和蘇以珩說過這件事,讓蘇以珩儘早準備應對。而她,並沒有想到葉首長真的會那麼做。


  可是,她早就該想到的,不是嗎?


  聽著葉璇的聲音,方希悠卻完全聽不清葉璇在說什麼,她只是在責備自己,怎麼可以這麼缺乏政治預判?她怎麼可以搞不清葉首長採取的手段?她怎麼可以——


  葉璇告訴她,網上的消息全都瞬間消失了,一個都沒有了。她就明白了,這是蘇以珩的人乾的,霍漱清說的是對的,霍漱清早就預判了一切,他很了解葉首長的手段,他很清楚葉首長會做什麼。所以,他就一步步這麼安排著,讓蘇以珩,還有其他的同僚展開了對葉首長的反擊。


  就在方希悠和葉璇通話的時候,她的父親,方慕白同志也接到了自己上司的電話,連夜趕回京里。因為,紀委專門監督金融機構的監察2室接到了一份緊急報告,關於本年度中旬一些大機構涉嫌和境外金融機構操縱股市,造成股價暴跌的一些證據。這些證據,是霍漱清指派專人直接送達紀委的,因為他不想牽扯方慕白,便在證據到達紀委后,就給方慕白打了電話,剛好在方慕白接到上司電話之前。


  而這個時候,曾泉和蘇以珩正在同葉首長談,關於方希悠和葉黎的事,關於覃逸飛的車禍,還有關於被帶走的沈家楠。


  葉首長的親密之人也很快就接到了電話,得知自己侄子和一個親生兒子的公司被牽扯進那些證據里,葉首長大驚。他怎麼會不知道,那些證據一旦被紀委獲取,他的侄子和兒子就麻煩了呢?保住他們的生命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這兩個人絕對會被限制自由,可能會有很長的時間生活在鐵窗後面。


  霍漱清,這個,霍漱清!

  葉首長很清楚,霍漱清此舉,是等同於往他的心上扎刀子。難道是要替那個險些喪命的覃逸飛報仇嗎?讓他也體會一下失去兒子的痛苦嗎?

  「阿泉——」葉首長掛了電話,走進了會客室,對曾泉道。


  而這時,曾泉和蘇以珩也得知了這件事。他們,都很意外,真的意外,他們沒想到霍漱清居然用了這一招,的確這一招,真狠!


  事實上,葉首長也很是奇怪,為什麼這次的事件霍漱清沒有參與,而是一直出現的蘇以珩?他以為霍漱清也是在觀望,看著曾泉失利而讓自己上位,看來事實並不是這樣。霍漱清完全是在幫著曾泉!


  怎麼可以這樣?怎麼——


  葉首長很生氣,江家和他拍胸脯保證說,一定會把霍漱清從曾家離間出來,結果呢?好不容易抓到曾泉的事,結果,霍漱清跳出來幫忙了。這下倒好,不說「偷雞不成蝕把米」這麼難聽的話,可事實就是這樣了。想害曾泉,結果把自己的兒子給毀了。


  「現在怎麼辦?」秘書請示葉首長道。


  「想辦法救阿恆!」葉首長道。


  「那,阿黎——」秘書問。


  「不用管他,自己惹的禍,自己擔!」葉首長憤憤離開。


  於是,等到天亮曾泉和蘇以珩回到滬城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停止了下來。除了葉首長的二兒子葉恆以及侄子被紀委羈押之外,其他的一切,似乎沒有任何的痕迹,好像昨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但是,好像,也只是好像而已。


  方希悠的那些緋聞,關於她和沈家楠的,還是傳遍了整個圈子,直到她去了辦公室上班,還接到幾個私密電話詢問。


  沈家楠,自然是被葉首長派人親自送回家了,他到家的時候,葉慕辰在他的家門口等著他歸來。


  「現在是不是要去補覺?」葉慕辰拍了下沈家楠的肩,問道。


  「只不過一晚上而已,還熬得住。」沈家楠微微笑了下,道,「我要去見一下曾市長,你有空嗎?一起去?」


  「見曾市長?」葉慕辰愣了下。


  「我一個人去,有點尷尬。」沈家楠笑笑道,「至少,要和他說聲謝謝,還有一些項目,我要和他談一下。你跟他有交情,我想,額,咱們兩個人去的話,不用預約了吧?」


  葉慕辰笑了,道:「好吧,那和曾市長聯繫一下。」


  「嗯,你再等我一會兒。」沈家楠說道。


  和葉慕辰一起並肩走進小樓,沈家楠就去了自己的房間,洗澡更衣。


  看著模糊鏡子里的自己,他想起了昨晚被葉家問到的那些事,關於他和方希悠的。


  他和方希悠嗎?有什麼事呢?她嫁給了她最愛的男人,擁有著她想要的幸福,甚至,將來會成為站在最高處的那個女人,他和她,能有什麼事?


  只是,她眼裡的淚,那隱藏在笑容背後無力的哀傷——


  沈家楠閉上眼。


  另一方面,曾泉並沒有回家。到達滬城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八點半了,他有個會議要開,險些遲到,趕緊在辦公室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就趕去了會場。


  風平浪靜的清晨,又一個嶄新的日子。


  霍漱清起床,習慣性地看了眼自己身邊,卻是空無一人。他怎麼就給忘了呢?蘇凡不在,不是嗎?她去了榕城,去了他的家,因為他的母親住院了。而他,又何時在意過她的身體狀況呢?


  他的手,放在她的枕頭上,輕輕撫摸著。摸了一會兒,把手指放在鼻尖輕輕聞了下,其實並沒有任何的味道,可他感覺,好像是她前天晚上睡覺留下來的味道,屬於她的獨特的香味,那個他熟悉的香味。


  霍漱清閉上眼,深深嘆了口氣。


  起床,下床,走到了窗戶邊,用力拉開了窗帘,陽光就照了進來,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天亮了啊!這一夜,真的,太漫長了。


  手機,響了起來,他趕緊走到床邊,從床頭柜上拿了起來,是方慕白打來的電話。


  「漱清!」方慕白叫了聲。


  「嗯,方書記,早上好。」霍漱清道。


  「你也是。剛剛以珩跟我說了晚上的事,謝謝你!」方慕白道。


  是啊,霍漱清是在儘力保全方希悠的名聲,這一點,方慕白心裡很清楚,他也知道自己必須和霍漱清道謝。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霍漱清道,「那邊是不會讓葉恆被定罪的吧?」


  「嗯,葉首長已經趕到京里了,今天說是要跟我們談談情況什麼的。現在他談也沒什麼用了,你送來的證據,鐵證如山,想要脫罪,不可能了。」方慕白道。


  是啊,脫罪不可能,可是,其他的呢?想要給葉恆量刑,不是件容易的事。搞不好,到最後——


  不過,最後怎麼樣處理葉恆,不是霍漱清要關心的問題,他要做的,已經全都做了,也做成功了。


  「希悠,沒事吧?」霍漱清問。


  「昨晚還是有一些消息傳了出去。」方慕白道,「好在那個沈家楠,也是個有分寸的人,只要沒有後續,這件事就慢慢淡忘了,影響也自然而然會被消除。」


  「嗯,我知道沈家楠,他的人品是可以信任的。」霍漱清道。


  是啊,只要沒有後續,任何事都會被淡忘。


  「漱清,還有件事——」方慕白對霍漱清說著,霍漱清認真聽著,給方慕白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蘇凡一大早就起床了,並不是她主動要起來,而是被兒子給蹬醒的。小傢伙睡覺極不老實,蘇凡一整夜抱著他換方向,可她換的不如兒子倒騰的。小孩子都是這樣,一晚上不知道要變換多少的睡覺姿勢,也真是無語的不行。


  臉上被兒子的小腳丫有力的蹬著,蘇凡也醒來了。


  好在家裡的保姆也知道嘉漱的睡覺風格和作息時間,到了這個點,估摸著孩子該醒來了,就準備過來看看,可是蘇凡還沒醒來,又不能去敲門,便找了張阿姨。


  蘇凡正抓著兒子的小腳丫笑著的時候,門上就傳來了敲門聲。


  「醒了?」張阿姨含笑問道。


  「嗯。」蘇凡說著起身了,可是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張阿姨一看就笑了,道:「被嘉漱給鬧的沒睡好吧?這孩子啊,真是,天翻地覆的。」


  「好像到了這個時間了吧!我記得念卿這麼大的時候,也是睡覺非常不規矩。」蘇凡道。


  「嗯,孩子們都一樣的。」張阿姨笑著說著,就開始給嘉漱換衣服了,「你去洗漱吧,早飯都做好了。」


  「哦,佳敏姐呢?」蘇凡問張阿姨。


  「她出去跑步了,每天都要去。」張阿姨道。


  蘇凡「哦」了聲,道:「今天我哥要過來,說去一下醫院,我等會兒打電話問一下具體的時間,看看他要不要在家裡吃個飯。」


  「好的,你安排好了和我說,我準備。」張阿姨說道。


  說著說著,蘇凡的手機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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