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吃罰酒

  莫非,蘇凡要展開夫人外交了?而且,她的這種夫人外交,不是在背後幫霍漱清拉攏各種工作關係,幫他穩定後方,而是——直接走到前台?這怎麼可能?難道霍漱清會違背組織原則,讓蘇凡參與政務?

  怎麼可以這樣?霍漱清怎麼可以這樣?


  不會的,霍漱清一定不會這樣做,他不會不清楚,組織對於夫人干政有怎麼樣根深蒂固的想法,如果不是到了現在這個特殊的時期,為了我國的大國形象,第一夫人也是不會這樣頻繁出鏡的。第一夫人尚且如此,地方首長的妻子,是根本不可能拋頭露面參政的。如果這樣做了,霍漱清在組織內的形象會出現問題,因為,這是大忌。就連身兼官方職務的方希悠,去了滬城也只能是參加一些非官方的活動。而蘇凡,怎麼可以——


  是的,霍漱清不會這樣,一定是蘇凡,一定是蘇凡自己恬不知恥,一定是她要逼著霍漱清這樣的。或者,她沒有逼霍漱清讓她參政,是她自己不要臉的跑來這裡,然後逼著霍漱清讓她去看災民。


  災民有什麼好看的?她蘇凡能看出個什麼?就蘇凡那個腦子——


  雖然這麼想,可是江采囡總覺得這一切事情都不簡單。至少,她不能掉以輕心,因為霍漱清這裡越是傾向於蘇凡,她成功的機會就越是小——儘管她也沒奢望過挑撥霍漱清和蘇凡離婚,然後讓霍漱清娶她。畢竟,江采囡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她自從決定把肚子里那個孩子在蘇凡面前賴到霍漱清頭上開始,她就已經徹底放棄了嫁給霍漱清這個可能了。即便是霍漱清和蘇凡離婚,霍漱清也不會娶她,霍漱清想要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至少不能像她這樣流產過的。符合霍漱清的這個要求的,其實有很多人,即便是在這個圈子裡,也有很多,即使不選她江采囡。


  即便江采囡很清楚這樣的現實,可是,她的心,還是會忍不住地痛。


  她,絕對不能看著這樣的事發展下去。


  於是,江采囡便拍下了蘇凡在現場的照片,通過手機傳給了父親。她要給霍漱清一個警告,更加要給蘇凡一個警告。霍漱清讓一個沒有公職的人,而且還是他的妻子,出現在救災現場,讓他的妻子去探訪災民,這是違背原則的事,絕對不能允許他這麼做。


  江采囡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有點過了,畢竟,她可以通過私下和霍漱清聊,提醒霍漱清,可是,她不想這樣。如果她和霍漱清去談了,可能會讓霍漱清更加疏遠她,因為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就現在的情況看,霍漱清這件事是不可取的。


  可是,江采囡既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更加不知道蘇凡通過這次的走訪都了解到了什麼。下午,霍漱清結束了這次的災區之行,布置了救災的大致方向,就帶著隨行人員返回了烏市。


  除了個別人員,許多人都是不知道蘇凡的真實身份的。雖然有馮繼海一直陪著她,可是,當地的幹部群眾都把她當做是另一個部門的官員。


  回到烏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蘇凡直接回了家,而霍漱清依舊馬不停蹄,直接返回省委,召開了省委的常委會,專門針對這次的雪災暴露出來的問題以及如何解決。


  這個會議,一直開到了晚上九點,蘇凡也沒有問,她在路上就聽霍漱清說要去開常委會,可能時間要長一些,不能回家吃飯。蘇凡就沒有再等了,孫敏珺就約著她一起出去吃了晚飯,問及了去災區的見聞。


  「我看見江采囡發的署名文章,她也去了嗎?」孫敏珺問蘇凡。


  「嗯,我碰見她了。」蘇凡道。


  孫敏珺沒說話。


  是啊,不用想也知道江采囡會去。那個女人,就跟個黏皮糖一樣,走到哪兒都黏著霍書記。真是討厭的沒法說!難道江采囡不知道自己這樣很討人厭嗎?如果一般人肯定會覺得不好意思,就會識趣地遠離了。可江采囡是有目的的,接近霍漱清是有目的的,所以她一定不會遠離霍漱清。


  「我在飛機上看到那篇報道了。」蘇凡道。


  孫敏珺看著她,道:「感覺怎麼樣?」


  「文筆犀利,視角獨特,永遠都是這樣,而且,」蘇凡笑了下,「一如既往都能看出她的關注點在霍漱清身上,與其說她是在寫評論不如說在宣傳霍漱清。」


  孫敏珺剛要勸蘇凡,蘇凡就說:「我明白,你別擔心,我知道她想幹什麼。」


  沒想到蘇凡這樣的頭腦明晰,這是孫敏珺很意外的。不過,總體來說,蘇凡回到回疆后,自從那一天被江采囡給激怒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的異常。他們都注意到了,這沒有異常就是異常了。


  只是,蘇以珩那邊還沒有任何的結果。一切,只能等待了。


  吃完晚飯,兩人回到家,蘇凡打開電腦開始閱讀顧希這次時裝周的一系列報道。


  開完會,霍漱清也回來了。


  蘇凡是沒有聽見他回家的聲音,孫敏珺一直在一樓,她給羅文因打電話報告了蘇凡今天的事,沒多久,就聽見霍漱清來了,便掛了電話。


  「您回來了?」孫敏珺一如既往禮貌微笑道。


  「嗯,蘇凡呢?」霍漱清問。


  「她在樓上,我們晚上出去外面吃了飯。」孫敏珺答道。


  李聰幫霍漱清脫去外衣,孫敏珺就從李聰手裡接過霍漱清的外衣和圍巾。


  霍漱清「哦」了一聲,就上樓了。


  「霍書記一直開會,沒吃晚飯,家裡有飯嗎?」李聰低聲問孫敏珺。


  「啊,沒有準備——」孫敏珺道,「那我趕緊讓阿姨做。霍書記想吃點什麼,我不知道——」


  「您去問一下吧!」李聰道。


  孫敏珺點頭,便抱著霍漱清的衣服上樓了。


  霍漱清見卧室沒有人,便去推開了書房的門。


  「你回來了?」蘇凡一看門開了,便驚訝地問。


  「嗯,你在忙?」霍漱清道。


  「我看了會兒資料。」蘇凡起身,走向他,看著他一身疲憊坐在沙發上。


  「你吃飯了嗎?」蘇凡問。


  「沒有,一直在開會,沒顧得上。」霍漱清道。


  「都這個點了——」蘇凡道,「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霍漱清想了想,便說:「額,我想吃你做的餛飩,冰箱里還有冷凍的嗎?」


  「正好還有一點,不多了——」蘇凡道。


  「那就煮點餛飩好了。」霍漱清道。


  「我過兩天再多包一點放在冰箱里——」蘇凡道,「你要是不在外面吃,就打電話回來,我們在家裡給你準備。你看你,這麼晚了都不吃飯,胃病犯了怎麼辦?」


  霍漱清笑了,看著她,道:「放心,我的胃堅強的不得了。」


  「你別這麼說,不能掉以輕心。」蘇凡說著,輕輕給他揉著胃,望著他,「如果不能讓你每天可以好好吃飯,我回來你這裡也沒什麼意義了。」


  霍漱清抬手,輕輕托著她的臉頰,道:「你回來就是最大的意義,不是沒意義的事——」


  就在這時,門上傳來敲門聲。


  「進來——」蘇凡道。


  推門進來的是孫敏珺。


  「霍書記,李主任說您還沒吃晚飯,不知道您想吃點什麼,我讓阿姨這就去給您做。」孫敏珺道。


  「冰箱里還有一點冷凍的餛飩,全煮了吧,要是有點少的話,就再隨便炒個菜。」蘇凡對孫敏珺道,說完,又望著霍漱清,「你還要不要別的?」


  「多做幾個菜,簡單快速的,李聰他們也都沒吃飯。我和他們一起吃。」霍漱清道。


  「好的,我知道了。」孫敏珺微笑道,就關門出去了。


  孫敏珺一出去,蘇凡就對霍漱清道:「你看看你,你這個領導不按時吃飯,李主任他們也都得跟著你挨餓。」


  「沒辦法,工作就是這樣。」霍漱清道。


  蘇凡不語。


  「哦,對了,你今天有什麼收穫?一直沒和你聊這件事。」霍漱清道。


  「你要不先去泡個澡吧,我再和你說。泡個澡,然後吃飯,吃完飯就直接睡覺。」蘇凡道。


  蘇凡噘著嘴。


  「好了好了,走,我去泡澡——不過,」他笑著吻著她,道,「如果你能一起泡,就——」


  「想什麼呢你?」蘇凡沒讓他說完,就抗議道。


  霍漱清笑著,就起身了。


  蘇凡跟著他一起走出了書房,關了燈。


  然而,從江采囡那裡得到消息的江家,立刻就把這件事報告給了葉首長。


  「首長,霍漱清這樣無視組織紀律,不能輕易放過他!」江采囡父親道。


  「就是啊,這算什麼?把工作當兒戲?這和帶著老婆上戰場有什麼區別?」又一個官員說道。


  葉首長微微眯著眼,道:「你們想怎麼做?就憑這麼一件小事,扳倒霍漱清?太幼稚了。」


  「這件事肯定不能扳倒他,可是,也不是說完全不能利用。既然霍漱清對我們的好意不理不睬,就給他一個下馬威。敬酒不吃吃罰酒!」江采囡父親道。


  「那就給紀委那邊通報一下,看紀委怎麼做。」葉首長道,「方慕白上次包庇了自己的女婿,我倒要看看他這次怎麼包庇霍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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