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壞掉了

  走廊里的燈籠在風中輕輕擺動著,燈光搖曳,飄忽不定,感覺像極了自己的心情,這樣搖擺著,擺著擺著。


  曾泉準備折回自己的房間,他感覺很累,他要休息。


  身後,一個聲音傳來——


  「哥?」是蘇凡?


  他回頭。


  「是你啊!要去幹什麼?」曾泉問。


  「剛把念卿送到我媽和嫂子那邊,我回房間去給她拿東西。你呢?和爸爸談完了嗎?」蘇凡問。


  「嗯,我打算回去睡一會兒,今天,有點累。明天還有一堆的事。」曾泉道。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啟程?」蘇凡看著他,問。


  「呃,明天開會接受任命,啟程的話,要等到後天,或者大後天了。」曾泉道,「不過,我還要回去之前的單位交接。」


  「那你還真是很忙啊!」蘇凡笑了下,道。


  曾泉沒說話,雙手插兜,緩步朝著自己的院落走著。


  「看到你們兩個和好,大家都很開心!」蘇凡和他並排走著,道。


  「是嗎?那就好!」曾泉說著,嘆了口氣。


  蘇凡看了他一眼,道:「你,怎麼了嗎?我看嫂子很開心,她,真的是很愛你,她和我說了很多,她說她會陪著你去滬城——」


  「嗯,我知道,她,真的是很好。她,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妻子!」曾泉道。


  蘇凡沒說話。


  「現在想想,我好想,挺不知好歹的,是不是?」曾泉問她道。


  「因為你之前要和她離婚?」蘇凡問。


  「是啊,我——」曾泉道。


  「不管是分還是合,只要是你遵從內心做出的決定,沒有人可以責備你,也沒有人有那個權力去責備你。」蘇凡停下腳步,望著他,道。


  曾泉看著她。


  誰都沒有說話,四目相對。


  良久之後,曾泉仰起頭,苦笑著嘆了口氣。


  蘇凡不解,看著他。


  「這個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是可以不用付出代價就得到的,這一點,我很清楚。所以——」曾泉走到她身邊,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定要好好的幸福下去,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不要被任何人控制了你的思想,好嗎?」


  蘇凡抬頭,看著他。


  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他,有事!

  可是,他不說,她不能問。


  一家人的開心,方希悠的笑容,這是他背後的無奈的結果,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呃,能不能陪我去做一件事?」蘇凡想了想,問。


  曾泉看著她。


  她對他笑了,道:「我去跟嫂子說一下,我們,去個地方,怎麼樣?」


  「什麼,地方?」他問。


  「我從沒去過的地方,你陪我去!」蘇凡笑著道,然後折身就跑向了母親的會客室,母親和嫂子,還有念卿在那邊。


  曾泉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不知道她沒去過的地方是什麼地方,可是——


  聽蘇凡一說,羅文茵一臉尷尬,這丫頭是要幹什麼?好容易希悠和泉兒和好了,這個迦因,要幹什麼?

  方希悠也是心裡一沉,看著蘇凡。


  「我們出去一下,很快就會回來,嫂子別擔心,我會把他安全帶回來!」蘇凡笑著對方希悠說。


  方希悠還沒開口,羅文茵卻說,「迦因,你們兩個要出去玩,改天再去,今天都這麼晚了——」


  「沒事,你們好好玩,不用急著回來!」方希悠對羅文茵微笑了下,對蘇凡道。


  「謝謝嫂子,我們會很快回來的!你早點休息!」蘇凡對方希悠說完,又對念卿說,「媽媽和舅舅有點事出去一下,等會兒你早點去睡覺,知道嗎?」


  「那你們怎麼不帶我?」念卿道。


  「念卿和舅媽一起玩不好嗎?」方希悠對念卿微笑著說。


  念卿撅著嘴,蘇凡便笑著和大家揮手再見,出了屋子。


  蘇凡一出去,方希悠臉上的笑容就倏然而逝,羅文茵捕捉到這個變化,心裡真是恨的要死,這個女兒,怎麼,怎麼這麼沒眼色?泉兒兩口子好不容易和好了,這個迦因,是要幹什麼?如果沒有這次的事,如果泉兒和她的事沒有暴露,她和泉兒出去幹什麼,也都沒這麼尷尬。現在,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還——這個丫頭,怎麼都不知道避諱的啊!


  羅文茵真是要被女兒給氣死了,可是,當著方希悠的面,她還得替蘇凡和曾泉開脫。


  「迦因這丫頭,唉,真是,腦子有問題,希悠,你別生她的氣,她——」羅文茵道。


  是啊,迦因是腦子有問題,所以才會當著嫂子的面,把這個曾經愛慕過她的哥哥大半夜從家裡拉出去。


  方希悠只是微微笑著搖搖頭,道:「文姨,您別這麼說,其實,」頓了下,方希悠才說,「其實,我知道,他也是,被勉強的。我們都要離婚了,突然和好,我心裡,也,沒底!」


  羅文茵愣住了,看著方希悠。


  「念卿,舅媽和姥姥有些事要說,明天再陪你玩,好嗎?」方希悠抱著念卿,道。


  「可是我——」念卿看著方希悠,又看了眼姥姥,便說,「好吧,那我去找沈姐姐了。」


  羅文茵便趕緊打電話給秘書沈小姐,讓她過來帶著念卿回房。


  念卿離開了,羅文茵才對方希悠說:「希悠,文姨,有些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文姨,您說吧!」方希悠道。


  「你和泉兒,剛才,是不是,有些,呃,做了些什麼事?」羅文茵也有些尷尬,問這話的時候。


  身為一個婆婆,關心兒子媳婦的房事,怎麼能不尷尬呢?又不是鄉下老太,不識字不懂事的。


  方希悠點頭。


  「那,你為什麼還說——」羅文茵道。


  「是他主動的,我很開心,可是,我知道,他並沒有那麼快就愛上我,我們之間,或許,他,對我只是感激吧!而不是——」方希悠道。


  羅文茵拉住方希悠的手,盯著方希悠,道:「希悠,咱們兩個以婆媳身份相處這麼多年,我很喜歡你,我也知道你對泉兒的感情有多深。的確,泉兒以前是有些偏頗,可是,你要知道,男人,是有弱點的。如果,你想要把他牢牢控制在自己身邊,讓他的眼裡,把你放的多一點——」


  方希悠望著羅文茵。


  「男人是很直接的,你要是把他的身體留住了,讓他對你多一些主動,那麼,他的身體,就不會有太多機會去碰別的女人!」羅文茵道。


  這是婆媳之間第一次交流御夫之術,如果是以前的方希悠,還會覺得不好意思,還會臉紅,可是現在,在看過孫穎之抱著曾泉痛哭離開后,方希悠還會不好意思嗎?羅文茵和曾元進的夫妻關係,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和美。方希悠一直都覺得,這個結果不光是羅文茵生的貌美,對曾泉好,被曾家人喜歡,恐怕,更重要的原因在曾元進身上,羅文茵一定有很厲害的閨房之術,要不然,就曾元進那個相貌和地位,還不得多少個外室養著嗎?而且,蘇凡和霍漱清——蘇凡在衣櫥里的那些怪模怪樣的衣服,都是用來做那種事的,而霍漱清對蘇凡也是死心塌地的,肯定是蘇凡在床笫之間也很厲害,霍漱清也是閱人無數的人,卻對蘇凡那麼情深意重,肯定有這方面的關係。


  現在,和羅文茵敞開了說這件事,方希悠倒真是放開了。


  自己的母親在夫妻之事上的失敗,讓方希悠對男女之事心存恐懼,根本不敢主動。這麼多年雖然和羅文茵住在一個院子里,卻從沒聊過這方面的事。看來,她應該早點和羅文茵聊聊,讓羅文茵指導指導自己的。


  「文姨,真的,可以嗎?如果,他不能真心愛我,又怎麼會和我——」方希悠道。


  「你這個傻孩子,我跟你說,男人和我們女人不一樣,對於我們女人來說,愛和性是一體的,男人對這兩件事可以完全剝離。可是,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身體戀戀不捨的時候,這難道不是愛上了嗎?他愛上你的身體,愛上床上的你,這也是愛。即便這種開始方式有點,有點不那麼高雅,可是,你想想,你要的是真實的愛,真實的丈夫,還是一個虛幻的男人,一種縹緲的愛情?」羅文茵看著方希悠,問。


  方希悠沉默了片刻,道:「我,我怕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心裡想著——」看著羅文茵,方希悠說了句,「對不起,文姨,我,不該這麼說,可是,我怕他和我做那個的時候——」


  「你是擔心他想著迦因,是嗎?」羅文茵直接說出了方希悠的擔憂。


  方希悠尷尬地點點頭。


  「作為迦因的母親,我,可能和你說這些話很怪,可是,希悠,文姨理解你對泉兒的感情,我知道你有多愛他,而泉兒也不是冷漠的人,他並不是對你沒感情,只是因為他父母婚姻失敗他影響太大了,他把這份對婚姻的恐懼加到了你身上,他不喜歡這樣的婚姻,而不是說他真的有多愛迦因,你明白嗎?」羅文茵道。


  方希悠點頭,道:「我知道,這些日子,我也想過,可能,我不該那麼太怪怨他,的確迦因身上有他喜歡的特質,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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