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兒子都保不住了
可是她剛走到門口就被他抱住了。
「楠楠喝醋的樣子也很誘人怎麼辦呢?」他從身後抱住她,臉頰貼著她的,在她耳畔低語道。
顧小楠忍不住笑了,想生氣又找不到足夠的理由。
剛剛聽到他和母親說起「張涵雨」的時候,她的心還是不舒服了一下。不知道張涵雨是誰,可是聽他說話的口氣,應該是很熟悉的人,而且,他那麼說,八成張涵雨就是他媽又給他介紹的女朋友。
「找上你還真是煩啊!」她嘆道。
「煩什麼?」他扳過她的身,兩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她仰起臉,右手手指從他的喉結輕輕撫摸到他的臉頰,說道:「誰讓你長的這麼好看,顛倒眾生的,不知要迷死多少人。每天都要想,今天又是誰看上你了?你說,能不煩嗎?」
他無聲地笑了,道:「這麼說來,我後半輩子可以出賣色相養活你了?」
她輕輕捏著他的臉頰,道:「要賣只能給我賣,別人出再多錢都不許賣!」
「那楠楠打算出多少錢買呢?」他含笑望著她,問道。
她沒想到,自己怎麼又這麼容易地掉到自己挖的坑裡面了?心裡懊悔,看看他那得意的笑容,就越生自己的氣了。
「怎麼走了?」見她悻悻地朝客廳走去,他笑問,「還沒說呢,你打算花多少錢買我?」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裝出一副很陰險的樣子,說道:「改天先帶你去稱一下再說。」說完,她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姜毓仁看著她這副自作自受又假裝平靜的樣子,真是忍不住要笑翻了。
自作聰明的丫頭,總是這個樣子!
電視里的音樂聲在客廳里迴響著,他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親了一下,道:「楠楠對我沒信心嗎?」
她低下頭,看著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說:「我只是有時候會想,這一切那麼不真實的,因為太幸福了,所以讓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樣。」
他輕輕嘆息一聲,道:「你這個小腦袋,是不是一天到晚太閑了,才想這些沒用的東西?」
「我哪裡閑了?只是,只是有時候會想,又不是一天到晚想。」她說道。
他擁著她,道:「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讓我處理好家裡的事,然後,我們就結婚,正式結婚!」
她的臉,一下子變的滾燙,卻不敢抬頭看他。因為她害怕自己的表情會泄露自己的心跡,會讓他笑她。
「怎麼了?不行嗎?」他見她沒反應,問道。
顧小楠搖頭,看著他,說:「不管要多久,我都會等著你的,所以,你不要把自己逼的那麼緊,順其自然就好!」
他心滿意足地笑了,說:「那你不會跟別人跑了吧?比如說,那個蕭宇哲。」
很多時候,他是那麼地讓她感到安全和溫暖,可是,他不講理起來,恐怕這世上沒幾個人可以比得上了。
「是,搞不好哪天就跟著他跑了。」她故意說,然後轉頭看電視。
「死丫頭,你——」
「切,還說我要胡思亂想,你還不是一樣?早跟你說過了,和他沒關係的,你就這麼不相信的。算了,以後懶得跟你說話了,愛怎麼想就怎麼想!」顧小楠道。
他沒說話,靠著沙發閉上眼。
誰人不年少?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他在身邊不說話,便關了電視看著他。
「是不是累了?我去放水,你泡個澡,舒服一點。」她說。
他睜開眼,淡淡笑了,說:「你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真是累了。」
她的手指輕輕按壓著他的眉心,說:「年紀輕輕的,別老是皺著眉,很容易變老的。」
現在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姜毓仁想著,拉著她的手。
「好了,我去放水,你等會兒。」她說完,就抽開手起身走向浴室。
姜毓仁閉著眼,繼續靠在那裡。
和謝克明也不知道怎麼就結下樑子了,可能是他給常書記當秘書那時候吧。這次有傳言說,他要調去Z市接謝克明的位置。按照爸爸的話說,可能就是黃冬林部長的意見被傳出來的,結果再度挑起了他和謝克明之間的矛盾。按道理說,謝克明繼任Z市市委書記,就不該再去管誰來接替他。可是謝克明這個人有點唯我獨尊的架勢,應該不會容忍他姜毓仁和自己搭伴。所以,這才給他添了點堵。明知讓曹文康出來鬧,根本不會對他姜毓仁有什麼很大的影響,可畢竟就是一點堵,如同一根魚刺卡在嗓子眼裡,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現在讓合水市的市委書記過去接謝克明,倒是一個好的選擇,那個人做人做事很委婉,不會跟謝克明鬧翻。
也許,有些事真的就是上天註定的。
是曹文康讓他和顧小楠有了再次相見的機會,那麼,就原諒曹文康這次的行為好了。讓他如願以償調去Z市,也算是和他扯平了。只是,曹文康父親那裡還是要找點麻煩的,要不然,搞不好在將來的某一天,有誰再把曹文康這張牌打出來。他是再也不想被牽扯到這件事裡面了,自己和顧小楠兩個人,男未娶女未嫁的,憑什麼就要一次次被人拿來指責?
不知不覺的,水溫漸漸低了下去,他才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很多了。
擦乾身體,走到放乾淨衣服的架子那裡,才發現她給他放了一件從沒見過的淺藍色浴袍。
他擦著頭髮,走進卧室。
「我去幫你吹乾頭髮,要不然這樣會感冒的。」她放下膝蓋上的筆記本,走下床。
「現在都五月份了,還會著涼嗎?」他說道。
「當心一點總沒錯的。」也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她就拉著他進了浴室,從洗臉池的抽屜里取出她買的吹風機,按著他坐在小凳子上,給他吹著頭髮。
看著鏡子里的兩個人,姜毓仁感覺溫暖極了。
看來,冒險還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怎麼會有如今的幸福?
浴室里只有吹風機發出的「呼呼」聲。
姜毓仁不知道,最近家裡面發生了很多的事。
按照上級的命令,鑒於機關臃腫的影響,各大軍區的各級機關都要開始人事變動以及部門合併,現在只是有一個初步的意見,具體如何執行,因為上級內部出現了很多不同意見而沒有確定下來。雖然具體方案沒有定,可是這個合併精簡是個大趨勢,必定要執行的,只是個時間問題。
姜啟珍的丈夫現在是省軍區裝備部的副部長,裝備部有一個部長三個副部長。而據說在這次人事變動中,裝備部是個關鍵。正部長想著升職,而軍區內部也有意從原本的人員里提拔這個部長。張涵雨的大伯就任省軍區的第一副參謀長,要是改革方案下來,張涵雨的大伯就是直接的參與者。而張涵雨的父親在家族中威望甚高,因為這個緣故,張涵雨也是張家的掌上明珠,說一不二。這便是姜啟珍夫婦急於促成張涵雨和姜毓仁結婚的原因。
姜毓仁的叔叔姜啟岩雖說也在省軍區任職,卻是隸屬作戰部隊,根本沒有在此次機構整編的計劃之內,他完全沒有姐姐姐夫那麼在意。非但不在意,反倒是支持這樣的機構整編,他一直在家裡說,部隊文職人員太多,工作效率太低,成天沒事幹就是給他們找事情,那麼多人,早就該送回家歇著去。軍隊改革,第一個就該向那麼多的文職機構下手,要不然,部隊的戰鬥力如何提高。
因此,在姜家內部,為了姜毓仁和張涵雨的事,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姜啟珍夫婦認為,張涵雨的家族在軍中勢力龐大,而姜家裡裡外外很多人也都在部隊,既然張涵雨有心於姜毓仁,那促成這樁事,對於姜家未來的發展都是極好的一件事。可是姜啟岩,或許是因為他的個性直爽,或許是因為他看不慣張涵雨大伯那副樣子,在家中極力反對姐姐姐夫那麼做。
作為姜啟華來說,自己身在官場多年,之所以能夠一路青雲,就是受了父親許多的恩惠。雖說軍政分家,可是,畢竟都在一塊地盤上,互相之間總有些照顧和溝通。父親退休都這麼多年了,弟弟和妹夫們並沒能在省軍區的重要崗位上佔住位置,能有機會繼續擴大姜家的力量,也是一件好事。而且,張涵雨那個姑娘,他也見過了,伶俐乖巧,的確是比聶瑾強出許多。又從妹妹妹夫那裡聽說,張涵雨是為了姜毓仁而從北京調回來的,這麼一想,這孩子對姜毓仁看來是真的有心。
然而,有句話說的好,隔行如隔山。不管省軍區如何影響省委省政府,總歸都是邊緣效應。再加上,常繼山對姜毓仁似乎還是不忍割捨,要是讓姜毓仁和張涵雨交往,常繼山那裡肯定不會高興。現在的姜毓仁,需要常繼山的支持。雖說姜啟華的其他朋友也在支持著姜毓仁,可是在一把手負責制的現實下,常繼山一人的想法會直接影響到整個常委會的決定。
因此,在家裡為了姜毓仁的事爭論不休的時候,姜啟華一直沒說話。
姜啟岩是個直性子的人,也許是因為長期在部隊和戰士們待在一起的緣故,說不來幾句話就和姐姐姐夫發火了,說道:「那麼想拉攏姓張的,幹嘛不把你們家的兒子送出去?」
「你看看你,說的什麼話?我們這是為了自己嗎?還不是為了咱們這一家?」姜啟珍對弟弟說。
「為了咱們家?我沒看出來。」姜啟岩道,「幸虧那姓張的沒看上我家毓清,要不然我連兒子都保不住了!」
姜啟岩的妻子坐在他身邊,趕忙推推他的胳膊,示意他別再爭了。
「大哥,你說句話!」姜啟珍道。
姜啟華沒開口,葉桂芝卻在一旁說:「大家都別爭了,有事情咱們好好商量。」
「商量?還有什麼好商量的?這種事,以後別叫我!」姜啟岩氣呼呼地站起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姜啟華兄弟姐妹四個,從大到小,分別是姜啟華、姜啟珍、姜啟月、姜啟岩。姜啟岩在家中排行最小,性格也最不合群,一直都是兄姐們教育的對象,而姜心芳和姜毓清正是他的一對雙胞胎兒女。
「大姐、姐夫,你們別在意,啟岩就那個樣子,我去勸勸他。」姜啟岩的妻子張雪竹說道,然後起身去找丈夫。
一直沉默的姜啟月的丈夫鄭海濤開口道:「姐夫,其實,這件事也不必太著急。毓仁畢竟在常書記的手下做事,咱們也得為他想想。他雖然不喜歡聶瑾,可是,對張涵雨不是也沒感覺嗎?這種事,還是兩情相悅比較好一點。而且,毓仁的性格,不是隨便就可以強求過來的。」說完,他看看妻子。
姜啟月明白丈夫的意思,接著說:「是啊,大姐,毓仁現在不是還有個女朋友嗎?媽也說那姑娘挺不錯的,而且,上次咱們都能看出來的,毓仁對那姑娘很喜歡。兩個人正熱戀著,你就是跟毓仁說張涵雨有千好萬好,也不見得毓仁能聽得進去——」
「你們現在都會做好人了,難道我是為了我們自己嗎?」姜啟珍打斷妹妹的話,說道,「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