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升職了
天還沒有黑,因為身處二十八樓的位置,時不時地會有風從窗戶里吹進來,不是很大的風,卻透著絲絲涼爽。
顧小楠的心思並沒有在自己這頓飯菜上,全都在他的身上。她很意外的發現,他的胃口竟然那麼好,如同擺在面前的是滿漢全席一般。這讓顧小楠很是不解,自己的廚藝有那麼好嗎?
等兩個人吃完,顧小楠才發現四個碟子里只剩下些蔥姜蒜等配菜,總之是能吃的全都被吃掉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吃貨,卻不曾想,不曾想他竟然比她飯量還大??????
飯後,她將碗筷等放進水池準備沖洗,卻聽他說:「要不,看個電視再洗?」
「不了,我很快的,你去吧!」她答道。
姜毓仁站在廚房門口,靜靜地望著她。
顧小楠正在洗碗,身邊卻突然多了個人,還能是誰呢?
他不說話,只是從她的手裡接過碗,站在一旁開始沖乾淨。
她看了他一眼,強壓著心頭的喜悅,低下頭洗碗,偶爾瞥過眼,便看見他那雙手,真好看啊!
一時間看的呆了,手一松,沾著洗潔精的碗就掉進了水池,水濺到了臉上。她反射性地閉上眼,剛要準備抬手去擦,卻聽他說了句「別動」。她不知道怎麼了,只好乖乖站著不動。
很快的工夫,她就感覺到軟軟的毛巾擦過她的臉龐,他的動作那般輕柔,只讓她感覺到毛巾上的絨毛在自己的臉上拂過。
等她睜開眼,卻不見他。
鼻頭一陣酸,淚花便填滿眼眶,她害怕被他發現,趕緊抬起手背擦了去。
客廳里,他正在看電視,她清楚地聽見是新聞的聲音。
她想和他聊點什麼,他卻不開口,只是靜靜地看電視。新聞總是很多,她沒想到他竟然是個電視迷。於是,她就靜靜地坐在側面的沙發上,翻著以前放在茶几邊的雜誌,財經雜誌,竟然比新聞還無聊。
或許是他注意她翻書的動作泄露出的意味,他將電視關掉了,笑問:「怎麼了?」
「哦,沒什麼。」她看了他一眼,說。
「改天我買一副棋具送過來,要不然也太無聊了。」他說。
她笑了下,沒說話,卻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半,天也徹底黑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差不多該離開了,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就問:「昨晚沒睡好嗎?」
「有點認床。」她只好騙他。
「那,我就走了,你早點休息。」他站起身說,顧小楠真是後悔自己怎麼就打呵欠了,那也太明顯了,也趕緊站起來。
送他到玄關,她也不好意思留他再多待一會兒,姜毓仁走到門口,右手放在門把手上,卻沒有開門。
顧小楠只是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站著,也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意外,卻好像本來就該如此,他鬆開門把,轉身將她抱在懷裡。
也許是他的動作過猛,也許是她沒有時間反應,他險些將她撞倒。
他緊緊地抱著她,緊得一絲空隙都沒有。
「謝謝你。」他靜靜地說。
「謝我什麼?」
他緩緩鬆開她,低頭凝視著她,眼神沒有任何的移動和閃爍,那樣定定地盯著她。
顧小楠仰起臉,迎接著他的視線。
他沒有回答,卻是無聲地笑了,右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眼中,他的五官越來越靠近。
顧小楠知道下一刻也許會發生什麼,可她的內心不知因何生出那麼多的勇氣,在他的唇靠近自己之前,主動踮起腳——
軟軟的唇瓣貼上他的時候,姜毓仁愣了片刻,卻很快將主動權轉移。
他的舌,靈活地竄進她的口中,肆意地糾纏吮吸,急切、熱烈,與以往的兩次都不同。顧小楠感覺到了,他的熱量那麼快速地傳向她,讓她也熱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知道不會被人打擾,他的動作明顯狂放起來,雙手在她的背上開始撫摸。
兩具身體緊緊貼著,他清楚地感覺到她的豐盈正隔著兩人的衣料貼在他的胸前。
從未有過如此的經歷,顧小楠不禁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那陌生的聲音,瀰漫在空氣里,低低的,卻勾著兩人心頭最敏感的那一點。
他終於鬆開她的唇,因為他想要清楚地聽到她的聲音。
顧小楠迷濛著雙眼,以為這一切已經停止,肩頭卻傳來清晰的痛感。她仰起頭,叫了一聲。
他看了她一眼,騰出一隻手覆在她的唇上,低頭吻上她的鎖骨。
腦海里空空的,如那夜空一般,唯一看得見的,便是那綻放的禮花,一朵又一朵,接連不斷盛開在漆黑的夜空。
好想這個世上只有自己和他,其他一切都不存在。
這具冰封的身體,一點點,一點點溫暖起來,不止是溫暖,卻是開始燃燒。
他以為自己早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此時此情,正在喚醒他的記憶、他的渴望。
她感覺到了他的身體傳來的熱度,穿過了彼此的衣物,感覺到了他結實的身軀傳來的力量,穿透了她的骨骸。
身體里四竄的情慾,集中於某一處,正在啃噬著兩人的意志。
猛然間,那盛開在夜空的繁花燃燒不見,待她反應過來,他那沉重的呼吸,清晰縈繞在她的耳邊。
「你,你怎麼了?」她轉過臉望著他,見他的額頭抵著牆壁,她不禁擔心起來。
姜毓仁平復了自己心情,側過臉盯著她,緩緩抬起手,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
她低下頭,卻被他抱滿懷。
「謝謝你,顧小楠。」他沉聲道。
說什麼?難道說「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還是說「沒關係」?還是「我應該的」?
什麼都不能說。
她緊緊抱著他,臉頰貼在他的胸前。
時間越久,就越是不願鬆開。
最終,他鬆開她,在她的額頭輕輕親了下,說:「以後我會經常來蹭飯的,你別趕我。」
她輕輕搖頭,仰起臉望著他。
「好了,我走了,你早點休息。」他說完,淡淡笑了下,頭也不回就拉開門走了出去,動作流暢,絲毫沒有留戀。
門關上的那一刻,顧小楠靠向牆壁,閉上眼,站了許久。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車上的,只是坐在那黑暗中,靜靜坐著。
險些就——
之後,姜毓仁隔三差五就會去顧小楠那邊吃個晚飯,看會兒電視聊聊天,但必定會在晚上十點以前離開。
很快的,新學期到來,老師們比學生提前一周上班。
這學期,顧小楠兼著兩門課程。在這以教學為主的大學里,老師完成的課時量直接與津貼掛鉤,因此搶課的現象很普遍。許多課程早就被人瓜分而去,新來的老師想要代課不是件容易的事。學院上下都知道顧小楠是學校里曹副書記的準兒媳,主管教學的副院長當然不會虧待她,給她排上兩門課,又能讓她津貼多點,還不會讓她很忙,恰到好處。
正是因為大家都知道了,同事們便時常會問她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之類的事,顧小楠每次都是一笑帶過。她不想和別人說自己的事,人多嘴雜,誰知道最後會傳成什麼樣子?
曹文康倒是隔三差五一個電話一條簡訊,時刻不忘讓顧小楠記住他的存在。而她最在意的那個人,卻是在那樣不遠不近,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做,唯有維持現狀。
開學后沒幾天,學校網站就公布了一條消息,就學校的一批副處級崗位面向全校進行公開招聘,希望符合條件的教職員工提交申請參與競聘。當然,這種事和顧小楠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她也沒在意。
過了幾天,學校組織部的人來到化學系找人談話,顧小楠也被叫去了。被叫的人有好幾個,她也沒有多想,人家問的只不過是她的一些工作經歷還有對某某、某某同事的看法。雖說沒有經歷過組織審查,陪太子讀書這種事聽也聽多了。
事情到了這裡,只不過開了個頭。
第二周,學生們開始上課了,顧小楠忙碌了起來。星期三的時候,她接到了曹文康父親的電話,問她組織部談話的事,她便實話實說了。曹書記一直沒說話,直到最後跟她說:「小楠,這次提拔的名單里有你,基本定了下來,崗位就是科研處的副處長。可能明後天就會公示出來,你自己有個心理準備。」
顧小楠聽得一頭霧水,曹書記也沒再多說,就直接掛了電話。
副處長?不會吧?
當天下午下班前,學校的人事處網站上就掛出了此次人員調整的詳細名單,顧小楠的名字赫然在列。
此次人事調整在學校里是件眾人關注的大事,而顧小楠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好在顧小楠平時做人低調,和院里同事們關係也都不錯,這突然的升職並沒有讓她在化學系成為眾矢之的,議論卻是難免的。
不明所以然的顧小楠也以為是曹文康父親在學校里活動了,給她升了職,可能是覺得站在講台上教書太過辛苦,不如坐辦公室清閑自在吧!而且,他估計也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才那麼做的。
顧小楠真心不願與曹家再有瓜葛,本來曹文康就粘著她,要是她接受了曹家的恩惠,豈不是再也擺脫不了曹文康了?可是,怎麼辦呢?
也沒有別人可以商量,正好穆玉英在辦公室,顧小楠便去找了穆玉英,問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