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都是孤身一人

  是要感謝支持,要不然,昨晚的事傳出去,酒店的安全可是會被很多客人質疑的。


  顧小楠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也收到了同樣的果籃,人家連姓名和房間號都沒告訴她,意圖何其明顯,她又不是不知趣的人,何必多想呢?

  既然是意外得來的,那就應該和大家一起分享。顧小楠便抱著果籃前往袁靜她們住的房間,三個人邊看電視邊吃水果。


  第二天下午,會務組要帶著大家去市區遊玩,看看鳥巢和水立方,還要舉行頒獎晚會。


  雖然是第一次來北京,顧小楠卻覺得自己愛不上這個城市,堵車簡直堵的天昏地暗。原來,小地方也是有好處的。


  參觀了天安門,顧小楠和袁靜三人還在這裡拍了張紀念照,國家大劇院也是同樣。悲催的是,為什麼要在國家大劇院附近找個廁所要這麼困難?


  到達奧林匹克公園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鳥巢漆黑一片沒有看頭,水立方卻是很美,藍色的玻璃上,不停地有水紋波動,真是太美了。可能這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座建築了吧!

  晚宴時,組委會頒獎了,是美國的一個學會提供的獎金。顧小楠和袁靜三人坐在一起吃飯聊天,卻突然聽見有人好像在喊她的名字,她一陣錯愕。也許是幻聽了吧!


  咦,怎麼頒獎人現在讀的句子好熟悉啊!

  哇,是她的那個poster的題目。頒獎人讀完了題目,再次叫了聲她的名字,她趕緊站了起來。


  「好像是你啊,快去啊!」袁靜推了她一下。


  顧小楠愣住了,再仔細聽了一遍,怪不得剛剛沒聽清楚,原來是人家把名字和姓氏翻過來念了,且帶著濃重的印度口音。


  袁靜在下面趕緊給她拍照,顧小楠覺得自己這張照片一定是生平笑容最僵的一張。


  當晚回到酒店,她立刻給導師發了封郵件說了獲獎的事。


  真好,真是太好了。也許這件事會對自己年初的考博有幫助呢!


  顧小楠拿著今晚得來的那十張百元大鈔,躺在床上笑。


  再有兩天,會議就要結束了。


  次日,三人趕去酒店的訂票處預定回去的火車票。可是,馬上就要到國慶節了,全國到處都是一票難求,何況北京?她們根本沒有訂到火車票。


  訂票的服務人員說,現在還有飛機票,問她們要不要?


  飛機?那是他們能坐的起的嗎?而且,回去根本不給報銷的啊。學校規定,只有副教授以上的人出差才可以乘坐飛機。她們只是學生而已,導師只管報銷火車票。


  三個人失望又無助地站在訂票處,商量著該怎麼辦。


  姜毓仁正好坐在訂票處對面的咖啡屋和人聊天,他看見顧小楠站在那裡好久,便跟身邊的人說了下,起身朝著顧小楠走過去。


  「怎麼了?」他的聲音突然傳進顧小楠的耳朵,那沉沉的,極富感染力的聲音。


  顧小楠沒想到會遇見他,一時說不出話來,袁靜推推她。


  「哦,我們過來訂回去的票,可是沒有火車票了。」顧小楠對他說。


  「回哪裡?」他問。


  「Z市。」袁靜答道。


  他很平靜地問:「什麼時候的票?」


  「我們想明天走。」顧小楠道。


  他看了顧小楠一眼,然後說:「稍等一下。」接著,便掏出手機,轉身往前面走了幾步,背對著她們。


  「我是姜毓仁,給我訂三張明天回Z市的火車票,儘快送到**山莊****房間。」他說。


  「好了,今天晚上之前會有人把票送到你房間,你記得拿一下。」他走到顧小楠面前,對她說。


  「謝謝你,太謝謝你了!」三個女孩子同時說。


  「應該的!」他笑了下,又對顧小楠說,「一路保重,再見!」


  顧小楠獃獃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袁靜攬住她的脖子,笑著問:「噯,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帥的男人?從實招來!」


  「哎呀,他就是那個走錯房間的人。」顧小楠道。


  「哦,原來他只是想答謝你啊!」方萍嘆道。


  顧小楠望著他坐在那邊和幾個看起來很斯文有身份的人談笑風生,心中不禁暗自笑了。


  那個人,一定是很能幹的人吧!


  果然,當晚就有人把票送到了顧小楠的房間,她要給人家錢,來人卻只說自己是送票的,不收錢。這下麻煩了,火車票錢該怎麼辦呢?三張下鋪,要一千多塊呢!


  顧小楠想著可能是那個姓姜的人把錢墊了,她應該把這些錢還給他,可是,他根本沒有任何聯繫方式,甚至連姓名都沒有告訴她。怎麼辦?

  著急之時,顧小楠趕去酒店前台,正好碰到那一晚的那位值班經理,她問那個姓姜的人住哪裡,她要還錢。


  「哦,姜先生啊,下午就退房了。」經理說。


  「退房了?」這麼快!

  顧小楠怏怏地返回自己的房間,手上的信封里裝著一千兩百四十一塊錢,三個人的火車票錢。


  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現在他竟然走了,唉,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下午的時候,姜毓仁坐上前來接他的車子,一路駛離山莊。


  「你現在越來越乖了啊,這有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樣。」車上的一個男人笑著說道。


  「是啊,誰能想得到咱們的姜少也有成為宜家男人的一天!」另一個瘦些的男人拍著姜毓仁的肩,笑道。


  「你們就別拿我開心了。」姜毓仁道。


  「噯,上次我們專程去Z市看望你,沒能見到你家聶瑾,不知道有多遺憾,改天能不能讓我們再見一次?」瘦些的男人說。


  「她是外科醫生,經常要做手術的,哪裡有那麼多閑時間?」姜毓仁道。


  「是啊,外科醫生啊,是不是把你這零部件已經給換了一遍?」第一個說話的男人笑道。


  姜毓仁只是笑了,沒說話。


  「瞧瞧,最受不了你這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樣子。婚姻是墳墓,你還這麼開心地往裡面跳。」瘦男子說道。


  第一個男人攬住姜毓仁的肩膀,問道:「兄弟,娶上一個這麼樣的老婆,你是不是就打算徹底戒肉了?」


  姜毓仁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望著車窗外,不說話。


  「趁著現在還沒結婚,抓緊時間玩,等你正式被套牢了,再做你的乖乖男吧!」瘦個子男人說。


  車子絕塵而去,裡面的三個人卻是始終笑聲不斷。


  回到學校,顧小楠繼續她的畢業課題,儘管她的課題可以算是結束了,可是畢竟沒有畢業,還得遵照老師的吩咐幹活。做實驗之餘,她就抱著英語習題和專業書猛啃,一切都為了明年的博士考試。她要報中科院上海分院的一個研究所,那裡的競爭相當激烈。一來是應考的人又多實力又強,再來就是中科院招生名額遠不及大學里那麼多。可是,如果能考上的話,除了可以不用交學費,還可以拿到比較不錯的生活補貼,這樣一來,她就不用花家裡一分錢了。畢竟,父母已經離婚多年,她再也不想從他們那裡拿錢了。


  在北京逗留幾日後,姜毓仁返回Z市,飛機降落時已經是深夜。


  「姜廳長,送您去哪邊?」前來接他的司機問。


  「就到政府家屬院那邊吧!」姜毓仁按著太陽穴,說道。


  那是前年分給他的一套三居室,當時他還在省政府工作,去年常省長升了省委書記,他的秘書姜毓仁就被派到衛生廳去做副廳長了。


  開門開燈,家裡安靜地一絲聲音都沒有。


  他脫下外套掛起來,然後從廚房的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坐在沙發上打開,連喝了好幾口。


  右手拿著啤酒罐,左手打開手機找到一個名字撥了出去,卻聽到很熟悉的那個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手機已關機」。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靠著沙發躺了下去。


  昨天明明約好她過來這邊等他的,還說要給他做一頓飯。她極少下廚,家裡的飯菜都是保姆做的。因此,為了等她這頓飯,他整個下午到現在什麼都沒有吃,卻——


  閉上眼躺了一會兒,他坐起身將啤酒全都喝掉,然後去廚房找速食麵。


  夜晚,如此安靜,整個房間里只有他吃飯的聲音。


  洗完澡就回到書房拿了本書躺到床上看,是那本看了無數遍的《康熙大帝》,裡面的句子幾乎都能背出來了,可他還是拿出來看。


  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她打來的,而時間,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半了。


  「你回來了嗎?我剛下手術。」她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


  「哦,我剛到家一會兒。」他說。


  「我還以為你明天到,正好來了個急診手術,就——」她在那頭解釋說。


  「你累了吧?要不要我去接你?」他問。


  「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她剛要掛電話,突然想起什麼,「哦,姜毓仁,我差點忘了,我媽問你後天有沒有空,讓你去我家吃頓飯。」


  「應該有空吧!」他說。


  「好,那我回家跟我媽說一下。就這樣,拜拜。」


  「喂——」他還沒來得及說完話,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和聶瑾確立男女朋友關係已經快兩年了,可是,兩個人連單獨約會的次數都可以數的出來,更別說讓對方進入自己的圈子了。


  合上書躺下,他突然想起還有郵件沒有看,便趕緊起身去書房打開電腦。


  等待開機的工夫,他隨手拿起這次去北京參加的那個論壇的宣傳材料,沒有用完的餐劵從頁縫裡掉出來。他彎腰撿起來,猛然間,那個陌生女孩的形象便竄入他的腦海。


  GUXIAONAN?Z大學生?沒想到這麼巧,竟然在同一個城市。


  電腦打開了,他點開自己的信箱,回復完了郵件,突然想起來腦海中記下的那個名字,便在收件人的地址欄里敲了進去:[email protected]。那個學校的信箱,好像就是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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