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沒辦法折衷的
這個院落很簡單,建築格局是北方的四合院樣式,可是雕塑等細節方面卻是結合了江南的特點,精細玲瓏。
「回頭讓你媽把鑰匙給你一份,什麼時候想住了就過來住,要不然,你在這邊連個娘家都沒有。要是和霍漱清吵架了,也沒地方去,是不是?」曾元進對蘇凡道。
蘇凡笑了下,道:「不了吧——」
「他對你好,是不是?」曾元進認真地望著女兒,問。
蘇凡點頭。
「可是,孩子,再怎麼對你好,你都要有點個人隱私,完全對另一個人敞開心扉,很容易受傷的。」曾元進道。
蘇凡不語。
「夫妻啊,總有互相看不順眼的時候,看不順眼的時候就分開一點,這段時間過去了,心情好了,再回家,兩個人就不會有什麼爭執了,就算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好好坐下來談。在氣頭上說話會很傷人的!」曾元進道。
說著,父女兩人走過二門穿堂,來到里院。
「你們也會爭吵?」蘇凡問。
曾元進點頭。
「誰都有心情不順的時候,心情一旦不好,看什麼都會煩,很容易吵起來。我和你媽剛開始那幾年也經常吵,弄的兩個人都特別不好受。後來呢,我們就約定了,誰要是心情不好要吵架,就暫時離開一陣子,心情好點能正常說話了,就坐下來說。這麼多年下來,還是挺奏效的。」曾元進道。
「我以為,以為你們不會吵呢!」蘇凡道。
「怎麼不會呢?」曾元進嘆了口氣,「你媽一直忍著我,可是這樣對她也不好。可我也不喜歡她對我吵,所以這樣的方法對我們兩個很有效果。雖說夫妻是要坦誠相待,可很多時候都沒法真正做到坦誠。像我們這種人,一旦走進了那個門,就身不由己了。霍漱清也是同樣,他也有很多事沒辦法同你講,心情不好了也沒辦法開口,一旦你開口說什麼,就很容易吵起來。你呢,也不要總是對他逆來順受的,不管是高興還是難過或者生氣,都要表達出來,不要憋在心裡。可是呢,情緒的表達也要有適當的途徑,一旦不恰當,就會有麻煩。」
蘇凡認真地聽著,道:「我沒有想過會有這麼多的,問題。」
「嫁給我們這樣的人就是如此,以後,你和他共同的時間可能會越來越少。他的職位越高,他就越不屬於家庭。」曾元進道,「你還年輕,有點小脾氣也很正常,不過,還是要多體諒一點他,越往上,路越難!」
蘇凡沉默了,望著院子里已經綻放著花苞的紅色海棠花,似乎這濃墨中國畫裡面只有這一點亮色來讓整個畫面變得溫暖。
「好,走吧,休息一會兒我就要過去了,你多陪陪你媽。」曾元進道。
「小雨她怎麼沒有和你們一起過來?」蘇凡問。
「她和朋友去瑞士滑雪了,她啊,很少陪我們兩個的。」曾元進道。
蘇凡沒接話,和曾元進一起走向了客廳。
「你媽那個人,有時候嘴巴有點毒,可是她的心很善良的。以前她對你有什麼不好的,你別再計較了。她這麼多年過的也很不容易,家裡那麼多的事都要她打點,還要我的一些事都是需要她出面。她年輕的時候,性子和你很像的,有那麼一點驕傲,不過更多的是調皮,是很有靈氣的女孩子。」曾元進說著,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蘇凡望著父親,父親臉上的表情,說明他是很愛母親。
「以前我也做的不好,請您別生氣。」蘇凡道。
曾元進拍拍她的肩,道:「一家人,不再說這些了,以後多注意一點就可以了。我不想你媽媽傷心,這些年我虧欠她太多了。」說著,曾元進嘆了口氣,「有時候我想,她要是嫁給一個普通的男人,或許就不會過的這麼辛苦了。」
「明明是一條艱難的路,可是因為路的那一端是自己最愛的人,所以什麼樣的苦都能承受。」蘇凡想起自己的經歷,道,
曾元進看著她,微微笑了,道:「你選擇霍漱清也是同樣的理由嗎?你應該知道,如果選擇覃逸飛的話,你會活的更輕鬆。」
蘇凡想起覃逸飛,淡淡笑了下,道:「愛,是沒辦法折衷的!」
曾元進嘆了口氣,走進了客廳。
客廳里,羅文茵正在給霍漱清介紹自己的那幾盆蘭花。
「你泡兩杯茶,我和漱清坐會兒就走。你帶著迦因去辦你的事。」曾元進對妻子道。
「我來吧!」蘇凡忙說,羅文茵看了她一眼,道:「茶葉在那邊的柜子里。」
蘇凡便放下包包去燒水泡茶了。
霍漱清給母親打了電話,說起曾元進的建議,母親很高興,讓霍漱清全權處理這件事,她明天一直都有時間。打完了電話,霍漱清便坐在沙發上,把母親的意思傳達給曾元進夫婦,念念到處跑來跑去的看這個看那個。
「那就明天中午吧,地點你定一下,完后我們就回去了。」曾元進對霍漱清道。
「好的。」霍漱清應聲,想了想,便提議了一個地點,曾元進同意,霍漱清便給秘書打電話,讓秘書在那個餐廳定了一個包廂。
「這次我們來,想和你母親見個面,把你們兩個的事情定下來。等你們先把結婚證辦了,文文就過來這邊給你們操持婚禮。結婚的日子什麼的,讓文文和你母親看著辦,不過,最好把婚禮定在周末。」曾元進道,「還有出席的人員什麼的,你們兩個和兩個媽商量,我的意見是人越少越好。」
霍漱清點頭,道:「是,我明白!」
「迦因——」曾元進望著蘇凡,道,「對不起,我和你媽雖然也都喜歡你可以熱熱鬧鬧的嫁出去,可是,我們的處境不允許給你們兩個大操大辦這樣的婚禮。請你理解!」
「沒事沒事。」蘇凡忙說,她看了霍漱清一眼,道,「其實,沒有婚禮也沒關係的,我,我也沒關係的。」
霍漱清握住她的手,雙眸深深地注視著她,她不禁對他淺淺一笑,那笑容蕩漾在臉上,立刻暈染出羞澀喜悅的神采。
曾元進和羅文茵看著這一幕,相視一笑。
坐了沒一會兒,曾元進就接到了覃春明的電話,便帶著霍漱清離開了。
「我們也走吧,去你舅媽那邊吃個飯。下午還要去你外公外婆和你大舅的墳前獻個花。」羅文茵對蘇凡道。
以前在羅家住的時候,蘇凡知道羅文茵每年都會在過年的時候和江彩樺一起去公墓,卻不理解,畢竟這個時候又不是祭奠的時候。不過,她也沒問,羅文茵讓她去就去吧。
霍漱清開車載著曾元進前往龍山後山的一個隱秘莊園,那裡就是今天曾元進和覃春明等人聚會的地點,也是覃春明的一處住宅。
劉丹露那件事,在霍漱清的心頭一直縈繞著。
是不是現在給曾元進說了?不行,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冒然告訴曾元進,恐怕不好。於是,霍漱清決定等劉丹露這件事查的有點眉目了,再視情況向覃春明和曾元進彙報。
霍漱清是知道覃春明的那個住宅的,此時,車開到了院子里,就看見覃春明便從樓里走了出來,親自來到車邊。
覃春明老遠就看見給曾元進開車的是霍漱清,眉頭微微蹙動一下,卻還是微笑迎了過去。
「一路還好吧?」覃春明和曾元進握手,含笑問候道。
「很順利。」曾元進笑道,說著,指指身邊的霍漱清,「今天讓他開車過來送我。」
「應該的,應該的。」覃春明笑道,對霍漱清說,「好好在你岳父面前表現,小心人家不把閨女嫁給你就麻煩了。」
霍漱清笑了,不語。
曾元進笑著,道:「這女婿沒的說!不過,你真捨得把他給我?」
覃春明笑了,道:「這話可得我問你啊!以後他可就是你的女婿了,你怎麼都比我親!」
曾元進哈哈笑著,和覃春明心有靈犀地點頭,一起走進了小樓,霍漱清為兩位開門又關門,跟在身後。
一進門,門口便站著好幾個男人,依次和曾元進握手問候。眾人都認得霍漱清,卻沒想到他是跟著曾元進來的,什麼都不說,只是在心裡明白了什麼狀況。
蘇凡是不知道這些的,陪著羅文茵來到羅家,而覃逸秋和孩子不在,只有羅正剛和江彩樺在家裡等著,一家人吃完了午飯,休息一會兒就去公墓獻花了。
羅文茵把蘇凡和霍漱清即將結婚的事告訴了江彩樺,還說明天要和霍漱清的母親見面。江彩樺自然是為蘇梵谷興,卻又對羅文茵說:「和薛大姐說話的時候,你可注意著一點,人家可是你的親家。」
「我要讓她知道他們霍家娶我們曾家的女兒,可是賺大發了,不能讓她以後欺負迦因!」羅文茵道。
「人家還沒和迦因怎麼樣呢,你就這樣預設立場!這不是挑事兒嗎?女婿喜歡的要死,可是——」江彩樺道。
「婆媳婆媳,萬古難題!」羅文茵道,見江彩樺又是一臉擔心,便勸道,「我知道該怎麼做的,不會為難他們。」
對於蘇凡來說,自己和霍漱清的婚事,似乎就這麼開始步入了正軌。可是,劉丹露——
這個問題,不單壓在霍漱清的心頭,也同樣在她的心頭。她相信薛麗萍所說的——相信的話,那就不要再想了,霍漱清會處理好的。
這一天,霍漱清一直陪著曾元進,晚上也送曾元進回到了玉湖邊的那處宅院。而蘇凡和孩子都在那裡,曾元進便留他們一家住在院子里,說晚上還有事要和霍漱清談。
曾元進對霍漱清的態度,讓蘇凡真正感覺到了一家人的情意。
等霍漱清回到自己和蘇凡的房間的時候,念念已經睡著了,蘇凡正坐在床上看書。
「回來了?」她見他過來,趕緊下床。
他一身疲憊,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想喝點什麼?我給你倒?」她坐在他身邊,問。
他睜開眼,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那嬌俏的臉龐,搖搖頭。
她微微笑了,道:「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按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