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想要一個人陪伴

  伸手一摸,她猛地意識到自己睡的不是硬床板,而是軟和舒服的床面,手感真好。


  不會吧,張阿姨給她連床都鋪好了?


  蘇凡簡直不敢相信,站起身環視著整個房間,想起什麼,又趕緊跑到廚房和洗手間各看了一會兒。張阿姨真是太,太細心了,什麼都布置好了,甚至連洗髮水沐浴露都買好放在洗手間里。


  我的天,這,這怎麼,怎麼——好意思!

  雖然知道張阿姨是因為霍漱清的吩咐才這麼做的,可是,蘇凡內心裡依舊對她充滿了感激。人家對她好,她總得有所表示吧?人家是霍漱清的僕人,又不是她的。


  怎麼辦?那就,那就買一份禮物送給張阿姨吧!


  明天中午就去商場好了!


  這麼決定了,蘇凡心裡的歉疚感才算是減輕了。可是,霍漱清——


  他,對她太好了,而他的目的也很明確,她又該怎麼辦?

  洗漱完畢躺在床上開始複習馮繼海的授課,蘇凡看了一眼旁邊的床,床墊上面什麼都沒有。


  雪兒,她——


  想不了太多,還是忙自己的事吧!


  然而,過了沒多久,就聽見有人在敲門。


  她愣了下,以為是自己幻聽,又仔細聽了一會兒,果真是在敲門。


  會是誰呢?難道是雪兒?今晚就來了?


  蘇凡趕緊下床,踢著拖鞋就往門口跑。因為心裡想著是邵芮雪來了,開門的時候也沒有再問一句就直接開了門——


  「雪——」她剛叫了一聲,就驚呆了。


  門外的人,不是邵芮雪,而是——


  他也有些驚訝,毫不掩飾,卻很快就笑了,抬起手給她看了看他手裡的東西,蘇凡忙閃過身,請他進屋。


  「您,您怎麼來了?」她跟著他,問。


  霍漱清在房間里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道:「想喝你泡的茶,就帶了茶具過來。」


  泡茶?可是她這裡連張桌子都沒有,也沒有椅子,他,坐哪裡?

  他也發現這房間里除了兩張床可以坐之外,就沒有地方了。可是,怎麼會是兩張床呢?


  「你在和別人合租?」他坐在那張鋪好的床上,問道。


  蘇凡見他依舊拎著那個裝著茶具的盒子,忙接了過來。


  「嗯,雪兒說要和我一起住——」蘇凡說完,才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邵芮雪萬一過來了碰見霍漱清怎麼辦?

  他微微點點頭,卻說道:「小雪也要搬出家了?」


  蘇凡只好說了個「是」字,卻不好意思告訴他邵芮雪根本是在拿她做幌子來和男友住。


  「對不起,我這裡也沒有桌子,您要喝茶的話——」蘇凡問。


  「放在床上就好了,沒關係。」他說。


  原來,他也是個很容易湊活的人,並沒有事事講究。


  既然他都不介意了,她幹嘛要想東想西呢?


  蘇凡便把茶具擺放在自己那張床上,去廚房燒水。


  她的身上,穿著那一晚在井台縣住宿的時候的那件睡衣,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傢伙,他不是叫她去給自己買衣服了嗎?怎麼還——


  可是,睹物思情,他不禁想起那一夜的情形,起身走向陽台。


  蘇凡一直關注著壺裡的水,想著等會兒和他說什麼,壓根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到了自己身後。


  他從身後抱住了她,下巴就抵在她的頭頂,蘇凡的身體不禁哆嗦了下。


  「不要和小雪合租了!」他說。


  原來他也想到這個問題了,可是——


  「挺好的,我們兩個那麼熟,繼續在一起住,不會有問題。」她故意裝作自己不懂他的意思,說道。


  「有個朋友在清江別苑有套房子,距離單位也不是很遠,你乾脆去那邊——」他說。


  他又要給她安排了嗎?

  蘇凡低下頭。


  不知過了多久,壺裡的水燒開了,水壺開始發出鳴笛聲,蘇凡趕緊關了煤氣。


  他鬆開了她,看向陽台外面。


  蘇凡轉過身,她並不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在想什麼,可是,她的身份,已經確認無誤了。問題是,她要聽他的嗎?

  「有件事,我想跟您說,您,可千萬要保密,好嗎?」她說。


  霍漱清看著她這樣認真的表情,不禁笑了,道:「好,你說!」


  蘇凡想了想,道:「其實,小雪不是真的要搬出家住這裡的——」


  她總覺得,邵芮雪是兩個人都熟悉的人,應該可以聊的,而且,她又不想騙他。


  「她有個男朋友,您知道嗎?」蘇凡問。


  霍漱清點點頭,道:「聽說是雲城大學的一個年輕老師?」


  蘇凡點頭,道:「羅宇輝,他是醫學院那邊的,他導師就是雲城大學的副校長陳光海。去年博士畢業留校的,據說明年就能升副教了。」


  「那這小夥子挺優秀的,可小雪父母為什麼不同意他們交往呢?」霍漱清問。


  「我也說不清,好像是小雪有一次帶著他回家去見她父母了,芮阿姨不高興了,就逼著小雪和羅宇輝分手。小雪不答應,一直斷斷續續鬧到現在。」蘇凡道。


  「那小雪假裝搬家,為的就是和她男朋友同住?」他問。


  他一下子就抓到了她說話的重點,蘇凡點頭。


  「家裡不同意她和那個人交往,然後她就騙父母說她要和你合租,其實是跑去和男朋友同住——」他重複了一遍她的要點,沉思道,「你,不該答應她!」


  「為什麼?」蘇凡不解。


  「這件事,需要小雪和她男朋友去跟她父母溝通,現在他們的做法就是逼迫她父母接受。小雪思想單純,這麼想沒什麼問題,可是那個男的——」霍漱清道。


  「怎麼了?」蘇凡問。


  「他卻慫恿小雪,就說明他很不成熟,或者說,他對他們的未來沒有規劃,過一天算一天,沒想過為小雪負責。」他說。


  其實,蘇凡也總有這樣的感覺。


  她想起曾經一位同事說過的,試婚是什麼,就是試試性事是否和諧。當時,蘇凡和其他幾個年輕女同事都羞紅了臉。可是,現在想想,或許就是這樣,試婚不就是婚前同住么?而羅宇輝那個人,怎麼說呢?有點說不清。可是,蘇凡總覺得,感情的事,只有自己才清楚,別人根本不明白,雪兒的,她的,不都是如此嗎?如果按照別人的視覺,她,怎麼還可以和霍漱清私下見面?

  「那,您會跟雪兒的父母說嗎?不要說,好嗎?」她懇求道。


  「我不會說,可是,你身為小雪的朋友,不能這樣縱容她,明白嗎?」霍漱清道。


  她點頭,道:「我知道了。」


  清涼的晚風,從陽台的紗窗里吹進來。


  蘇凡望著窗外,那一直綿延到天邊的點點燈光,拼湊出各種形狀,如同黑色幕布上的刺繡一般。


  「這個高度還是很涼快。」他說。


  「嗯!」她說完,望著他,卻迎上他的視線,想要移開自己的雙眼,卻又無法移開。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疲憊。


  她不禁心疼起來,道:「水燒好了,我給您泡茶。」


  他點點頭,緩步朝著裡屋走去。


  坐在床上喝茶,真是霍漱清從沒經歷過的,可是,似乎他今晚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喝茶。


  「坐過來!」看著她把水添進茶壺,他向她伸出手。


  蘇凡猶豫了,她坐在他對面沒有動。


  可是,他似乎沒有給她猶豫的時間,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蘇凡一聲驚呼,聲音未落,卻發現自己已經在他的懷裡了。


  男性的氣息,伴著淡淡的酒味,將她包圍,他的力量,讓她無法逃脫。


  此時的蘇凡,心不停地顫抖著,連著身體也顫抖,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一絲都不敢動。


  她的肌膚,一如他熟悉的那樣柔嫩,可懷裡的身體,卻是僵硬的。


  他感覺到了她的顫抖,捕捉到了她的緊張和羞澀。


  「你,怕我嗎?」他問,鼻尖,卻漸漸靠近她。


  她的耳朵發燙,身體自然地向另一個方向移動,卻被他發覺,背上瞬間多了一隻手,她才感覺到自己被他卡在了懷裡。


  「沒,沒有。」她吞吐道。


  他的鼻尖,挨上了她的臉頰,他的呼吸,籠罩著她滾燙的臉蛋。


  蘇凡再也不敢看他。


  「你,不必害怕,丫頭!」他說著,鼻尖在她的臉上輕輕磨蹭。


  她的頭皮,開始收緊卻又很快舒展,一顆心,懸在胸腔里,孤獨地劇烈跳動著。


  「嗯!」她應了聲。


  她能做到不害怕嗎?不能,很顯然,她不能。


  那麼,她害怕什麼?

  害怕,害怕很多,害怕自己和他的關係一旦被別人發現,會對他有不好的影響。可是,她更怕的是,自己越陷越深,陷進這一場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再也無法抽身。


  他低頭,吻上她的肩,她閉上眼,卻如無根的浮萍一般無處依靠。


  「我喜歡你穿這件小裙子。」他低聲說,一隻手卻已經放在了她的腿上。


  裙子那麼短,此時她的姿勢更是讓自己的某個位置暴露無遺,她趕緊去拉裙子,雙手卻被他抓住,耳畔,卻是他若有似無的笑聲。


  霍漱清驚訝於自己此時的行為,這麼多年,他何時這麼猴急過?也許是今晚喝了酒的緣故吧,又或許是他太想有個人陪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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