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零章:我叫薛仁貴
一個軍官的培養難度,要遠遠的超過了普通士兵的培養難度。
軍官需要在軍校的四年生涯中不斷的去學習一些新的知識,並且去熟練的掌握他們。
而一名士兵,只需要學會那一部分技能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熟能生巧。
雖然不太全面,有些片面,但是打個比方的話,軍官與士兵,大概就相當於一個是腦力勞動者和體力勞動者之間的關係。
當然,這並不代表軍官不需要掌握殺敵技能,士兵不需要去學會動腦子,軍隊,最大化的削弱了兩者的弱點,儘可能的讓他們看起來更加的平衡一些。
大唐尚武,即便是在改革幾年之後,依舊沒有能夠改掉這種風氣。
李元吉也沒打算改掉這種尚武的風氣。
現在的文人,不是後面宋朝那樣的文弱書生,上陣殺敵可能有問題,但是普通的打個架還是沒什麼難度的。
對於軍校而言,這就足夠了,有底子就可以了,其他的可以接下來再去練。
況且軍中常用的招數也就那幾個,熟能生巧,四年的軍校生涯,每天抽出一刻鐘的時間去練習一下,四年也能讓他足以適應戰場生活。
所以,這些剛剛從軍校出來的實習軍官們,看起來並不像是那些只會讀書的人一樣的文弱。
當然了,還有一個另外的原因。
那就是這些人並不被人看好,儘管他們在軍校的成績很不錯,但依舊不被大多數人看好。
而在這方面,李元吉也不好一意孤行,只能寄希望於這一百多個學員身上,讓這些人來徹底打破外界對他們的輕視。
「我叫薛禮,字仁貴,此次奉命來擔任咱們排的臨時排長,希望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可以與諸位齊心協力,共同在戰場上創下佳績,最重要的是,我們一起努力,帶著部下活著從高句麗回來。」被分配到連隊的第一時間,薛仁貴便將手下的五個班長召集了起來。
這次上面算是給他們出了個難題,戰前換帥,雖然一個排長不算什麼重要職位,但是對於一個排來說,這個職位卻很重要。
他能夠影響到五十五個人的性命,影響到他們的將來。
沒有任何的適應,今天到部隊,明天就要開拔出發,連最基礎的默契都沒有,這對於一名基層指戰員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其實以薛仁貴他們的能力,直接擔任一個連長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因為在軍校的時候,從第二年開始,他們手下就有一個排的士兵,第三年開始,手下增加至了一個連。
他們知道如何去指揮一個排作戰,如何去指揮一個連作戰,但那些只能算是紙上談兵。
沒有真正的戰場經驗,之前的那些歷練,又算的上是經驗嗎?
要說沒有任何準備,那是假的,真正的準備也是有的,早在很早之前,就曾經告訴過他們,他們要上戰場歷練過後才算是合格畢業。
但是去哪個戰場,以什麼樣的方式去歷練,這個沒有人告訴過他們。
現在,歷練來了。
薛仁貴的內心並不緊張,也並不恐懼,他的知識儲備是完全足夠的,而在軍校雖說有點紙上談兵的感覺,但實際上那裡已經盡最大可能的模擬了真實化。
論帶兵經驗,到現在他已經有了兩年半的時間去積累了,手下的那個連,就被帶的很不錯。
薛仁貴的一句開場白,讓五位身經百戰的老班長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
因為從來沒人這麼跟他們談過話,就算有,也是在私底下,也是很隱晦的告訴他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們,去戰場,就是為了活著回來。
有那麼一剎那,他們甚至感覺到了這個軍官,好像有那麼一點懦弱。
「我的思想可能與你們有些不太一樣,畢竟像我這種從軍校出來的,在思想上也很難與你們一樣。」薛仁貴很清晰的意識到了自己的話讓這五個班長產生了疑惑,甚至對自己產生了信任危機,他必須要立即解決這個問題。
這是新舊思想的碰撞,以前的時候他也認為這是錯誤的,會間接的給士兵一種生存第一的錯覺。
在這樣思想的籠罩下,一支軍隊很難發揮出那種敢打敢拼的精神,而直接所影響的,就是軍隊的戰鬥力問題。
不過現在,薛仁貴並不這麼認為,繼續道:「早在幾年前的時候,我與你們現在的感覺是一樣的,但不同的是,告訴我這話的,是陛下,所以我不能去懷疑,也不能去質疑,後來經過時間的推移,我漸漸的意識到了這句話的正確性,誰說軍人就一定要去死的?誰說除了死以外,就不能很好完成任務的?
死,可以,但是死的必須要有價值,明知道是死,明知道看不到任何未來,還是要去送死,那不是勇猛,而是愚蠢。
所以,接下來的戰鬥中,我希望諸位可以放下心中的那絲戒備,我不會輕易的讓你們去送死,我會帶著你們,盡最大可能的建功立業。
當然,關於我的實習評測,除了連長有權評寫以外,你們五位班長,以及五十名戰士,都有這個資格,如果有誰對我不爽,完全可以在之後的評寫中給個差評,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所有人可以做到令行禁止這一條。」
思想的碰撞,才是最大的問題。
無論放在哪個時代,都是一樣的。
閉關鎖國,與工業運動,這就是思想的碰撞,帶來的結果,就是北洋水師的覆滅,首都的淪陷,半個國土的淪陷。
一戰與二戰,同樣也是思想的碰撞,思想更加先進的德國人,將裝甲部隊發揮到了最大的作用,於是他們在前期成功了,而到了後期,盟軍也是接受了這種思想,才反敗為勝的。
改革開放,同樣也是思想的碰撞,一前一後,整個國家的生存環境,答案一目了然。
現在,同樣也是思想的碰撞,首先出現在的,便是在軍隊里,一種全新的思想,去跟老舊的思想進行碰撞。
現在的唐軍無疑是最強大的,是沒有對手的,以他們現在的水平,現在的裝備,完全有能力碾壓任何敵人。
但問題在於,若是在思想方面沒有及時的跟上,那麼唐軍的上限也就到這裡了。
當運動戰碰上了馬奇諾防線的時候,就會悲劇的發現,十幾年,無以計數的資金砸入進去的防線,竟然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這就是思想的碰撞。
李元吉認為只有一支軍隊是永遠不可戰勝的,那就是不斷在尋找自己的弱點,不斷在尋求進步的軍隊。
他將這種思想灌輸給了軍校的一百零七個學員,至於那些軍隊進修的軍官,多多少少的也灌輸了一些,但是作用其實並不大。
他們的思想基本上已經固化了,即使能夠改變,改變的幅度也是很有限的,所起到的效果,遠不如一個從一個新人培養起來。
薛仁貴在歷史上就已經證明了自己,所以在對待他的培養上面,李元吉也是比較重視的,不僅委託了李靖去給他傳授一些兵法,同時也找了很多擁有豐富戰場經驗的軍官,士兵去教他們,當然了,自然少不了李元吉的熏陶。
五個老班長沒什麼好說的,軍規如此。
實習排長,那也是排長,那也是他們的直接領導,他們有權建議,但對於領導的命令,他們無權拒絕。
雖然在最初的時候對薛仁貴的感覺並不是太好,或者說是無法認同他的那種思維方式,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種情況,只有兩個辦法可以徹底的解決,一個是通過長期的接觸,一點點的去改變其他人的思想,另一種就是向他們證明自己的思想是正確的,是有作用的。
不管怎樣,薛仁貴的第一個目的算是達到了。
接下來,薛仁貴開始跟這五個老班長詢問各自班級的情況,詢問是各個方面的,包括體力,射擊,近戰水平等等一系列的。
甚至還詳細的詢問了每一個班級內是否有一些特殊技能的士兵,這些特殊技能雖然大多數時候看起來沒什麼卵用,但是在有些時候,卻能夠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些特點,薛仁貴都一一的記了下來,沒有拿紙筆去記,而是硬生生的記在了心裏面。
當然了,對於他來說,也不用記得那麼清楚,只需要記下五個班級中哪個綜合能力最強,哪個偏向哪方面,班級中有什麼樣的人才就可以了,完全不必記到個人,不然沒個兩三天的功夫,或者單獨用一天的時間去記這些,是根本記不下來的。
況且,這也不是一個指揮官應該去做的事情,不過,指的是他這種初來乍到的指揮官,一起待的時間長了,還是沒問題的。
就好比他在軍校帶的那個連,他能清楚的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並且說出他們的特長以及近期的表現,但是現在就不可能,他做不到,他也是人,而不是神。
簡短的了解,讓薛仁貴對自己所在的這個排有了一定的了解,不知道其他排的情況怎麼樣,但就憑現在的了解來看,這個排的戰鬥力比不上自己在軍校的那個連,但也勉強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