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你需要啄一啄
沒來到之前,王玄策整個腦子裡都是在想著該怎麼去解決暈船這個問題。
但是當他看到水師訓練的場面之後,卻覺得自己好像想多了。
暈船,這個詞語並不陌生,甚至有些第一次上船的人,便是在內河上也會有暈船的感覺,當初王玄策也暈過船。
不過那是遭遇了大風浪,船體搖擺的很厲害,雖然沒有翻船,但還是將人給嚇的不輕。
『尼瑪……還能這麼訓練?』
這便是王玄策現在心中唯一的想法。
恩,具體的操作是。
上百艘小船漂浮在水裡,上面各自站著五個人,手持加強版的反曲弓,操縱著沒有箭頭,並且被包裹著乾草的箭,在前方設置很多個靶子,然後讓人去射。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那就太看不起寧康的創造力了。
這貨簡直就不是個人,小船左右兩側的水裡,各自站著五個士兵,雙手扶著小船的邊緣,然後盡情的搖擺著。
沒有規律,沒有規則,想怎麼搖就怎麼搖,把人搖下來算贏,搖不下來就一直搖。
「末將寧康,參見都督!」早有人跑去通報,王玄策剛剛停下來不久,寧康便騎馬跑了過來。
事實上,任何人都不會很輕鬆的接受自己竟然有個頂頭上司這件事情的,特別是寧康這種獨自帶領著水師訓練了半年的時間,一手將水師打造成如今這副模樣。
如果不是上級提前告訴了他,他與王玄策的分工的話,這個時候的寧康,絕對會給王玄策來個下馬威。
但是很顯然,這個只負責制定目標的人,並沒有奪走自己手中的權力,雖然奪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職位,但這事自己可不敢表現出來,人家可是皇上欽點的都督,若有不服,戰場上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即可,自會有人看到這些,然後為自己正名。
所以,寧康的態度沒有恭維,也沒有任何的膽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遊走於西域諸國的王玄策,見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怎能看不出寧康心中的不滿?
「寧都督無需多禮,你我皆是都督,只因分工不同罷了,陛下對水師可是寄予厚望的,臨行前特意囑咐我,莫要與寧都督有所隔閡,你與我二人當合力一處,為大唐的將來添磚加瓦。」玩計謀,王玄策是越來越得心應手,安撫人心,也同樣不含糊。
「陛下真說過這些?」寧康有些懵逼,不敢相信的問著。
「當真說過,陛下還說,人不琢不成器,我們這些人都需要好好的磨練一番方可成大器。」王玄策微微一笑,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當然,若是李元吉在這裡,一定會打的王玄策連他媽都不認識,朕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
「末將必定配合都督,訓練好水師,為大唐的將來添磚加瓦……」寧康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事實上在此之前,寧康一直有所懷疑,自己這個大唐第一個水師都督,雖然是副的,但皇帝那裡到底有沒有聽說過自己的名字?
不要以為這個猜測很八卦,很無聊。
在古代,皇帝就是神,想寧康這種偏遠地區的將軍,若是能讓皇上記著自己的名字,那無異於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現在王玄策如此認真的說著,寧康自然會相信。
隨之而來的,是摒棄前嫌,丟掉心中的那些不滿。
這句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其實也已經很明顯了,好好乾,大唐還很大,以後有你吃香的喝辣的,不要急於一時。
見自己三言兩語便撂翻了寧康,王玄策心中竟隱隱的有股愧疚感,暗道這人果然不能太善良啊。
不過自己也沒說瞎話,皇上的確是知道寧康這個人的,而且自己這個水師都督也不可能一直幹下去,幾年之後,這個位置必然是寧康的。
外交家的嘴,女人的心,兩個最不能相信的東西,王玄策跟個沒事人似的,指著前方的訓練,問道:「寧都督,那些訓練有用嗎?」
「應該有用吧?反正現在為止,所有將士站在上面已經不暈了,具體的還要等大船造出來以後才知道。」寧康猶豫著說道,這也是自己瞎想出來的辦法,其原理是模擬海浪狀況下的船隻擺動幅度。
與王玄策不同,寧康是土生土長的海邊人,打小便會水,也見過大浪打過來是什麼樣子。
「那射箭呢?陛下曾與我說過,水師用箭只是最後不得已的辦法。」王玄策繼續問道。
水師用箭進攻,這是現在普遍的攻擊方式,而另一種則是用船去撞,撞上之後步兵跳過去直接殺,說白了就是在海上的陸戰,只是方式有點特別。
但是這種方式對於船隻的損害特別大,特別是現在這種供應跟不上需求的時候,就要儘可能的避免船隻的損耗。
所以說,這支水師加入了一些其他的武器,而這些武器,也徹底的改變了現有的水師作戰方式。
比如說,在首尾兩端加裝了火箭炮,不過不是陸軍用的那種火箭炮,而是縮小版的火箭炮,前後各有兩根炮管,可調節高度方位的固定炮台。
側面也各自加裝了兩個投射戰位,跟普通的步兵投射車沒什麼區別,同樣是改成固定的。
這樣的火力,雖然比陸軍有所減小,但對付以木船為主的船隻,這點火力還是足夠的,還是用不完的。
所以,這註定了很多敵人甚至無法近身。
那麼,訓練射箭有個毛用?雖然未必用不上,但幾率還是很小的,而且這個時代也沒有聽說哪個國家有這麼強大的水師,就算是有,也沒有遠洋能力。
「閑著也是閑著,這不是給他們找點事做做嘛,萬一用的上呢?」寧康有些尷尬的回應著。
「恩!」好吧,這些都是小事,你喜歡就好,王玄策似乎又發現了什麼新大陸,繼續問道:「他們身上那些是什麼東西?鎧甲?」
因為距離有些遠,所以看不太清楚,但感覺像是鎧甲,卻又很奇怪,不像是鎧甲。
「竹筒,那些都是竹筒,被砍成一小節一小節的,然後用繩子連接在一起,套在身上,這樣便是人落水以後,即便不會水的人也會浮起來,至少不至於被淹死,海上風浪大,就算是會水的落水以後,若是短時間內得不到救助的話,也會耗盡體力被淹死的,漁民們常用這一招,很有效果的。」說起這個,寧康便是一臉的驕傲。
幾經試驗,終於被他找出了既不影響戰鬥,又能保證安全的竹子,準確的說,是粗細為多少的竹子,而且必要的時候,這些竹子也真能當鎧甲來用,雖然不大可能會用上。
聽了那些竹筒的用處,王玄策不由的朝著寧康伸出了大拇指。
看來自己果真是操心太過了點,連自己都沒想到的問題,人家都已經解決了,這些問題壓根就不需要自己去操心。
而唯一需要自己操心的,就是攻下那座海島以後,該怎麼去安排。
突然間發現,自己來的好像有點早了。
訓練軍隊的事情用不上自己,造船自己又不懂,距離出征還遠著呢,一時半會兒的,自己只能待在房子里瞎胡想,或者躺在海邊看將士們訓練?
事實證明,有個好副手可以讓自己很清閑,也可以讓自己清閑到懷疑人生。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著,很快,王玄策便真的感覺到了後悔,自己真不該來的這麼早。
以至於現在整個營地里,也只有自己一個人閑的無所事事,很多事情想要參與,卻完全參與不進去,該自己做的,一時半會兒又做不了,還不到時候。
與在西域的忙碌完全不同,在這裡,自己就像是待在世外桃源似的,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
就在王玄策閑的發毛的同時,待在長安城的李元吉卻是樂的合不攏嘴。
現如今的局勢可謂一片大好,西域諸國的臣服,內部經濟的騰飛,對吐蕃和吐谷渾戰事的順利,向東擴展的事情也同樣的順利。
除此之外,隨著鎮州的糧食被源源不斷的運入各地,加上各地也紛紛出現了豐收,所以,二百錢一斗的糧食,在七日之前已經降到了一百五十錢一斗,而且還有繼續下降的趨勢。
當然,降與不降,全看李元吉的心情,各地常平倉的存糧幾乎已經佔據了倉庫的百分之七十左右,便是再來上一場大災荒,手中有糧的李元吉也是絲毫的不懼。
除了這些,最重要的還是在商業上的發展,隨著長洛公路的全面通行,沿途各縣也紛紛迎來了大好的機遇,不說賺的盆滿缽滿,但也不差。
不過賺的最狠的還是長安和洛州二地,而與此同時,李元吉期待已久的貨幣改革,也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啟動。
不過,第一個使用新的貨幣機制的,並不是李元吉之前定下的世家和皇家集團同時使用,而是太平坊在洛州的項目。
為了順利推行新的貨幣機制,戶部特意聯合洛州都督段綸,在這次的圈地運動中搞了個大新聞,希望以此來推行新的貨幣,讓更多的人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