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你的車翻了
一 綳著臉,滿心的草泥馬呼嘯而過。
自從做出這個決定以後,尉遲敬德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然而等接下來自己來到齊軍陣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可能真的完了。
長孫無忌的方法是不錯,但他也忽略了一點,齊王的狡猾程度。
若齊王只是那種沒有心機的人,他又怎會在李世民的仇視下活到今日?
而自己與李元吉在一起待了那麼長的時間,理論上是最了解他的人,以李元吉的個性,既然投降了,還會給你翻身的機會嗎?
「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尉遲敬德無奈的說著。
「什麼?」長孫無忌愣了下,他想躲,但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只能跟著一起過來。
「答應你這步險招,可能是個最大的錯誤!」尉遲敬德鬱悶道。
「怎麼會!」長孫無忌有些不服。
尉遲敬德指了指身後,長孫無忌下意識的回頭一看,瞬間傻眼。
那些投降的士兵已經被人帶著從兩側往後方去,那個位置正好適合他們與程知節進行前後夾擊,但是……
武器呢?特喵的武器呢?你們是府兵好不好?府兵怎麼能丟了自己的武器呢?
幾萬個空著手的府兵,連特喵一萬敵軍都打不過啊。
長孫無忌瞬間拉下了整張臉,滿臉的陰沉就這麼直接寫在上面。
……
「哎,你們是哪個府的?」陳志走入一群降兵中大聲的嚷嚷著。
「新城府的!」降兵有些沮喪的回應著,雖然他們也想投降,但也不能高興的跟中了獎似的,該有的作風還是得有啊。
「哈哈,終於找到老鄉了!」陳志哈哈大笑,沒想到運氣這麼好,剛一上來就找到了新城府的府兵。
新城府位於咸陽,而安業府位於咸陽北,兩者同屬雍州,又歸咸陽管轄。
當然,安業府的人他是肯定找不到了,因為安業府的一千府兵全在齊軍這邊呢,他們是第一批跟著李靖成為豐州軍的。
「我是安業府的。」陳志笑著自我介紹,同時拉著那人,朝著後方大聲的嚷嚷著:「新城府的,還有新城府附近的軍府,都往這邊來。」
陳志的熱情著實將眾人嚇的不輕,不大會兒的功夫,距離咸陽有些遠,隸屬於藍田的天藏府府兵也圍了過來,降兵太多,不少人都沒有聽到,加上有差不多三千人在招待這些降兵,也不可能讓他一個人把所有軍府都給招攬過來。
能夠覓得兩個軍府,陳志便已經興奮的不能行,這可是軍功啊,天大的軍功。
來到了本陣兩里之後,陳志直接找個空地把這兩個軍府的兩千府兵安排了下來,書記官則是記載了軍府以及陳志的名字。
做完這些以後,陳志便開啟了話癆模式。
「哎,家裡邊最近怎麼樣?我聽說旱情好像比去年又嚴重了不少?」
「誰知道呢?反正我們出來的時候,家裡邊是一場雪也沒有下,估計今年有些夠嗆。」有人搖頭回應道,老天爺不給面子,他也沒有辦法。
「要我說呀,你們就是死腦筋!」陳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教訓著,然後一臉裝掰的指了指自己:「我!當兵三年,打過仗,後來在豐州投降了齊王,知道我現在過的是啥日子不?」
一群人搖了搖頭,陳志被降兵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後面聽不到的,則嚷嚷著讓人傳話過去,他們也很好奇在齊國的生活怎麼樣。
「不是我跟你們吹,就我在齊國,混的不是最好的,只比當兵三年以下的新兵蛋子稍微好一些,知道我現在什麼待遇嗎?」陳志繼續吊著眾人的胃口,第一次感覺到炫耀是一件這麼爽的感覺,簡直牛掰的不要不要的。
「職田一百五十畝,每月軍餉一百五十錢,孩子可以免費讀書,打仗傷了齊王養著,死了孩子雙親齊王養著,待遇好著呢,而且在北邊,風調雨順,根本不會出現大旱,也不缺水。」陳志繼續問道:「知道你們為啥敗了不?」
「這個俺知道,你們的手雷很厲害,當時俺被嚇的已經不敢往前了。」有人立即嚷嚷著,也不怕出醜。
「錯了,武器那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訓練,你們一年到頭才訓練個幾天?在我們齊國,當兵是不用種田的,每年有一個月的假期,其餘的十一個月全部待在軍中訓練,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現在,你們隨意出來兩個,我能同時撂翻你們信不?……」
吹牛掰,這一幕不僅僅只發生在陳志這邊。
整個降兵安置區都在發生著同樣的一幕,由投降過來的豐州軍充當說客,將他們在齊國所享受到的一切待遇告訴這些降兵。
其中不乏一些身懷理想,心有大義的府兵,但更多的人都很現實。
在聽到在齊國當兵的待遇之後,已經有不少人都表示了深深的羨慕,當兵不花錢買裝備,還能得到那麼多的好處,老實巴交的農民們誰能不羨慕?孩子還能讀書?
齊國的每一件事都在深深的吸引著他們,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府兵已經被感化,甚至有些隱隱的期待,希望自己也能享受到齊國府兵的待遇。
……
幾目相對,剩下的僅有尷尬。
杜如晦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些老友,李靖則是滿臉的尷尬,沒能救下杜如晦,卻又一次以降將的身份見到了李元吉。
長孫無忌的躲閃,似是在擔心李元吉會不會直接砍了自己。
尉遲敬德那雙鏗鏘有力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李元吉,似要將他看出個洞來。
「哈哈,敬德,孤又和你相見了!」見到尉遲敬德,李元吉興奮的跳下戰馬,想要上前深深的擁抱他。
「大王……」馬五連忙伸手拉住了李元吉,向他搖了搖頭。
「放心吧,孤了解敬德,他不是那種人!」李元吉哈哈一笑,渾然不在意。
尉遲敬德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馬五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他的確有那個想法,但被李元吉這麼一說,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也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緊緊的相擁過後,兩人不慌不忙的分開。
尉遲敬德望著熟悉而又陌生的李元吉:「殿下這一年來的變化還真大,臣險些認不出來了都。」
「這變化呀,都是被逼的,孤是個懶人,若是沒人逼著孤,孤才懶的去變化,舒舒坦坦的日子過著多好,傻子才沒事總去折騰呢!」李元吉若無其事的說著,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在場的也都聽出了李元吉話音里的意思,不免有些尷尬。
重重的拍了拍尉遲敬德的肩膀,似是鼓勵,似是嘲笑,似是調侃。
「既然來了,那就安安穩穩的看著孤是怎麼拿下長安城的吧,你們的那點小心思還是不要想了,孤費了這麼大勁兒的勸降你們,就是不想死人。」
長孫無忌嘴角猛的一陣抽搐,李元吉這話說的,簡直比打臉還要打臉啊。
「大王若是不想,大可守著齊國便是,既然南下,何為不想死人?」什麼叫不想死人?立即反駁道。
「你還好意思提這事?孤且問你,是哪個王八蛋出的這餿主意,讓你們勾結頡利南北夾擊齊國的?」面對著長孫無忌的質疑,李元吉倒也不在意,臉上依舊帶著微微的笑意,語氣不慌不忙的說著。
尷尬的臉色似是長在了長孫無忌的臉上,始終也退不下去。
這個事是杜如晦一手促成的,但自己也是知情的,並沒有制止,結果打臉不成反被打,丟了夫人還折兵。
誰特喵知道你齊王那麼能折騰?不僅收了頡利,還順帶著打的李靖全軍覆沒,現在……
長孫無忌也意識到,自己的計策好像不行了,就這麼白白的把六萬大軍送給了李元吉,這一次怎麼總感覺像是羊入虎群呢?
「虧你還自稱高智商人士,通讀聖賢書呢。」李元吉滿臉的鄙視道:「沒聽孔聖人說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嗎?」
長孫無忌氣的肺都快要炸了,我又沒跟孔聖人活在一個年代,上哪聽他說過?
腦中仔細的回想著這段話,似是為了反對而反對道:「孔聖人說過這段話嗎?」
「沒說過嗎?」李元吉愣了下,這話到底是誰說的?老子怎麼知道……
「沒說過!」長孫無忌肯定的點點頭,他一定沒說過。
「那從現在開始,你就聽說過了!」李元吉肯定的將這句名言安排到了孔聖人身上,暫且不說是不是他說的,如果他活過來的話,一定會為自己這一英明的決定而鼓掌歡慶的。
「我……」長孫無忌欲哭無淚,但心存幻想,忍了。
大軍繼續南下,尉遲敬德投降了,夏州便沒有了防禦,夏州城自然而然的也就只能舉手投降。
只留下了兩隊兵士監督傳遞消息,李元吉則率領著大軍,身後跟著六萬降兵不慌不忙的向南推進。
天色將黑,李元吉下令大軍紮營,與此同時,也等來了蘇定方的消息。
李元吉瞅著滿臉苦澀的幾人,炫耀道:「程知節也投降了,你們很快就能回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