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我說不打,你就是不能打,從現在開始,本王接管這裡,你……被免職了!」沒有退讓,李元吉緩緩的站起了身子,雙目死死的盯緊了程知節說道。
「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程知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李元吉竟然罷免了自己主帥的職位。
監軍?那又是什麼?
大唐的軍隊里從來就沒有出現過監軍這個職位,不過是為了帶李元吉出來,想從中學點東西,所以才給他的監軍這個職位而已。
可到現在東西沒有學到,反而要罷免了自己的軍權,他自己要取而代之,難道這是跟李藝商量好了的嗎?
「本王的話,從不重複第二遍!」李元吉一聲冷哼,跨步走上帥位。
「別以為你是齊王老夫就不敢動你,你若是繼續執迷不悟,老夫可就要動手了!」程知節滿臉懵逼的指著李元吉怒吼道。
走上帥位,李元吉緩緩的轉過身來,故作愁容道:「本王現在終於知道你們為何會不喜歡李靖了,因為他比你們多個了腦子,真希望你們也有!」
「你……」
「傳本王帥令!明日卯時三刻拔營回師,待來年開春之後再戰!」沒有理會程知節的憤怒,李元吉直接發布了第一道帥令。
李靖打仗是猥瑣了一點,但李靖打的仗,都是很漂亮的仗,每一次都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或許是因為戰功的嫉妒,或許是因為李靖的中立態度,所以這些天策府武將們並不喜歡李靖,而現在的李靖也正在被逐漸的邊緣化。
即便上一次反擊突厥的時候,自己強行給李靖安排了出場時間,但依舊沒有能夠阻止李靖被邊緣化的速度。
如果這一仗擔任主帥的人是李靖,或許自己就不用這麼累了。
可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程知節,根本就看不到現在的問題,這根本就不是打不打的問題,李藝是想靠著新平縣拖死他們這一個軍團,繼續這麼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還是死無葬身之地。
「你敢!」聽到李元吉下令撤軍,程知節再次暴怒,躍起身子便要上前與李元吉一決高低。
「敬德!拿下知節!」電光閃石之間,房玄齡急忙朝著尉遲敬德吼道。
雖然他也有些迷茫,但房玄齡是不可能叛變的,所以房玄齡的話,他還是願意聽的,一番爭鬥,程知節自然不是尉遲敬德的對手,很不心甘情願的被尉遲敬德擒住,但身子卻仍不認輸,不斷的扭動著,想要掙脫尉遲敬德的控制,口中不斷的怒罵著,李元吉,房玄齡,尉遲敬德,三人被程知節輪流罵了個遍。
「知節,現在的你,已經失去了一位主帥應有的穩重,你不適合再繼續擔任主帥了,那樣會害死所有人的。」房玄齡走上前去,於心不忍的朝著程知節安慰道。
「哼!」左右掙脫不了尉遲敬德的控制,程知節一聲冷哼,索性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李元吉搬進了中軍大帳,一面齊字旗,一面李字旗,一左一右豎在大帳門前,取代了程知節的宿與程兩面帥旗。
其實還有一面帥字旗,但那個是通用的,所以李元吉也就沒有更換。
程知節被送進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帳篷,掙脫了束縛之後,程知節將李元吉的帳篷砸了個稀巴爛,裡面的動靜整整響徹了大半個夜晚。
卯時三刻,已經整理完畢的一萬六千大軍,帶著近三千傷員與屍體,緩緩的拔營撤軍。
身心疲憊的唐軍,士氣大跌,遭了這麼多的罪,竟然只是來送幾千具屍體就狼狽撤退,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命令是為了他們好,但是打了敗仗,卻沒有人能高興的起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隊伍走的特別慢,行軍速度甚至只有來時的一半,或許是大家都很疲憊的緣故吧。
……
天剛蒙蒙亮,冬日的陽光要比夏日來的更晚一些。
新平縣城門樓上,兩道身影,一道頗壯,一道盡顯頹廢的出現在那裡,視線中依稀能夠看到的,是正在撤軍的唐軍,而原本出現在中軍的宿與程帥字旗,換成了齊與李。
身材頗壯那人,意氣風發的仰頭狂笑,笑的眼淚都擠了出來,心情是無比的暢快,大手一揮,指著那些漸漸遠去的唐軍,道:「看到了吧?這就是所謂的精銳,數百里送了兩千具屍體就這麼狼狽的撤了,這就是你的唐軍,你的朝廷,你都還沒死呢,他們就這麼撤了!看到這一幕,你有什麼感覺?是不是很絕望啊?」
「呸……」頹廢之人朝著那人吐了口唾沫,臉上表情堅定道:「李藝小兒休要張狂,陛下早晚會出兵滅了你,你不得好死!」
「有志氣的話誰都會說,可當你死了以後,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用呢?最後再說一遍,我姓羅,不姓李!」李藝倒是毫不在乎,打退了朝廷的圍剿,心情正爽著呢。
至於帶趙慈皓來這裡看唐軍撤退,無非就是想收復他為自己效命而已,古代可沒有什麼敵人的大臣我不用這種概念,古代人才匱乏,特別是高層人才,李藝想要造反,就必須要收攏更多的高層人才,文臣武將他都需要。
殺戮是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他要的是征服,征服了一個趙慈皓,征服第二個趙慈皓就會比這個容易的多,第三個第四個趙慈皓也會隨之而來。
楊岌也是個人物,李藝很欣賞他的忠直性格,所以身受重傷的楊岌,李藝也沒有下令處死,而是尋遍全程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葯,用最大的精力去醫治他。
「放心,我不會殺你。」李藝呵呵一笑,心情大開的慷慨道:「往日竇建德能供養李勣之父,便是李勣謀事失敗之後也不曾動下殺心,我羅藝的胸懷可比竇建德大的多。」
「比他胸懷寬廣又能如何?竇建德不還是敗了?想成事?白日做夢!」趙慈皓冷哼一聲,自比竇建德又能如何?權傾一時,不照樣身首異處?
「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和楊岌想要殺我的嗎?」李藝繼續挑逗著,見趙慈皓終於有了興趣,呵呵一笑,繼續說道:「是齊王告訴我的,不過說真的,如果不是齊王的提醒,我肯定發現不了你們的密謀,更擋不下昨日的進攻,甚至都支撐不到昨日。」
「什麼?你是說齊王要謀反?」趙慈皓瞪大了眼睛,雖然合情合理,但就是不敢相信。
齊王拿下了程知節,如果要謀反,此時與李藝合二為一,手握近四萬精兵,借著這個冬天,甚至能一舉攻破長安,如果齊王要造反,又為什麼要撤軍?佯裝敗退,撤回長安,趁機發難?
「不,齊王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現在的齊王,早已不是當年的齊王。前些日子齊王派人給我送來了一封信,信上說讓我不要輕舉妄動,而不久,我便收到了李世民的詔喻,意圖還不明顯嗎?不是齊王的提醒,我不會如此謹慎,我不謹慎,也就發現不了你們的密謀。」李藝覺得自己這一手玩的很漂亮,齊王一個小小的提醒,或者說是警告,竟然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
但自己是要成事的人,不像齊王那個膽子被嚇破的傢伙,越想下去,李藝便越是覺得異常激動,再次指著正在撤退的大軍說道:「只是不知道齊王會不會想到,正是因為他的提醒,不但救了我一命,甚至還助我成事,但卻會要了他的命?哈哈哈……」
「你到底想幹什麼?」趙慈皓已經覺得有些凌亂,但道理還是分得清,齊王勸李藝不要謀反,發出了一道警告,但卻陰差陽錯的讓李藝提高了警惕,然後就有了現在。
但李藝又為何要殺齊王?可現在他又怎麼殺呢?
「我想幹什麼?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李藝依舊是心情大好,繼續勸著趙慈皓:「現在歸降,我封你做宰相,日後歸降,你只能做刺史,甚至是縣令。」
「哼,老夫寧死不降,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不然老夫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找到機會殺了你這個逆賊。」趙慈皓挺直了胸膛,望著長安方向義正言辭道。
「恩,不錯!只希望當你看到兩萬具唐軍屍體躺在你面前的時候,還能這麼硬氣。」李藝滿是欣賞的拍拍手,然後再次指向撤退的唐軍。
豳州多山,來來往往的也只有那麼一條路,要麼就是繞路,大兵團在這裡根本就施展不開,在這裡,藏些兵簡直容易的不要不要的。
早已猜到李世民會派兵攻打自己,李藝又怎會毫無準備呢?
在新平的這些日子,李藝可並不是只忙著收復豳州的兵馬人才,他同樣的也在為李世民派來的大軍準備好了禮物,一個絕對可以讓李世民終身難忘的禮物。
「既然來了,那就都留下來吧。若是傳出去了,後人會說我羅某人不懂待客之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