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烽火戲諸侯的故事
突發的一幕牽動著所有人的心,李元吉距離稍遠,剛跑出去幾步,緊隨其後的奴婢便臉色驚慌的趕到,一人一個,連忙將幾個小傢伙拖的遠遠的。
不過這時躺在地上的三女壽春卻突然狂笑了起來,顯然,她為自己製造的這一幕趕到很滿意。
特別是看到其他姐妹們被嚇的小臉蒼白,奴婢們更是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的時候,心中更生一股得意的勁頭。
只是,當壽春看到李元吉正以衝刺的速度朝著自己這裡跑來的時候,原本興奮的小臉瞬間一片黑暗,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的陰霾與驚恐,又有絲絲的感動。
楊氏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親自抱著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女歸仁,朝著事發現場疾步的走來。
而當所有人都發現這就是一場惡作劇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是不盡相同。
楊氏的憤怒與責備,李元吉的無奈與苦笑。
老實講,李元吉對這五個女兒了解的並不多,甚至很少去陪她們,心底里總是有那麼一絲隔閡。
而女兒們也對李元吉有種莫名的恐懼感,一般情況下是沒人敢去李元吉面前挑事,相反,他們更喜歡的還是楊氏。
「為父今日要給你們講一個烽火戲諸侯的故事……」覺得從未履行過父親職責的李元吉,心中也漸漸的有了些愧疚,或許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色,家庭對女子的不重視,女孩對長輩的恐懼感,亦或者是男子在這個時代的地位,讓孩子們甚至不敢與長輩開個小小的玩笑。
這種活躍氣氛的玩笑倒是不錯,可在這個時代卻是絕對要不得的,李元吉並沒有去責備壽春,而是擺出一副慈祥的笑容,給幾個女兒講了一通故事。
「父王,那些將軍是想造反嗎?」剛滿三歲的四女,帶著幼童的聲腔,懵懵懂懂的問著,便是剛記事的小孩子也知道,帝王召喚,大臣必須前去,否則便是有不臣之心。
「不,那些將軍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造反,大權在握的他們,如果想要造反的話,足以讓周幽王死上一百遍,是周幽王先失信於人,為博紅顏一笑,屢次戲耍忠心於他的將軍,等到有一天將軍們不想再被戲耍,而是各司其職的時候,敵人真的來了,烽火對他們也已經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周幽王又想戲耍他們。」李元吉帶著慈祥的笑容摸著四女的小腦袋,耐心的解釋著。
「父王,孩兒懂了,失信於人,人終失信於己,即使周幽王身處高位,也絕不能依仗自己的地位去戲耍他人。孩兒以後一定會做一個誠實的人,絕不失信於人。」長女李令一臉正經的說著,年紀最大,讀過的書也最多,對事物的理解也更為透徹。
「孩兒也要做個誠實守信的人。」
「……」
在李令的帶領下,幾個女兒也紛紛興奮的表著態,李元吉難得能與女兒們這麼親密的接觸,而在這一刻,女兒們也突然間覺得自己的父親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厲,心中隱隱的有股想要黏在父親身邊的想法。
「父親,孩兒錯了,孩兒不該假裝昏倒來騙父王和母親,還有姐姐妹妹們擔心。」壽春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所犯下錯誤的嚴重性,李元吉雖然沒有斥責,但心裡還是感覺不舒服,有些擔心以後大家都不在相信她說的話。
李元吉笑著將壽春拉到身邊,伸手去拍打她身上的塵土,慈父?嚴父?李元吉始終覺得兩者應該并行,於是擺出一副慈祥老爺爺的姿態道:「勇於承認錯誤,這一點很不錯,你們幾個也要多學習壽春的這一點,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但做錯了事,就要做好接受一切後果的準備,就像人犯了律法,官府不會因為你承認了錯誤就不去處罰,這樣的話,官府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父親,孩兒願意接受懲罰!」壽春委屈的小臉,紅紅的眼睛,險些落下兩行清淚。
「恩!就罰你幫姐姐妹妹們洗一次衣服吧,若是再有下次,懲罰可就不止這個嘍!」面帶慈祥的笑容,李元吉半開著玩笑的說著。
「父王!父王!」懷中的四女文安手舞足蹈的興奮著,賣力的想要引起李元吉的注意,當李元吉低頭看向自己的時候,這才滿臉笑容的說:「姐姐們都要做誠實守信的人,但孩兒覺得那樣太累了,孩兒只想做我自己!」
四女文安的一番表態讓李元吉哭笑不得,見過調皮的,卻沒見過這麼調皮的,本想擺出一副嚴厲的姿態,但一想到文安那悲慘的結局,便又有些於心不忍:「那可不行,除非你想被父王一輩子關在家中。」
「那樣孩兒就可以永遠陪在父王身邊了呀……」尚未完全開化的文安顯的比較興奮,手舞足蹈的表現著自己。
講完了道理,幾個孩子繼續歡作一團的跑去玩耍,這次奴婢們再也不敢大意,一個個的寸步不離自己的守護對象,同時心中暗暗的祈禱著,希望齊王不要怪罪她們,否者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從楊氏懷中接過幼女歸仁,小傢伙剛滿一歲,被裹的嚴嚴實實的,一雙小眼不斷的亂轉著,口中咿咿呀呀的想要說話。
「殿下,壽春還小,便是犯了錯,斥責幾句便好了,罰她洗衣服是不是太過嚴厲了些?」先前還板著副臉的楊氏,現在卻又反過來為壽春求情。
女人洗衣服,天經地義,但皇家的女人,別說是洗衣服,就是穿衣服也得有丫鬟伺候著,她們需要學習的是琴棋詩畫,而不是那什麼柴米油鹽醬醋茶。
「嚴厲嗎?」李元吉並不覺得嚴厲:「罰她洗一次衣服,總比日後犯了錯,受到更嚴厲的後果要好,只要她能記住這次的教訓,一切都是值的。」
楊氏努了努嘴,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男人為大,男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放在普通人家,能給妻子插嘴的機會就算是不錯的了。
抱著歸仁樂了會,李元吉拉上尉遲敬德開始折騰今天的午餐。
冬日裡遊玩,的確不是什麼好的選擇,說是冰天雪地,除了冷以外,雪倒是沒有見到一片。
幾隻腌好的整雞,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葉子,用水泡開以後軟軟的,然後緊緊的將整雞包裹進去,外面在糊上一層厚厚的泥巴,點一堆火,直接扔進去煨烤。
「那個啥……商量個事唄?」一手玩著泥巴,尉遲敬德覺得自己簡直沒臉見人了要,堂堂大將軍竟然在這麼冷的天里,蹲在野地里玩泥巴,那幫老弟兄們該怎麼看自己?不過一想起還有正事要干,尉遲敬德也顧不上這些了。
「啥事?」同樣玩著泥巴的李元吉可沒那麼多想法,對於這次的叫花雞,自己的期待感還是比較強的。
「俺覺得壽春那孩子也挺不錯的,嫁給俺家寶琪如何?天作之合呀簡直!」尉遲敬德一雙大眼麻利的轉悠著,一肚子壞水的說著。
李元吉一個沒準備好,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特喵的都什麼人啊?怎麼家裡竟招些這種人呢?把俺齊王府當成啥地方了?給你們準備兒媳婦的地方不是?
「不行,你想都別想,尉遲敬德,你這老傢伙倒是行啊你?不聲不響的,還想把本王這幾個女兒一網打盡不成?」李元吉憤怒的拒絕道,沒特么這麼搞的。
「商量!商量一下嘛,俺家寶琪也不錯啊,小傢伙白白凈凈的,一看就是個人才。壽春那丫頭肯定會喜歡的。」尉遲敬德再次使出絕招打死也不能要臉,死皮賴臉的陪著笑臉道。
「本王告訴你,尉遲敬德,你要是再敢有這種想法,本王非要把你家給拆了不行,你那幾個兒子本王就派人盯著,見一次打一次,打到他們不敢出門,打到你懷疑人生你信不?」李元吉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來形容自己的憤怒了。
「不行就不行唄,用得著這麼大火氣不?」尉遲敬德隱隱有些后怕,看來自己是真的惹惱了李元吉,連連搖頭不屑道,不就是一女兒么,有什麼了不起的,俺回頭跟李二說說,讓他給俺一個公主當兒媳婦。
尉遲敬德終於不再開口,李元吉也被氣的毫無心情。
叫花雞剛出爐的時候,看著那玩意兒是怎麼做出來的,沒人有食慾能繼續吃下去,而化悲憤為食慾的李元吉也懶得去管,自己抱著一隻美美的啃著。
濃郁的香氣散發在四周,引起眾人腎上腺素的增加,胃中不斷的哭叫著,緊接著,再也無法忍受的眾人也開始了啃雞大業。
然而這一啃,卻再也停不下來……
「好吃……好吃……」啃完了一整隻雞,尉遲敬德也不管手上的油漬,拍了拍有些不太飽的肚子,眼睛瞅著火堆里,看還能不能在拔出一隻來。
「還想吃嗎?」李元吉終於找到了噁心尉遲敬德的機會,將提早藏在身邊的那隻尚未打開的叫花雞掂在手中,一臉賊笑道:「你這傢伙在本王府上白吃白喝了那麼久,也是時候算算賬了,你自己說這隻雞你想花多少錢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