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 怨念的包子

  老馬看著乾昭昭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小女孩模樣，心中忍不住感嘆，這個丫頭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小，就被月小姐選中，以後每天都要面對殘忍扭曲的殺人凶靈，還將一次又一次地面對自己的無能無力。


  如果是像自家兒子和外甥那樣，從小就被教育將來要與各種各樣的犯罪分子作鬥爭，那也就罷了！


  這些天，他已經打聽得很清楚了。


  這位乾昭昭小姐，在來到山陰市之前，可是不折不扣地普通女孩，就連大學里學的專業，都是最風雅的中國語言文學系。


  真不知月小姐怎麼忍心挑中這樣一個單純的姑娘！


  老馬瞬間決定，以後一定要對乾昭昭好一點，再好一點！

  於是，雖然距離晚飯時間還早，但他還是十分殷勤地詢問道：「昭昭小姐，您晚上想吃點什麼？這家酒店有一道特色菜，味道還不錯，就是需要提前兩個小時以上預定。您想不想嘗一嘗？」


  乾昭昭一聽，頓時動了心，「想！晚飯的時候，朗朗姐也該到了，正好我們一起吃！可是……」


  隨即她又有些猶豫起來，「我早上包子帶多了，現在還剩七八個呢！要是放到明天早上，就不好吃了。」


  老馬頓時啞然失笑，極樂苑歷任主人中，這位恐怕是最節約的了！

  他笑著說道：「就幾個包子而已，能費什麼事兒？酒店旁邊就是公安廳，裡面全是能吃的小夥子。要不這樣，昭昭小姐您要是信得過我，就把包子都給我，保管一個面渣都不剩！」


  乾昭昭一拍腦袋，「對哦！你外甥不就在公安廳么？給他吃！」


  她不是小氣，捨不得幾個包子，只是見不得浪費糧食。有人消化，那就最好了。


  只不過馬叔的話，說的也很奇怪。幾個包子而已，怎麼就上升到信任與否的高度了呢？

  乾昭昭也不知道該怎麼提出心中的疑問，只是將包子盡數交給了老馬，就見他激動地小跑了出去，臉上甚至都笑出了老菊花般的褶子！

  臉上寫滿了問號的乾昭昭，渾然不曾注意自己身後正懸浮著一個若隱若現的白色虛影。


  虛影偶爾勾畫出人的輪廓，勉強能看出正是月朗朗的身形。她撇著嘴，看著瞬間就衝到樓下往公安廳跑去的老馬，無聲地罵了一句「老狐狸」，就知道哄騙昭昭這樣的無知少女！

  她極樂苑的東西，豈是那麼好得到的？！

  昭昭不懂事，這老傢伙還能不知道？


  當著自己的面，連一杯水都不敢隨便喝！沒想到背著自己，連包子都敢沖昭昭明著要了！


  月朗朗心中不快，卻也談不上生氣，只是暗中在乾昭昭的訓練明細上又狠狠加上了一門「心理學」課程！

  識貨的人，自然不止是老馬。


  作為童年時代就被耳提面命，教導了不能隨便拿極樂苑東西的孫權，自然也是懂行的！

  想想他小時候，足足20個月，平均三天就要隨舅舅進一次極樂苑，可這一次竟是他第一次吃上極樂苑的包子，他就不由心酸得淚流滿面！

  不知有多少次，極樂苑那位冷情冷血的月小姐，就當著自己的面，吃著各種美味佳肴，愣是沒有分給自己一口湯啊！

  白水！白水！永遠是白水！

  哦，不！有時候，甚至連白水都沒有！


  老馬也知道自家外甥小時候著實過了一段委屈巴巴的日子，小孩子哪裡有不嘴饞的？

  那段日子簡直不堪回首！


  他有些心疼地看著已經坐在副科長辦公室的外甥，「慢點吃，別噎著！這一任的極樂苑主人脾氣真的特別好。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送點好吃的來。」


  「嗯嗯！謝謝舅舅！」孫權也不是真的餓。他吃了兩個，就將剩下的包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舅舅，這些給了我們，就是我們的了吧？我想分給湘湘和黑子。」


  老馬想了想，猶豫地點了一下頭，「月小姐應該不會反對。不過，你也別給太多人。月小姐一會兒就要到省城了，還是得收斂點。行了，我不跟你說了，我還得回酒店做些安排呢！」


  「月小姐也要來省城？」孫權瞬間詫異了起來，「那個碎屍案真的這麼棘手？」


  「看樣子好像是的。」老馬也不瞞他，「不過山陰市那邊的碎屍本來就線索有限，兇手又是那個狀態。估計等月小姐看過省城這邊的案發現場，應該就有頭緒了吧！」


  「今晚？」孫權皺起了眉頭。以黑子那傢伙的行動力，十之八九也是今晚就會去現場啊！兩撥人不會撞上吧？

  「肯定是今晚啊！」老馬毫不猶豫地點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月小姐向來很少離開山陰市的。怎麼可能在省城多待？」


  孫權撓了撓腦袋，尷尬道：「舅舅，你晚上能不能跟著月小姐她們啊？等她們一離開，你就告訴我。我好帶著黑子，和你們錯開。」


  「你那好兄弟倒是個行動派啊！嗯，是個當警察的好苗子！」老馬讚歎了一句，然後便擺了擺手，「我跟月小姐說一聲，她會同意等你們勘查完現場再過去的。放心，月小姐更不想見你們！」


  「好吧。」孫權一下子腦袋就耷拉了下來，悶悶地應了一聲。好歹自己也曾常常出入極樂苑，怎麼月小姐就這麼不待見自己呢？！

  正如老馬所料，一聽說有警察要去勘查現場，剛剛好卡在飯點到達的月朗朗毫不猶豫地擺手道：「不急，讓他們去查吧！反正他們也查不到什麼！」


  有美食當前的乾昭昭自然也不介意安安穩穩地飽餐一頓，然後躺著消化一下，再去現場……


  等等，現場？

  乾昭昭突然想到了某個不太美好的場景，頓時對著自己面前的爆炒豬大腸就沒了胃口！


  一直到臨近午夜零點，月朗朗帶著她來到省城那處案發現場時，乾昭昭的臉色都是青的。


  「我早說讓鬼廚過些日子再做肉給你吃，你怎麼就不長點兒記性呢？」月朗朗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還沒走進樓里，就忍不住想要乾嘔的乾昭昭，不由直搖頭。


  「我不是……我好像聞到肉包子的味道才想吐的……」


  勘查完現場還沒走出半條街的魏白突然打了一個飽嗝，然後感激地拍了拍孫權的肩膀，「狗子，你這一年的經驗值可真沒白混啊！半夜幹活，還自帶宵夜！真是太明智了！哎，你這肉包子哪裡買的？都涼透了，還這麼好吃！回頭我給我媽也帶幾個！」


  「嘔！」和乾昭昭一樣面色鐵青的孫權沒好氣地瞪著他，「吃吃吃！剛看完那場面，你也能吃得下！真是浪費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