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 嫁妝
「彭家?哪個彭家?」乾昭昭極力忍耐心中的焦急追問道。伍德村姓彭的人家足有七八戶,她隱約記得要娶方芳的那個男人姓彭,名字卻十分陌生,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家的兒子。
方保田想了想,才一拍大腿恍然道:「我都忘了,小彭是在你離家上學后才搬來的,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他家就在村尾最後一間,最靠近後山的地方,有一幢新蓋的小院子,你妹妹的婚房就布置在那兒。」
村尾?
乾昭昭一愣,自己剛剛不就是從村尾走過來的嗎?她仔細回憶了一下,隱約在幾幢舊房子後面,好像確實有一個簇新的牆角。
「我知道了!爸,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了!」
「哎,你要去哪兒?」方保田急忙攔住她,「方芳過兩天就要出嫁了,你就不能在家待兩天?」
「我回來就是為了拿那塊板磚的!她要嫁人就去嫁,我看她好像也不歡迎我回家吧!」乾昭昭鼓著臉,頭也不回地就要往門外走。
「你等等!」方保田一把拽住她,「你現在就要去彭家帶走那塊磚?」
「對!」乾昭昭回過頭看著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我就是想從家裡拿走一塊磚,不行嗎?拿走之後,我保證不會打攪方芳的婚禮,還不行嗎?」
「不是不行。只是……」方保田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說了,「只是那塊磚被方芳擱進了嫁妝里,要初五那天才會隨小彭一起抬進家門。要不,等方芳婚禮結束,我再給你把那塊磚找出來?」
「她是不是有毛病?為什麼非要那一塊板磚當嫁妝?既然是嫁妝,她還沒出嫁呢,為什麼就已經抬到彭家去了?」乾昭昭頓時眼淚就要掉下來,魏白哪裡還能等到初五?她這個妹妹真是從小就和她事事不對付!
「小彭這不是入贅嗎?我們伍德村已經好幾輩人都沒見過入贅的女婿了。」方保田頗為無奈道,「所以後來就定了這麼個流程,方芳的嫁妝就當是小彭的,小彭的聘禮就當是方芳的,整個交換了之後,再由方芳把小彭『娶』進門。」
「所以那板磚現在倒成了那個姓彭的了?」乾昭昭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彭有為,小彭大名叫彭有為。怎麼說也是你妹夫……」方保田底氣不足地說道,「也不是送給他,這不是婚禮過後,還得抬回來嘛……」
「我等不了婚禮之後!」乾昭昭恨聲道,「爸,救人如救火,那塊磚我今天非帶走不可。至於方芳的婚禮,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婚禮前三天,從已經準備妥當的妝奩中強行取走一件東西,想也知道以方芳的脾氣,會鬧成什麼樣子。乾昭昭也不想留下這麼個爛攤子一走了之,可魏白的情況讓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等等!」方保田再一次攔住她,「你這丫頭怎麼永遠這麼橫衝直撞的?不就是要那塊磚嗎?來來,跟我來。」
乾昭昭不明所以地被自家親爹拉到了屋后,卻見後院的角落裡堆著一小堆髒兮兮的磚塊。
方保田彎下腰在磚塊里挑挑揀揀起來,「反正方芳只是要一塊家裡的老磚,象徵家裡的磚房,算在嫁妝里,那一塊和這一塊也沒什麼區別。可丫頭你要的,就必須是神龕下的那一塊,對吧?」
乾昭昭有些猜到自家老爸想做什麼了。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對,我要的必須是神龕下那一塊。」
「那不就好辦了嗎?」方保田撿了一塊磚,遞到乾昭昭面前,「看看,和神龕下那一塊形狀差不多吧?拿去收拾一下!我換身衣服,一會兒帶你去彭家看看方芳,你記得準備點東西給她添妝。」
他將那塊滿是泥土的板磚往乾昭昭手裡一丟,便背著手,不慌不忙地回屋換衣服去了。
乾昭昭看了看手上的磚,又看了看剛剛關上的屋門,滿臉茫然。
她要是沒理解錯,自家親爹的意思是讓她打著添妝的名頭,去彭家偷梁換柱?
她撓了撓頭,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好,也最安全的方法了。方芳對自己敵意滿滿,到時候注意力肯定全在自己身上。她那個親媽一輩子都在擔心自己和方芳打起來,到時候也肯定緊盯著她倆不放。
只要那個彭有為,還有他的家人不找麻煩,自家老爸有的是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磚換出來!
乾昭昭四下看了看,便輕聲喚道:「五鬼,出來!」
「主人!」一聲整齊地應答,五個鬼影便齊刷刷地從乾昭昭腳下鑽了出來。
洗刷掉磚塊上的泥土,再弄出煙熏火燎的痕迹,有五鬼的幫忙,乾昭昭不一會兒就將手中這塊板磚偽裝成了她記憶中的模樣。
「添妝,添妝……」乾昭昭一邊嘀咕著,一邊翻著自己的儲物符,不由犯了難,總不能讓她拿一打聚靈符給方芳吧?那死丫頭肯定不識貨啊!
金鬼知機地摸出一塊方方正正的金條遞了過去,「主人,我從沈棟家順回來的……」
乾昭昭頓了頓,然後毫不臉紅心跳地接過金條,暗暗豎了一個大拇指,「幹得好!」
一切準備妥當,方保田就像是算準了時間一般,掐著點兒推開了門。他瞄了一眼乾昭昭手上那塊足可以假亂真的磚塊,微微搖了搖頭,「給我。」
乾昭昭乖乖遞了過去,便見他抄起那塊磚,對著牆角就是用力一磕。
「扔舊神龕的時候,那塊磚掉在地上砸了一下,被碰掉了一個角。」方保田端詳著剛剛同樣被磕掉角的贗品,點了點頭,「成了,這樣就像了!你都準備好了?那就走吧!」
乾昭昭也沒見自家親爹有什麼動作,一大塊板磚就不知道被他藏到了哪裡,只見他依然背著手,不慌不忙地走在自己前面,「出發!我領你去彭家走一趟。」
踩著高低不平的小路,乾昭昭又回到了村尾。她狀似無意地四下張望著,沒見著小灰的影子,才指著角落裡那幢新院子問道:「就是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