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困局
「那個，媽，」魏白忍不住問道，「我看史明湘呼吸平穩，臉色也還好，這就算是救回來了吧？」
桃枝對自己的親兒子就更加不客氣了，「算是救回來？你以為她跟你這皮糙肉厚的小子一樣？她為了保命，強行調用了超過自己負荷的靈力，神魂都快散了！光是不死，有用嗎？她要是以後再也不能修行，你就不怕她活過來又去尋死？」
「媽！」魏白無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確定一下她的生死，就算是修行，那也得先活著吧？」
「孤陋寡聞！」桃枝輕哼一聲，「修行者要完全死去，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就算明湘死了，只要神魂不散，也總有辦法轉世重修。可她現在的狀況，我能維持她醒來不變成植物人就不錯了！只有等昭昭空出手來，才能徹底治療她！」
「可是，昭昭她還在和劉世安纏鬥呢……」魏白不由透過窗戶，看向對面的警局大樓，隱約還能聽到「轟隆轟隆」的撞擊聲。
桃枝雙手微微一頓，皺起了眉頭，「纏鬥？不應該啊！昭昭天生克制這類邪物，又經過了特訓，應該手到擒來才對。說起來，她好像確實花了不少時間了……」
「陶阿姨，嫂子她確實一上來就徹底壓制了劉叔。不過後來她答應我，給劉叔留一個全屍，然後就纏鬥起來了。」孫權連忙解釋道，「她應該是想等劉叔耗儘力氣，再制服他吧？」
「胡鬧！」桃枝臉色突變，看了一眼依舊雙眼緊閉的史明湘，一跺腳便拔地而起，從魏白和孫權中間一穿而過，徑直向警局大樓飛去。
「柏小松已經……」魏白話說到一半，桃枝便已從他面前消失。他連忙轉身去看，自家親娘已經身形一閃，從窟窿里鑽進了警局大樓。
不知為何，他心裡突然起了不好的預感，似乎那窟窿又變大了一些。
魏白連忙看向四周，果然不見了水鬼的蹤影！
「壞了！昭昭有危險！」他狠狠一巴掌拍在孫權的後背上，「你留在這裡看著史明湘！」
「黑子！我……」孫權轉身就想跟上他，卻被老馬一把拉住。
「你不能去！」老馬錶情嚴肅，「史家丫頭需要人照看，她要是再出意外，魏隊長的母親一定不會放過你！」
「可是……」孫權想說湘湘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再出什麼意外？就算真的有意外發生，他待在這兒也無濟於事啊！再怎麼說，他也是警察，不是醫生，雖然拳腳上打不過變異的劉叔，可是他槍法也不賴，總能幫上忙吧？
「沒有可是！」老馬用從來都沒有過的嚴肅神情看著他，「你還看不出來嗎？要不是你的無理要求，昭昭從一開始就不會陷入危險，你去那裡，只會讓他們更為難！」
孫權一愣，隨即就想明白了。他頓時手腳冰涼，遍體生寒，只因為自己一念之差，難道在害了湘湘之後，還要再把黑子的心上人也給拖下水嗎？
他閉了閉眼，咬牙道：「舅舅，我不過去了。你替我告訴黑子，就說只當我從來沒認識過劉叔。」
「唉……我知道了。」老馬深深地嘆了口氣，對他揮揮手，便轉身又往對面的警局走去。劉世安做了再多錯事，可有一句話卻說對了，自家這外甥就是心太軟。
卻說一瞬間就飛了出去的桃枝，人未到聲先至，「昭昭！不能留手！一旦那些惡鬼殘魂生成了唯一的靈智，麻煩就大了！」
回應她的卻是一聲重重的撞擊聲，以及滿目煙塵！
「昭昭！」桃枝急了，不管不顧衝進了碎磚亂飛的拘留室。
只有一雙紅得發亮的血色眼珠，在渾濁的空氣里散發著無盡的殺氣，充滿了暴虐殺戮的氣息。
桃枝二話不說，腳下微一用力，便折身向那血色眼珠衝去。數十根綠意盎然的枝條自她腳下飛射出去，先行一步捆住了怪物的手腳。
她手持一柄木質短劍，剛要刺向那怪物的眉心，卻感到腰間有軟物纏上，低頭一看，正是乾昭昭的靈鞭。
「陶阿姨，咳咳，別傷害他的肉身！」乾昭昭用力將她拽到了自己身邊。
「你怎麼樣？」桃枝摸出一顆藥丸，不由分說地塞進了昭昭的嘴裡。
「我沒事！」乾昭昭忍不住又咳了幾聲，「這灰塵實在是太嗆人了！」
「沒受傷就好！我跟你一起先將這惡靈超度再說！」桃枝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我師兄呢？他不是說帶上小白一起，隨後就到嗎？」
「我在這兒。」拘留室已經破爛不成型的大門處，柏小松的身影突然出現，「樓里還有幾個沒跑出去的人類，我先送他們去避難了。昭昭，情況怎麼樣？」
「小松哥，你終於來了！」乾昭昭頓時如釋重負，苦笑道，「情況不太好。我答應了孫大哥要留全屍，沒有將反噬的殘魂連同肉身一同打散。這會兒……」
「已經進化成鬼王了？」柏小松眉頭皺起，忍不住教訓道，「昭昭，你這次實在是太託大了。這些殘魂原本就同為劉世安所殺，對他的恨意異常同步，互相吞噬起來遠比普通殘魂更快更容易。」
「我也沒想到它們這麼快啊……」乾昭昭有點兒委屈，「小松哥你說隨後就到，我算著應該是能趕上的。我們兩個人一個牽制，一個凈化，不就能保住劉世安的肉身了嘛？」
「他的肉身有什麼可保的？」柏小松實在無法理解，「打散了便是！現在所有殘魂已經徹底融合成了一個，看這樣子，對肉身的控制也已經適應。就算是我們三個人一起上，都保不住劉世安的肉身了吧？」
「昭昭？」桃枝雖然沒說什麼，可眼中的焦急卻表明她的意見和柏小松一樣。
「可是，」乾昭昭還是有些猶豫，「孫大哥親口承諾過要替劉世安送終，肉身無存，就等於他對亡魂食言，這會有損他的因果福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