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哎呦，我的祖宗哎，黑子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控制不住這個暴脾氣。他是日後會挨昭昭的揍，可當下倒霉的不是你自己嘛！」孫權擺擺手，一邊向外走去一邊說道，「今晚你現在這兒將就吧，拘留室估摸著你也不想回去了。」
「等等，等等！」趙秀見他要走，頓時有些急了。一個大活人剛剛才在自己面前腦袋開花，她可是真心不敢一個人待著屋子裡啊！
「放心，我會記得要回你的手機的。」孫權卻沒有多想，只是擺著手，緊走幾步就追在魏白身後出了門。
趙秀不由自主地環視了一下突然冷清下來的審問室，打了一個哆嗦。她用力將雙手從被魏白拍得鬆動的鎖具下掙脫了出來，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膝。
史明湘抱著一床被子，手指還提著一隻手機回到審訊室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趙秀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腦袋深深地埋在膝蓋里的樣子。
她有些詫異道：「趙秀？你這是怎麼了？太冷了？不至於吧？狗子走之前吧不是替你把取暖器打開了嗎？」
她看了一眼門口角落的取暖器，又看了看所在審訊椅上的趙秀，不由搖著頭走到她身邊，「你離那麼遠當然冷啦！來來來，走到取暖器旁邊就好了。這不是都替你把鎖打開……額，這誰幹的？破壞公物啊！」
史明湘撥弄了兩下快散架的鎖頭，一邊絮絮叨叨，一邊伸手拍向趙秀的後背，「嗯？趙秀？」
碰觸到趙秀的身體，她才發現剛剛尖叫過後看似恢復正常的趙秀竟然渾身都在發抖！
史明湘皺了皺眉，用蠻力將她的腦袋抬了起來，果然看見滿臉淚痕。
「你這傻姑娘，害怕就害怕，裝著沒事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真沒事了呢！要不是昭昭讓我來看看你，你難道就打算在這審訊室里哭上一整晚啊？」
「我……我沒想……沒想害怕……」趙秀嘴硬地說著，可眼淚卻不爭氣地拚命往下掉。尤其是看見史明湘手上的被子和手機，淚水更是控制不住地要決堤。
「我算看明白了，你也就是嘴巴厲害！」史明湘拉著她的手，慢慢將她從冰冷的椅子上拽到了取暖器旁邊，「心裡害怕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呢？想當年，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還吐得昏天暗地呢！你只是掉幾滴眼淚，已經算是很好了！」
「我……我沒有……」趙秀感受著取暖器的熱量烘烤著自己的臉頰，心中的惶恐似乎也不知不覺地消散了許多。她想說自己沒有殺人，可話說到一半，她就驀地睜大了眼睛，「你剛剛說什麼？你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你……你你……殺過人？」
史明湘不以為意地點頭道：「對啊，怎麼？你一直以為我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我當初在部隊的時候，射擊和拳腳可都是第一名呢！」
「那也不能殺人啊！」趙秀實在不能理解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這可是你問我的，我本來不想說的。」史明湘撇了撇嘴，「得了第一之後，我才知道那次是為了選人去執行特殊任務。雲南那裡緝捕毒販，需要一個女人喬裝成送飯的，好去接近他們，摸清楚毒販的具體位置。結果出了一點點，只有一點點小意外，我就只好先發制人了唄！」
史明湘至今回憶起來，都覺得那個任務特別晦氣。本來只要摸清位置回來報告就好，誰知道那毒販也不知道多久沒見過女人了，竟然好死不死地說什麼「正好在死之前樂呵樂呵」，就敢對她動手動腳。
結果雖然毒販被剿滅了，可自己卻背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處分。更嚴重的是，這事兒還讓她那個護女心切的老爸知道了。從她退伍轉業，她老爸就一直死死壓著她，死活不肯讓她幹警察！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和魏白倒是倒霉得異曲同工！區別只在陶阿姨壓不住魏白，而自己顯然鬥不過自家老爸！
趙秀怔怔地看著她，初始見到史明湘，自己還真的以為她就是孫大局長的女朋友，一個出身優渥的官小姐。最多也只覺得這史大小姐愛吃醋，性子倒還好，沒那麼多大小姐的臭毛病，卻沒想到這官家小姐竟然是見過血的！
史明湘見她不說話，不由替她往上拉了拉下滑的被子，擔心道：「你是不是又想起趙傳了啊？」
「沒有……」趙秀愣愣地搖了搖頭。
史明湘頓時更急了，「哎呀！沈棟死的那場景，你就更不要想啦！不過就是死了個人，你不是也說了嘛，又不是你殺的人！」
「我也沒有想那個……」趙秀微微一抖，有些嗔怪地瞄了一眼她，「我剛剛本來沒想到的，結果你一提……」
「額……」史明湘有點尷尬，「那你剛剛在想什麼？繼續……繼續啊……」
「我就是驚訝你竟然這麼厲害而已。」趙秀真誠地說著，眼睛里滿是憧憬的光芒，「要是有機會，我能不能跟你學兩招？我本來還覺得自己蠻厲害的，但是和你一比就差遠了！」
「那有什麼！」史明湘拍了拍胸脯，「我跟你說，其實我這點功夫真不算什麼。昭昭才厲害呢！她也就是力氣不夠，要不然兩個我加在一起也打不過她！當然啦，她要是不用靈力，那就不是我的對手了。」
「說起來，昭昭呢？」趙秀突然發現好像從一開始自己就沒有看見她，按理來說，昭昭不可能不關心自己，不來這裡看看的啊？
「她啊……」史明湘剛想開口，又停住了話頭，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確定要我說？不害怕？」
「你想說什麼就說唄！她去哪兒了？總不會是去給沈棟驗屍了吧？」趙秀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卻見史明湘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還真被你猜中了！她真的在給沈棟驗屍！」
「嘔！」趙秀愣了三秒鐘，終於沒再能忍住，哇的一口就吐了出來。
史明湘深深地嘆了口氣，撫摸著她的後背，順便從口袋裡摸出一隻保溫杯遞給她，「還好我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