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大清早別吵吵
魏白看了劉橙一眼,心道這小姑娘只怕知道的比自己還詳細,因而也不遮掩,徑直說道:「沈天齊為人自私又懦弱,鄭蘭不願意與他復婚也是人之常情。難道這件事另有隱情?」
孫權的嗤笑幾乎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停止過,「人之常情是沒錯,可你絕對想不到昨天領回沈莉遺體的人,不是這個看似疼愛女兒的鄭蘭,反而是沈天齊吧?你該不會以為鄭蘭先前站在門口真是因為有先見之明,特地來迎接我們的吧?人家啊,嘿嘿,是不願靠近晦氣!」
「這話怎麼說?沈莉可是她的親生女兒。」魏白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在沈莉房間發現的那瓶價值不菲的指甲油,似乎鄭蘭的穿著打扮也不便宜。
明明自己離開前夫后經濟條件變好了,卻仍舊遲遲不接女兒離開。魏白突然不願去想這背後的真相。
卻聽劉橙有些木然地說道:「沈莉媽媽是快要再婚了吧?中考過後不久,沈莉曾經說過,她很快就會搬去和媽媽一起住,還會有個有錢的新爸爸。可是小琪私下裡卻對我說,有錢人家怎麼會喜歡拖油瓶,讓我做好一起安慰沈莉的準備。」
孫權豎起了大拇指,有些誇張道:「現在的小姑娘真是不得了!一猜即中!鄭蘭的新未婚夫家好像特別迷信,對她趕回山陰市這件事已經十分不滿,更別說大婚之前接觸屍體這種晦氣事了。形勢比人強,鄭蘭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只能低頭照辦。」
「說到底,不就是自私么?既然不愛她,為什麼要生下來?」劉橙尖銳地說道。
小小的告別廳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魏白與孫權對視一眼,雙雙無言以對。直到火葬場的工作人員來提醒他們時間到了,三人才和沈天齊一同將沈莉的遺體送去火化室。
而鄭蘭自始至終都保持著5米以上的距離。
這讓魏白的心情更加沉重。
三人原路返回,再度經過陸家的告別廳門口,卻發現依舊是門庭若市。陸父正與一個魏白覺得有些眼熟的中年男人說話,臉上綻放出的笑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剛剛喪女,而且是兩個女兒的父親。
「那個是山陰市管經濟的一個大官,喜歡找小琪的爸爸買些驅邪避禍的寶貝。小琪暗地裡都叫他傻子。」劉橙遠遠看著,語氣中滿滿全是嘲諷,「那人給小琪爸爸介紹了不少生意,也算是她家的大腿。」
這麼一說,魏白也有了印象,他在省城的時候見過那個人,論級別也就和蔡局長差不多,只不過分管經濟這一塊,多少更受人重視些。
「看來陸先生的生意做得還挺大,恐怕一時半會兒人都不會少,我們先回車裡等著?」
「不用了。」劉橙搖搖頭,「天快亮了,我也該回去了,要不外婆又該咋咋呼呼了。警察叔叔,麻煩你了。」
魏白似乎從她的聲音里聽到了無奈和疲憊,可再仔細看去,劉橙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端倪。他只得推著輪椅,走回停車場。
車子駛離火葬場的那一刻,一輛紅色跑車與他們擦肩而過。
開車的孫權不自覺地抖了一個激靈,車子也跟著歪了一下。
魏白連忙扶穩劉橙,下意識地向外看了一眼,卻只看到兩個背影。
「狗子,怎麼回事?剛剛過去的兩個人你認識?我怎麼覺得好像有點眼熟呢?」
「沒有沒有!剛剛會車的時候太近了,這不是起得太早,我有點犯困么,嚇著了。沒事沒事啊!」孫權十分鎮定地解釋道。
魏白還想追問,可劉橙還在車上,只得作罷,回去再說。
紅色跑車上的乾昭昭死死壓住寬大的帽檐,恨不得把整張臉都遮住,「嚇死我的!他們不是早來了嗎?怎麼正好打了個照面?余卿卿,你就是這麼放哨的?」
跑車上方一個白色影子若隱若現,淡淡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我一看見警察帶走了劉橙,就來通知你了。我的任務不是保護劉橙么?」
「你!」乾昭昭總算明白為什麼幾個花季少女特別不喜歡余卿卿了,光是這說話的口氣就能把人嗆死!更別提那副總是板著的晚娘臉!
「大清早別吵吵!余卿卿,劉橙來這裡幹什麼?他們現在是回醫院?你不跟著回去?」月朗朗開著車,渾身瀰漫著低氣壓,俗稱起床氣。
也許是對她心懷敬畏,余卿卿還算配合地回答道:「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唄?劉橙應該是來送別那倆的,她們三個關係要是沒這麼好,說不定我也死不了。」
本想打道回府的月朗朗調轉車頭后,一眼就看見陸宇宇站在熱鬧的告別廳門口,頓時改變了主意,「看看也好。你別耽誤太多時間,早點回醫院保護劉橙。殺害陸宇宇孩子的傢伙還沒有線索,別再惹出事端。」
「知道了……」余卿卿的聲音淡得幾乎聽不清,顯然早就自由自在地閑逛去了。
月朗朗待她離去才轉過頭教訓道:「你跟一個凶靈計較什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難道你沒聽說過?她活著的時候就死在這不討喜的性子上,你還指望她死後會改?」
乾昭昭委屈地撅起嘴,「她都因為這性子死了一次,還不改改?要不改的話,來生不還是個短命鬼?」
月朗朗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她要是能去投胎,不就說明已經改過自新了?天道輪迴自有定數,你操什麼心?」
額,這邏輯,沒毛病!
乾昭昭悶悶地說道:「知道了。那我們還在這看什麼?沈莉和陸曉琪的魂魄早就不在了,送不送,她們都看不到吧?」
「看陸宇宇。這女人不對勁。就算孩子出生沒幾天就夭折,可總歸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吧?正常女人有可能給殺人兇手操持葬禮么?」月朗朗心中無奈萬分,她帶著乾昭昭已經監視陸家好幾天了,怎麼這丫頭還是沒找著重點?